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觉醒神工，机关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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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黎十三年。 天地一片昏暗，坠落的夕阳正在努力将其发散了一整天的曙光回收。 夜幕降临，乌云飘来，厚重的云中酝酿着一场大雪。 云霄城，外城。 唐氏雕工铺。 李浪结束了今天的木雕工作，抖落身上残余的木屑，伸了个懒腰，让因为攥握刻刀而显得僵硬的手指，活络起来。 举着油灯，再仔细打量了一遍雕刻了近半个月的木雕。 这乃是李浪欲要用来当做唐氏雕工铺正式雕师考核的作品。 观音发纱柔顺，面庞微垂，左手呈剑指，点在了右手掐住后脖颈，狂舞四肢，面目狰狞的婴童的眉心。 而那观音面庞上，雕刻着四只眼角上翘的细长怒目，整体风格，呈现几分惊悚怪异。 李浪见怪不怪。 毕竟，雕工铺内的雕像……都是这种风格。 另外，这座木雕不仅是李浪的雕师考核作品，还是城里猪肉铺周屠夫花费一两定金定制的木雕像，名为“四目观音镇鬼童像”！ 预计后天交付，这木雕明天再打磨一番，便算是彻底完工了。 能否成为唐氏雕工铺的雕师，到时便能得见分晓。 给自己的工房上了锁，李浪离开了铺子。 料峭的春寒扑面而来，穿过衣裳的缝隙，朝着皮肤里钻，让李浪不禁吸了口冷气，紧了紧身上的棉服。 天色晦暗，青石路上铺就着薄薄的一层积雪。 李浪小心翼翼的走着，生怕摔上一跤，影响明天木雕的最后打磨。 能否成为雕工铺的正式雕师，对于李浪而言太重要了。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李浪来到集市，花重金在小餐馆中点了三菜一汤，借小餐馆的木饭盒拎着回去，顺路又打了一壶凉透了的老黄酒，便朝着自家破院子赶去。 本来李浪是打算熬一熬，在今日赶工将木雕雕刻完成。 但是，二伯为他相了一个对象，邀请了那女子的父母前来考察。 故而特意嘱咐他，今日早点归家，顺便买点好菜，留个好印象。 自从父母过世后，二伯一家时常接济他们兄妹，知晓是长辈好意，李浪便未曾拒绝。 天，开始飘零落下了冰晶雪花。 撞碎风雪，回到了父母留下的破旧小院，昏黄的灯光映照。 “我家浪儿，马上就要成为唐氏雕工铺的正式雕师，到时候与铺子签了契约，一个月保底工钱便有三两，雕刻木雕还有额外收成！” 隔着院子，就听到了二伯爽朗的声音飘出来。 里屋客厅，一张木方桌上点燃着烛灯，四道身影围坐，在远处还有穿着厚棉衣的五岁小丫头，两手互揣在袖中，好奇的侧耳倾听。 那是李浪的妹妹，李照清。 四方桌上，二伯的面孔李浪自然认得，那对夫妻就有些陌生了。 “浪儿下工回来了啊！” 二伯看到提着木饭盒回来的李浪眼睛顿时一亮，赶忙起身，拉着李浪便走了过来。 “看吧，我家浪儿，长相标致俊朗，还是未来的雕师，前途大好！” 二伯笑道。 李浪温和的朝着二人打了个招呼。 随后，取出木盒子中的饭菜，又去厨房热了老黄酒，招待了起来。 一番闲聊后，直入正题。 “小伙子长的倒是挺俊俏，可惜，不曾被鬼神青睐，觉醒鬼神纹，但是工作还可以，十七岁的年龄，倒也不算太大，勉强配的上我家婉儿。” “不过，提前说好，聘礼八十两银子，分文不能少！” 那妇人喝了口温热的黄酒，开口道。 二伯脸上的笑意顿时一僵：“之前不是说好三十两吗怎么多了五十两！” 这是看李浪马上要成为雕师，所以坐地起价 “三十两是聘礼，还有五十两，那是我们将婉儿养大的恩养费，怎么马上就成唐氏雕工铺的正式雕师，这点钱还出不起” 妇人不满的晃了下脑袋，瞪大了眼，展现几分泼辣气质。 二伯面色难看至极，恩养费！ 臭不要脸的黄脸婆还真好意思开口！ 二伯扭头看向了那男人，然而，男人摇了摇头：“李兄，三十两聘礼不能缺，至于，恩养费可以赊，签个欠契，慢慢还便是了。”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还签欠契 结个婚还得他签卖身契不成！ 李浪喝了口老黄酒，摇了摇头，这亲事他自然不会答应，正准备拒绝。 忽而面色微微一变。 