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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裂的玉带钩紧攥在手心,冰凉的断口硌着掌心的伤口,那细微的刺痛竟成了唯一的锚点,将云知微从彻底崩溃的边缘勉强拉回。灵堂里飘散的纸灰带着死亡的气息,落在她染血的素白衣襟和紧握的断玉上。唇齿间沈砚血的腥气尚未散去,与断玉上陈旧尘土的味道混合,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荒诞的联结。兄长的脸,沈砚沉寂的眼神,父亲染血的手指,三皇子腰间森白的狼牙…无数碎片在她脑中疯狂旋转、撞击,几乎要将她的头颅撑裂。 “小姐…”青霜带着哭腔的声音在身侧响起,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她似乎想靠近,又畏惧着云知微周身那层无形的、尖锐的冰壳。“您…您手里…” 云知微猛地将断玉攥得更紧,尖锐的断口更深地刺入皮肉,一丝温热的液体渗出,沿着指缝蜿蜒。她缓缓抬起眼,目光空洞地扫过青霜惊惶的脸,最终落在父亲那口乌沉沉的棺椁上。所有的疑问,所有的线索,所有的血与恨,最终都指向那个地方——父亲临终前,那只染血的手,拼尽最后力气指向的方向,不是书房,而是…祠堂! 一股蛮横的力量不知从何处涌起,支撑着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她推开青霜试图搀扶的手,踉跄着站起身,膝盖因长久跪地而僵硬刺痛,每一步都如同踩在烧红的炭火上。她不再看任何人,不再理会青霜在身后焦急的低唤,像一个被无形丝线牵引的木偶,只凭着一股近乎执拗的意志,拖着沉重的双腿,一步一步,朝着云府深处那座供奉着列祖列宗、也供奉着兄长衣冠冢的祠堂挪去。 推开沉重的祠堂大门,一股混合着陈旧木料、香烛和灰尘的阴冷气息扑面而来。高高的梁柱在昏暗的光线下投下巨大的阴影,一排排乌木牌位森然肃立,如同沉默的审判者。云知微的目光越过层层牌位,落在最前方那个簇新的、写着“云氏子讳峥之位”的灵牌上。兄长的名字像一把烧红的刀子,狠狠捅进她的心窝。她再也支撑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冰冷的蒲团上,额头重重磕在坚硬的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 “哥…”破碎的呜咽终于冲破了喉咙,带着血泪的咸腥,“爹…爹也没了…他们…是他们害的…”压抑了太久的悲恸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将她彻底淹没。她蜷缩在兄长的灵位前,肩膀剧烈地颤抖着,泪水汹涌而出,打湿了身下冰冷的青砖。断玉硌在掌心,伤口被泪水浸得生疼,却远不及心中万分之一。 不知哭了多久,哭到浑身脱力,声音嘶哑,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抽噎。祠堂里死寂无声,只有她的气息在空旷中显得格外微弱。就在这时,那股熟悉的、令人作呕的甜香,如同跗骨之蛆,再次幽幽地钻入她的鼻腔! 比在灵堂时更加清晰,更加浓郁!仿佛源头就在这祠堂之内! 云知微的抽噎猛地顿住,浑身汗毛倒竖!药瘾被这香气精准地勾引出来,那蚀骨噬心的空洞感再次在身体深处疯狂叫嚣!冷汗瞬间浸透麻衣,心脏狂跳如擂鼓,四肢百骸却酸软得如同被抽去了筋骨。她惊恐地抬起头,涣散的目光在祠堂昏暗的光线中疯狂扫视。香炉供桌牌位不…都不是!那气味…似乎是从兄长的灵牌方向飘来的! 一个疯狂的念头如同闪电劈入她混乱的脑海!父亲临终前指向祠堂的手…三皇子阴冷的“连根拔起”…沈砚烧毁的带着“赦”字的纸灰…还有此刻这致命的甜香…难道…兄长的灵牌! 绝望和一种近乎自毁的冲动驱使着她。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挣扎着爬向兄长的供桌。供桌下,是摆放衣冠冢的暗格——那是父亲亲手安置的,里面存放着兄长离家前换下的常服和一些旧物。父亲曾说,那是兄长留在家里最后的气息。 