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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厅的授权以最高效率下达，“净土”程序在绝对保密中启动。来自不同单位、背景经过反复核查的精干力量，如同无声的溪流，开始渗透进市局的各个角落，重点针对与码头仓库失火案、虞正华案、以及近期连环谋杀案可能相关的所有人员，进行秘密而彻底的背景审查与行为分析。 指挥中心里的气氛依旧紧绷，但多了一种无形的秩序。陈默坐镇中央，像一块磁石，吸收着各方汇聚来的信息碎片，同时承受着来自内部和外部的双重压力。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像是拉紧的弓弦。 对周斌和吴志国的审讯仍在继续，但进展缓慢。周斌精神状况不稳定，吴志国则彻底封闭了自己，仿佛打定了主意要将秘密带进坟墓。 然而，“净土”行动开始显现效果。 一份加急的初步筛查报告被送到陈默手中。报告指出，在十年前参与码头仓库失火案现场勘查和初期调查的人员中，有数人其后的事业轨迹存在“异常顺利”或“不合常理的调动”。其中，一个名字被重点标出——现任市局副局长，孙浩。 孙浩！当年分管刑侦的副局长，正是在他任内，虞正华案被定性，码头失火案被仓促结案。他也是虞倩提到过的，当年坚持严办她父亲、对外发布不利消息的领导。 孙浩在虞正华案后不久便调离，但几年后又调回本市，并一路升迁至副局长。报告备注，孙浩与本地几家大型商贸、物流企业关系密切，其中就包括赵明远曾经的“远航商贸”。 线索的箭头，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指向了一个位高权重的人物。 难道孙浩就是那个隐藏在深处的“清洁工”或者，是“他们”中的核心一员 陈默感到心脏沉重地跳动。如果对手是孙浩，那么事情远比想象中更复杂、更危险。孙浩拥有巨大的能量和资源，能够调动的人力物力远超常人想象。 就在这时，张辰那边有了突破性的技术发现。 “陈队！我们对凶手打给你的那个网络虚拟号码进行了持续追踪和信号源模拟重建，虽然无法精确定位，但结合基站数据和城市监控的模糊匹配，我们锁定了一个高频出现的信号源区域——市局家属院！” 市局家属院！警察和家属居住的地方！ “而且，”张辰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我们重新分析了医院袭击前，那个试图闯入icu的伪装者撤离路线的所有可能监控盲区，结合其行动速度和体能特征模拟，最终在一个极其隐蔽的、连接医院地下管网和附近一条老旧商业街的通风口外部的灰尘里，提取到了半枚模糊的鞋印。鞋印的品牌和款式很特殊，经过比对……” 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与孙副局长常用的一款定制皮鞋，鞋底花纹完全吻合！” 鞋印！直接物证！ 虽然只是半枚模糊的鞋印，无法作为法庭上的铁证，但对于此刻的陈默和专案组来说，这无异于在黑暗的迷宫中点燃了一支火把！ 孙浩！果然是他！ 动机昭然若揭：十年前，他或许为了某种巨大的利益（可能与码头走私或其他犯罪活动有关），策划或参与了仓库谋杀案，并利用职权将其伪装成意外。虞正华的坚持调查威胁到了他，于是他诬陷虞正华，将其逼死。十年后，当赵明远、林薇可能因不同原因触及旧案线索时，他再次启动“清洁”程序，甚至对可能知情或构成威胁的老李下手。吴志国和周斌，不过是他手中用来混淆视线的棋子。 而他身为副局长，自然能轻易掌握专案组的所有动向，能利用内部资源，能出现在任何“合理”的场合而不被怀疑！ “立刻申请对孙浩的逮捕令！同时控制所有与他关系密切的可能涉案人员！”陈默当机立断，他知道，必须快，必须在孙浩察觉之前动手！ 逮捕令的申请需要流程，但情况紧急，省厅领导在接到陈默的紧急汇报后，特事特办，批准了对孙浩的强制措施。 抓捕行动在夜幕的掩护下展开。为了避免打草惊蛇，行动小组没有动用市局的人，全部由“净土”行动调来的外单位人员执行。 陈默亲自带队，直扑市局家属院孙浩的住所。 然而，当他们破门而入时，孙浩的家中空无一人。书房整洁得过分，电脑硬盘被物理销毁，有用的文件纸张早已不见踪影，只剩下壁炉里一小堆新鲜的灰烬。 他跑了。 显然，内部严密的审查和技术上的突破，还是让他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全市通缉！封锁所有出城要道！他跑不远！”陈默对着通讯器低吼，心头涌起一股挫败感，但更多的是一种决绝。决不能让这个祸害逍遥法外！ 就在此时，陈默的手机响了。又是一个陌生号码。 他按下接听键，里面传来的，不再是冰冷的电子音，而是孙浩本人那略带沙哑、此刻却充满讥诮和一丝疲惫的真实声音： “陈默，你比我想象的能干。” 陈默示意技术人员追踪信号，一边冷静回应：“孙局，游戏结束了，自首吧。” “结束”孙浩在电话那头轻笑一声，那笑声却带着一股狠戾，“还早着呢。你以为你赢了我经营了十年，根须比你想象的深得多。就算我倒了，也会有人继续我的工作。‘清洁’，是永无止境的。”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转冷：“不过，在离开之前，我还有最后一件垃圾要处理。你猜，会是谁” 陈默的心猛地一沉。最后一个目标会是谁虞倩还是…… “看看你身后，陈默。”孙浩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 陈默猛地回头，看向指挥中心的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