因为，他发现那男人扭头看向了坐在角落的小丫头李照清，不经意的说道：“小李啊，缺钱问题不大，叔这儿有条路，圣童教那边不是正收门徒么这小丫头生的好看，看着机灵，送去圣童教，能卖个不错的价……” 屋内，气氛倏地安静下来。 油灯火光上下跳动，偶有噼啪声细微响彻。 “说笑了，我不卖妹妹。” 李浪面容瞬间冷漠下来，毫不犹豫拒绝道。 那男人眯了下眼，轻轻一笑：“你个孩子懂什么，终身大事，长辈说了算！” 随后，男人便转而劝说二伯。 二伯面色难看，多次拒绝，男子却依旧喋喋不休。 李浪盯着男人片刻，随后起身，走到里屋。 回来后，手中却是抓着一把用竹子、木材自制的类似机关的玩意，像是个大风车一样的神弩。 神弩上延伸出六根细长的竹管，连续六根细竹管捆束一起，十分怪异。 在场无人认得这种机关，除了身为穿越客的李浪。 前世乃是军火爱好者的李浪亲切的给它取名，李氏神弩加特林。 扬起神弩加特林的六根黑黝黝的竹管，对准了正劝说着二伯的男人，竹管中隐晦露出，喷吐幽光，削的极其尖锐的木箭。 “你卖女儿，还想我卖妹妹” “滚！” 李浪盯着男人，脸上逐渐涌出戾气。 整间屋子刹那安静下来。 那妇人和男人顿时炸毛，没有想到李浪居然突然爆发，恶语相向。 “粗俗，粗鄙！” 男人穿着破旧儒衫，有几分酸秀才的味道，此刻是又惊又怒！ 看着那怪异之弩。 他打赌李浪不敢射！ 咔的一声。 六根竹管转动六分之一。 咻——！ 啪！ 一根木箭顿时呼啸而出，扎在了男人身前木桌上，透木三分！ 穿透力之恐怖，让男人汗流浃背。 娘的！还真是弩啊！ 幸好准头一般！ 抬头一看，对上少年眸子，目光凶戾，有着不属于这个年龄所该有的狠辣与果决！ “疯子！” 男人大骂，赶忙朝着屋子外逃去。 “臭小子，能不能成为雕师还说不准呢，就算成了雕师，没觉醒鬼神纹……” “那也是一个穷雕师，无父无母的东西！” “带着个拖油瓶，还想娶媳妇！做你的春秋大美梦！” 被拉走的妇人站在院子中，顶着风雪，双手叉腰怒骂。 刚骂完，又一根弩箭快若黑色闪电，呼啸而出，洞穿妇人的发髻，将其发髻穿了个空洞，几缕发丝飘零落下。 妇人的骂声戛然，合不拢的双腿差点湿掉。 这准头……是真不准吗！ 妇人不敢再骂，赶忙转身离去。 屋子里。 李浪垂下了模仿前世制作的机关神弩版加特林，面上寒霜依旧。 二伯则是面色难看和尴尬，他叼起焊烟，吸了一口，吐息叹气，有些愧疚。 “阿浪，是二伯不好，找错了人家……二伯只是想你早点成家，给你家传宗接代，延续香火。” 李浪面容温和几分：“二伯，我知道，不过我才十七岁……这事不急的。” “也是，等你通过雕师考核，岂会愁没媳妇就是这事弄得……唉。” 二伯连喝几杯黄酒，酒意上头，长长嗟叹。 待得二伯离去后。 李浪才是将射出的木箭给收集起来，继而寻来火盆，漠然的将神弩版加特林抛入其中，决然点火。 官府不允许私藏弩箭，就怕那对烂人去举报，到时候被抓入牢狱中，那可就糟了。 生于此世，如履薄冰，李浪选择防患于未然，忍痛先销毁证据。 机关没了，尚可再造，人若无了，便一切成空！ 火光跳动，零星崩溅。 小丫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蹲到了火盆旁，看着在火焰中逐渐成为焦炭的机关，瘪嘴悲伤，顺便伸出手烘烤。 她扭过头，火光映照下，稚嫩的面庞扬起，看着李浪。 “哥……” “其实你可以把我卖给圣童教，换上好多钱……然后，我可以偷偷跑回来，一起过好日子！” 小丫头发动了她聪明的小脑瓜，贼兮兮说道。 李浪顿时没好气的敲了下小丫头光洁的额头。 小丫头吃痛的捂住脑袋，不开心道：“哥呐，你会把清清聪明的脑瓜敲傻掉的！” 可李浪却是没有理她，维持着敲脑袋的动作，骤然呆住。 因为，他眼前一切好似虚化。 唯有瞳孔中的焦点处，浮现一颗心脏…… 那是一颗宛若由无数鲁班锁交织铸就而成的“机关心脏”！ 好似零件碰撞，榫卯松动！ 心脏一张一缩，强健有力的蹦跳，竟是与他的心跳同步！ 机关心脏蹦跳，其上密麻交织的鲁班锁宛若被撑开！ 继而，火盆中被焚烧掉的神弩加特林中，被抽取出了一缕白色气流！ 气流被机关心脏汲吞，随后心脏上的一格鲁班锁，伴着咔嚓声音，自动解开！ 李浪浑身一颤，只感觉有股电流蔓延浑身！ 作为穿越客的他，此刻怦然心动，内心迸发惊喜！ 金手指！ 只是敲了一下小丫头的脑袋，居然就蹦出金手指！ 如此独特的金手指打开方式 那…… 笃笃笃—— 李浪毫不犹豫，又连敲了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