她颤抖着手,摸索着供桌下方那块活动的地板。指尖触到冰冷的木板边缘,用力一抠!木板应声掀起,露出一个半尺见方的黑暗空间。一股更浓烈的、令人窒息的甜腻香气混合着陈旧织物的味道,猛地涌了出来,呛得她几乎窒息! 暗格里,静静地躺着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月白色锦袍——那是兄长最喜欢的颜色。锦袍之上,放着一把乌木鞘的佩剑,剑柄缠着深色的丝绦。而在锦袍和佩剑之间,赫然躺着一只小巧的、眼熟的青玉药瓶!与她被沈砚强行灌药时所用的瓶子,一模一样!瓶口微微敞开,那致命的甜香,正是从此处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 果然!果然在这里!云知微的瞳孔因极致的恐惧和愤怒而缩紧!沈砚!是他!他将这毒药的源头,放在了兄长的衣冠冢里!用她最珍视的亡兄遗物作为掩护,将这慢性的毒药,日复一日地熏染着整个祠堂!父亲…父亲一定是在这里待得太久了…久到不知不觉中,早已被这无孔不入的毒香浸透了肺腑!这比直接下毒更残忍,更卑劣!这是对亡者英灵最恶毒的亵渎! “啊——!”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从云知微喉咙里迸发出来,带着摧毁一切的恨意!她如同疯了一般,抓起那只青玉药瓶,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向坚硬的青砖地面! “啪嚓!” 玉瓶应声而碎!浓稠的、深褐色的药液四溅开来,在地面蜿蜒流淌,散发出更加浓郁刺鼻的甜香!碎裂的玉片如同锋利的冰晶,散落一地。随着药瓶的碎裂,那股折磨她的甜香气味仿佛达到了顶峰,疯狂地钻入她的口鼻,勾引着身体深处那个咆哮的空洞!渴求感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将她残存的理智彻底吞没! “嗬…嗬…”云知微痛苦地蜷缩起来,双手死死抠抓着冰冷的地面,指甲翻裂,在青砖上留下道道带血的抓痕。冷汗如同瀑布般涌出,瞬间浸透了全身的麻衣,紧紧贴在皮肤上,冰冷黏腻。眼前的一切开始模糊、旋转,兄长的灵牌在视野中扭曲变形,仿佛在嘲笑她的无力。身体像被架在烈火上炙烤,又像被投入了万年冰窟,冷热交替,骨髓深处是无数毒虫啃噬的剧痒和剧痛。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牙齿在不受控制地打颤,发出咯咯的声响。 “沈…砚…”她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每一个音节都淬着血淋淋的恨意。是他!是他亲手将这毒药放在这里!是他每日“好心”送来的“解药”!这根本就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将云家彻底拖入地狱的毒局!她成了他掌心的傀儡,连痛苦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就在她的意识即将被那毁灭性的渴求彻底吞噬,身体抽搐着,几乎要不顾一切去舔舐地上那些散发着致命诱惑的深褐色药渍时—— 祠堂的窗户被无声地推开了一条缝隙。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进来,指尖夹着一只崭新的、同样款式的青玉药瓶。瓶子被精准地抛掷进来,“咚”的一声,轻轻落在云知微身侧不远处的蒲团上。瓶口没有塞紧,一股微苦的草木清气迅速弥散开来,与地上那滩碎裂药瓶散发出的浓烈甜香形成了诡异的对抗。 是他!他又来了!像操纵提线木偶的神只,在她濒临崩溃的边缘,精准地抛下“解药”! 云知微涣散的目光死死盯住那只新药瓶。恨意和求生欲在体内疯狂撕扯。不喝,她会被这药瘾折磨至死,如父亲一般咳血而亡。喝了,她就彻底成了他砧板上的鱼肉,任其宰割,如他所说“必要时病逝”! 巨大的屈辱感几乎将她撕裂!她猛地抓起那只新药瓶,用尽最后一丝清醒的意志,就要再次狠狠砸向地面!她要撕碎他这虚伪的“仁慈”!要与他同归于尽! 就在手臂扬起的刹那,她的目光无意间扫过暗格里兄长的遗物——那件月白锦袍和乌木佩剑。