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精心布置的小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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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图书馆那次近乎“自曝”的“偶遇”教学后，林夕心中对陆景深就是【graymatter】的认定，已经从九成九飙升到了无限接近于百分之百。那层薄薄的窗户纸，仿佛只剩下最后一缕微弱的雾气，轻轻一吹便会散开。 然而，这最后一缕雾气，却偏偏最是磨人。陆景深那堪比国家级防御系统的心理素质和表情管理，让林夕在无数次想要直接摊牌的边缘又硬生生缩了回来。她享受这种“我知道你知道我知道”的隐秘快感，但又心痒难耐地渴望一个更确凿的、能让她彻底安心并可以“为所欲为”的证据。 一个有点冒险、却可能极其有效的念头，在她脑海里逐渐成型——她要设计一个陷阱，一个只有【graymatter】本人才会踩进去的、独一无二的陷阱。 她构思的新剧情里，需要描绘一位角色因中毒导致罕见的“逆向性瞳孔缩小”（并非医学上常见的光反射或药物引起的瞳孔缩小，而是一种她基于戏剧效果杜撰的、在强光下瞳孔反而缩得更小的虚构体征）。这个细节非常冷僻，甚至可能是不存在的，但她需要让它看起来足够专业、足够唬人。 首先，她在最新的漫画更新中，精心画下了这个细节：角色在烈日下痛苦地眯起眼，特写镜头里，瞳孔被描绘成一种反常的、针尖般的极度缩小状态。她画得非常逼真，旁边还配了虚构的医学注释，暗示这是一种特定神经毒素的罕见特征。 然后，她按捺住激动的心情，点开了与【graymatter】的私信。她故意用一种遇到了难题、虚心求教的语气编写信息： 【栗子（作者）】：“大神大神！紧急求助！查了很久资料都没找到确切说法。如果一个人中了某种虚构的靶向神经毒素，表现为在强光刺激下，瞳孔不是散大，而是出现一种反常的、极度的、针尖样的缩小（类似但不同于阿片类药物效应），这在理论上有丝毫可能吗或者您知道有什么极其罕见的病例或机制能近似解释这种表现吗我想让反派用的毒更刁钻一点[跪了]” 信息发送成功。林夕的心脏砰砰直跳，像是一个埋好了诱饵的猎人，紧张又兴奋地等待着猎物上钩。这个问题的核心在于那个她杜撰的“逆向性”和“极度缩小”，这是一个精心的错误引导。如果对方是真正的医学专家，并且足够仔细地看了她的漫画，就一定会发现这个矛盾点。 这个计划的种子，其实在图书馆“偶遇”之后，就在林夕心里悄然种下了。那天之后，她反复回味着每一个细节：他精准的指点、冷静的语气、还有那看似无意却恰到好处的出现。越是回味，她就越是笃定，也越是……心痒难耐。 她像一只发现了秘密宝藏的小猫，围着宝藏团团转，爪子痒痒的，总想扒开最后那层掩盖的浮土，一睹真容。可她又有点舍不得一下子扒开，享受这种猜测、试探、以及看他“表演”的过程。但另一种更强烈的冲动最终占据了上风——她需要一枚“定海神针”，一枚能让她彻底安心、可以理直气壮地在心底坐实这个秘密，甚至……未来或许可以借此“小小威胁”一下对方的铁证！ 这个陷阱必须精心设计。它不能太明显，否则会被他一眼看穿意图；但又必须足够独特，独特到只有那个既精通医学、又密切关注她漫画每一个细节的【graymatter】本尊，才能敏锐地捕捉到其中的异常。 她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对着数位板苦思冥想了整整一个下午，画笔在屏幕上无意识地划拉着。目光扫过书架上那本厚厚的《眼科学》，突然灵光一现——瞳孔！瞳孔对光反射是最基础的生理知识，但稍微动点手脚，就能制造出一个听起来专业、实则违背常识的“知识点”！ “逆向性瞳孔缩小”……这个名字听起来就很有迷惑性，带点高深莫测的感觉。她甚至刻意模糊了“逆向”的具体定义，让它听起来像是某种罕见的神经传导异常，而非一眼就能看穿的纯粹杜撰。 为了增加可信度，她还在绘制那格漫画时，煞费苦心地查阅了大量真实瞳孔异常的照片和医学插图，仔细模仿了“针尖样瞳孔”的形态特征，笔触细腻，光影逼真，旁边还用极细的字体标注了虚构的拉丁文术语和化学式缩写，看起来像模像样，仿佛真的引自某篇晦涩的医学论文。 完成这一切后，她看着屏幕上那幅“造假”的作品，心里既有些得意，又有点做坏事般的心虚和兴奋。她几乎能想象到，当【graymatter】看到这个细节时，那副金丝眼镜后微微蹙起的眉头，和那种“这画的是什么鬼”的无言嫌弃感。 发送私信前，她反复检查了措辞，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像一个真正遇到瓶颈、虚心求教的创作者，带着恰到好处的焦急和一点点的崇拜，绝不能流露出任何试探的痕迹。“[跪了]”这个表情包是她精心挑选的，既能示弱，又带点漫画作者特有的俏皮。 点击“发送”的那一刻，她的指尖甚至因为紧张和期待而微微颤抖。她迅速将手机屏幕朝下扣在桌上，仿佛这样就能隔绝掉自己过快的心跳声，然后站起身，在书房里来回踱步，根本坐不下来。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每一分钟都变得格外漫长。她一会儿拿起画笔，却对着空白的画布无从下手；一会儿又忍不住拿起手机，点亮屏幕，看看是否有新消息提醒。各种念头在她脑海里打架：他会不会根本没看到他会不会觉得这个问题太傻直接忽略他会不会……真的上钩 这种混合着焦虑、兴奋和强烈期待的情绪，几乎让她坐立难安。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在后台等待重要演出开幕的演员，既盼望着帷幕拉起，又害怕自己会搞砸。而唯一的观众，就是那个远在网络另一端、身份成谜、却牢牢牵动着她所有情绪的男人。 这个陷阱，赌上的不仅仅是她的一个小聪明，更是她对那个答案近乎孤注一掷的渴望。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过快的心跳，目光再次落在那幅精心绘制的、带有“错误”细节的画稿上，心里默默念叨：陆景深，不，【graymatter】，这次，你还能藏得住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