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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掖城外的黑河河谷热闹非凡。数十支商队的马车沿着刚修好的土路蜿蜒而来，车身上挂着“乌氏倮商队”“巴寡妇清工坊”的旗帜，还有不少绣着宗室徽记的马车混杂其中——咸阳的商人们与贵族们听闻河西四郡“仅收固定商税”的政策，皆如嗅到蜜糖的蜂群，争相派人前来抢占先机。 “大人，这土地当真免费”一名富商的管家拉住陇西郡派来的吏员，语气带着难以置信，“我们从咸阳赶了两个多月的路，就怕消息有假。” 吏员笑着递过一份楮纸文书：“放心，这是太子殿下亲自拟定的条文，土地免费划拨，但城池建设、工坊搭建的成本得自己承担。您看，那边乌氏倮家的人，已经开始丈量土地，准备建皮毛作坊了。” 管家顺着吏员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见一群人拿着木尺（按几何作图法制作的精准量具）在空地上标记，旁边堆着刚运来的木材与砖瓦。他咬咬牙，转身对身后的随从道：“赶紧去报给老爷，土地是真的免费，就是要自己掏钱建房子——咱们也别犹豫了，先把靠近黑河的地块占了，取水方便，以后建工坊也省事！” 类似的场景在张掖、武威等地不断上演。贵族们虽心疼建设成本，却也明白河西商路的利润——从中原运一匹丝绸到西域，能赚三倍差价，就算前期投入大，用不了两年就能回本。于是，众人纷纷掏钱招募工匠、购买材料，一时间，河西四郡的工地上，号子声、锤击声此起彼伏，昼夜不停。 “殿下，咸阳调来的三个建筑队已经到了，共三万人，还有天工阁的两百名工匠，也带着水泥模具、木工工具赶来了。”蒙恬拿着名册，向扶苏汇报，“这些建筑队的人，大多是以前的六国战俘，听说筑城完工能免罪还能拿工钱，一个个都干劲十足，比普通民夫还卖力。” 扶苏站在张掖城的规划图前，点头道：“让他们先集中力量建水泥厂，黑河附近的煤矿已经探明了，明天就可以开挖，争取半个月内出第一批水泥——城墙、道路都等着用，不能耽误。” 他顿了顿，补充道：“另外，各地送来的刑徒和交不起税的百姓，要按技能分组，会木工的去建房屋，会石匠的去修城墙，力气大的去挖土方，每个人都要登记造册，按时发口粮，完工后按规定免罪，不许苛待。” “臣明白！”蒙恬躬身应道，心中对扶苏的细致愈发敬佩——以往刑徒多是被当做苦力驱使，常有累死的情况，而扶苏不仅按技能分配活计，还保证口粮与免罪承诺，这让刑徒们的积极性高涨，连带着工期都加快了不少。 在此期间，扶苏还做了一件“打破常规”的事——他觉得“坊”“苑”之类的称呼繁琐，便索性将分散的活性炭作坊整合起来，成立“大秦碳业集团”，统一管理生产、销售；又把咸阳周边的官营工坊区改名为“泾渭工业区”，按行业划分区域，纺织、冶铁、造纸作坊各占一片，既方便管理，又能共享水力资源。 一开始，不少老臣觉得此举“不合古制”，可扶苏只一句话便堵了回去：“称呼是为了方便，只要能提高效率，何必拘泥于古名”众人见他态度坚决，且新称呼确实更顺口，便也不再反对——毕竟扶苏的改革从未损害他们的核心利益，反而让工坊利润更高，贵族们得了实惠，自然不会过多计较。 随着资源不断向河西汇聚，修路大军的进展也日新月异。一开始，从中原到张掖的单程路程需要四个月，且多是土路，遇雨便泥泞难行。可在扶苏的统筹下，工匠们用水泥铺设主干道，在山路地段修栈道，在河谷地段架木桥，还在沿途设置驿站，供商队与民夫休息。 更让人意外的是，竟有不少关中百姓自带干粮，主动前来务工——他们听说太子殿下给的工钱比寻常雇主高，还管饭，便想着趁农闲赚些钱补贴家用。扶苏得知后，立刻下令：“所有主动来的民夫，一律按正常工钱发放，不许让他们白干活。”消息传开，来务工的百姓更多了，原本预计半年修完的张掖到武威段公路，四个月便通车了，单程时间缩短到两个月以内。 “这水泥路是真方便！”一名商队车夫赶着马车走在新修的公路上，忍不住感叹，“以前走土路，车轮三天就磨坏一个，现在走水泥路，半个月都不用换，还能多装两袋货物！” 就在河西建设如火如荼时，扶苏也没放松对匈奴的监控。归附的匈奴小部落动作很快，居延泽、翁金河附近的隐蔽补给点已基本建成，每个据点都储存了足够五百人十日消耗的草料、精盐，白糖与干粮，还在舆图上标注了详细的路线与水源位置，由随行的止戈卫确认无误后，密封存档。 止戈卫则按扶苏的命令，主动出击，多次深入漠南草原，将散居在河西与河套之间的匈奴小部落往北驱赶了百余里。李信还特意挑选了二十名精通匈奴语的士兵，伪装成牧民，混入匈奴部落，打探消息——他们带回的情报显示，头曼单于虽已统一漠北，却因部落间的矛盾尚未完全化解，暂时没有南下的打算。 “只是去贝加尔湖和肯特山的两队部落，至今还没传回消息。”蒙恬有些担忧，“那两处太远，深入匈奴腹地，不会是出了意外吧” 扶苏摇摇头，语气平静：“大概率是路上耽误了。贝加尔湖到张掖要走半年，中途还要避开匈奴巡逻队，慢些也正常。其实我对这两处本就没抱太多期望——太远了，能运过去的只有盐和糖，草料根本没法长期储存，最大的作用就是让他们绘制部落分布图，只要能把地图带回来，就算完成任务了。真到了需要补给的时候，靠盐换当地部落的草料，或是临时征集，都比提前储存靠谱。” 蒙恬闻言，心中稍安，不再纠结于两处据点的消息。 就在此时，内侍匆匆送来一封密信：“殿下，匈奴使臣传回消息，头曼单于不愿向大秦称臣纳贡，还说已经做好了与大秦一战的准备！” 扶苏接过密信，快速浏览一遍，脸上没有丝毫意外，反而露出一丝了然的笑容：“果然如此。头曼刚统一漠北，正是志得意满的时候，怎么可能轻易称臣他说‘做好一战准备’，不过是虚张声势，想试探我们的底线罢了。” 他抬头看向蒙恬，语气变得郑重：“蒙将军，通知李信，让止戈卫做好准备，隐蔽补给点的地图立刻分发下去，我们的计划，可以启动了。” 蒙恬心中一凛，他知道扶苏筹划已久的对匈策略，终于要开始实施了。夕阳透过帐篷的缝隙，洒在扶苏手中的密信上，信上“一战”二字格外醒目，可扶苏的眼中却没有丝毫畏惧，只有胸有成竹的笃定——河西四郡的建设已打下基础，长城防线固若金汤，止戈卫训练有素，隐蔽补给点遍布漠南，大秦与匈奴的较量，终将在他的掌控下，一步步走向胜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