剑柄上缠绕的深色丝绦,似乎有些异样。在锦袍的褶皱下,靠近剑鞘末端的位置,似乎有一小段丝绦的颜色…格外深,深得近乎发黑,像是被什么液体反复浸染过,凝固成了硬痂。 一个被遗忘的细节,如同冰冷的针,猝然刺破她混乱的意识! 那是…血! 兄长的血! 这个认知像一道惊雷劈开了她混沌的脑海!砸瓶的动作硬生生僵在半空!身体深处那毁天灭地的药瘾还在咆哮,可兄长剑穗上那抹凝固的、深褐色的血痂,却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带来一种尖锐到骨髓的刺痛! 父亲临终前指向祠堂的手…沈砚烧毁的“赦”字纸灰…还有这暗格里的毒药瓶…这一切,难道仅仅是为了彻底摧毁云家还是…这暗格之中,除了毒药,还藏着别的东西藏着父亲和兄长以生命为代价,想要掩藏或传递的秘密 兄长的佩剑…那染血的剑穗… 一个疯狂而决绝的念头压倒了药瘾的嘶吼!她不能死!至少,不能现在死!不能死得不明不白!她要看看!看看这暗格里,除了毒药,还有什么! 砸向地面的药瓶轨迹猛地改变!她将那只崭新的青玉药瓶,狠狠塞向自己的嘴边!瓶口粗暴地撞在牙齿上,带来一阵剧痛。冰冷微苦的药液毫无章法地灌入口中,大量溢出,顺着她的下巴、脖颈流淌,浸湿了衣襟。她甚至没有吞咽的意识,只是本能地、粗鲁地将药液往喉咙里倒灌,如同饮鸩止渴的困兽! 药液入喉,那微苦的草木清气迅速蔓延。身体深处那疯狂咆哮的空洞被强行压制下去,蚀骨噬心的渴求感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疲惫和一种深入骨髓的自我厌恶。她瘫软在地,剧烈地喘息着,药汁混合着泪水狼狈地糊了满脸。她成了自己最憎恨的帮凶,为了一个渺茫的线索,喝下了仇人的“解药”。 短暂的恢复带来一丝力气。她顾不上擦拭脸上的污秽,猛地扑回暗格旁,颤抖的手伸向那把兄长的乌木佩剑。冰冷的剑鞘入手沉重。她的指尖,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颤抖,小心翼翼地抚向剑柄末端那束深色的剑穗。丝绦已经失去了原有的光泽,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陈旧。她的指尖,精准地落在那颜色格外深暗、几乎凝结成硬块的一小段上。 触手的感觉,并非仅仅是干涸的血痂。那硬块之下,似乎…藏着异物! 云知微的心跳骤然停止!她屏住呼吸,指尖用力,试图抠开那凝结的血块和缠绕紧密的丝绦。丝绦的结早已被血浸透凝固,异常牢固。她咬紧牙关,指甲深深嵌入丝绦的缝隙,不顾指尖传来的刺痛,用力撕扯! “嗤啦——” 一声轻微的撕裂声响起。一小块被血浸透、早已与丝绦纤维黏连在一起的、深褐色的皮革碎片,被她硬生生从剑穗的缠绕深处撕扯了出来! 那碎片只有指甲盖大小,边缘不规则,显然是匆忙撕下或割裂的。皮革本身极薄,质地特殊,入手带着一种奇异的韧性和冰凉感。碎片的一面被深褐色的血迹完全覆盖,凝固的血痂几乎与皮革融为一体。而另一面…在摇曳的烛光下,隐约可以看到一些极其细微、如同发丝般浅淡的刻痕! 云知微浑身颤抖,将沾着血污的皮革碎片紧紧攥在手心,如同攥着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她挣扎着挪到供桌旁唯一的一盏油灯下,颤抖着举起碎片,对着昏黄跳动的火苗,睁大了布满血丝的眼睛,极力辨认着那几乎被血迹和磨损掩盖的刻痕。 光线透过薄薄的皮革,那些细微的刻痕在血渍的映衬下,终于显现出模糊的轮廓。那不是文字,而是…线条极其复杂、扭曲的线条,相互交织、转折,构成某种难以理解的、残缺的图案。像地图上的河流走向又像是某种防御工事的草图 就在她全神贯注地辨认那些诡异线条的刹那,油灯的火苗猛地跳跃了一下,光影晃动。 祠堂那扇半开的窗户缝隙外,一个几乎与浓重夜色融为一体的模糊身影,正静静地伫立着。一只眼睛,透过那道狭窄的缝隙,如同潜伏在暗处的毒蛇,冰冷地、一瞬不瞬地,盯着油灯下她手中那片染血的皮革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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