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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钱被周平“无意”遗落在慈宁宫偏殿窗下。秦羽在远处阁楼监视，梅姑扮作洒扫宫女在近处观察。 一个时辰过去，毫无动静。容嬷嬷仍在昏睡，太医说她吸了烟，至少要睡到明天。 秦羽不急。钓鱼要有耐心。 午后，太子召见。赵睿神色严肃：“刚收到北境密报，北狄可汗派来的使团已到边境，带队的是可汗的亲弟弟，左贤王阿史那图。” “左贤王亲自来”秦羽意外。这规格太高了。 “名义上是为和谈，但密报说，使团里混有地火宗的人。”赵睿递过密函，“你十日后出发，正好与他们在边境汇合。路上小心，他们可能会对你下手。” 秦羽看完密报：“殿下放心。臣会做好准备。” “孤给你增派了五十名玄甲卫，都扮作随从。”赵睿压低声音，“另外，孤在使团里安插了自己人，必要时会帮你。” “谢殿下。” 离开东宫，秦羽去了一趟太医院。他找相熟的刘太医，问起鬼箭羽和蛊毒的事。 刘太医捋着胡子说：“鬼箭羽这药，确实能压制蛊毒发作。但治标不治本，长期服用还会伤身。秦大人问这个，莫非是……” “只是好奇。”秦羽转移话题，“太医可知，宫中谁有咳喘旧疾，需常服此药” 刘太医想了想：“咳喘的人不少，但用鬼箭羽的……我记得容嬷嬷年轻时落过水，留下咳喘的病根，以前开过含此药的方子。不过那是很多年前了。” 容嬷嬷！果然是她。 秦羽不动声色地谢过太医，离开时心中已有了计较。容嬷嬷需要鬼箭羽，吴太监每月去济世堂取药——这两条线对上了。 但还有一个问题：鬼市谢老鬼说，买药的妇人“说话带宫腔”。容嬷嬷是太后身边的老人，说话确实有宫中特有的腔调。可她右手背有梅花形烫伤，谢老鬼看到的却是右手背有疤——容嬷嬷的疤在右手背吗 秦羽努力回忆。他见过容嬷嬷几次，记得她右手确实有疤，但形状……好像是圆形，不是梅花形。难道谢老鬼看错了还是买药的另有其人 回到镇抚司，梅姑来报：“指挥使，铜钱不见了！” “何时不见的” “就在两刻钟前。一个小太监路过偏殿，弯腰系鞋带，顺手捡走了铜钱。”梅姑说，“奴婢跟了一段，见他去了内务府，把铜钱交给了一个叫小顺子的太监。” 小顺子！秦羽记得，梅姑之前汇报过，皇帝寝宫的小顺子最近频繁出入太医署，取的不是陛下的药。 “小顺子现在何处” “在陛下寝宫当值，今晚夜班。” 秦羽让梅姑继续监视小顺子，自己则去查那个捡钱的小太监。周平很快查清：小太监名叫小桂子，十四岁，入宫三年，在内务府打杂。背景干净，没有可疑之处。 “他可能只是顺手捡钱，不知道铜钱的特殊。”周平分析，“小顺子是他的上司，他把捡到的东西上交，也合规矩。” “太巧了。”秦羽摇头，“铜钱掉在那里几个时辰没人捡，偏偏在小桂子路过时被看见而且他捡了不自己留着，马上交给小顺子” “大人的意思是……” “小桂子可能被利用了，或者他本就是鹞鹰的眼线。”秦羽命令，“暗中查小桂子这三个月接触的所有人，特别是他和小顺子的关系。” 夜幕降临。秦羽换上夜行衣，潜入宫中。他要在小顺子交班时，跟踪查探。 小顺子亥时交班，从皇帝寝宫出来，没有直接回住处，而是绕到御花园假山后。秦羽伏在树上，屏息观察。 假山洞里早有一个人在等——正是容嬷嬷！她右臂还缠着纱布，但行动已无碍。 “东西拿到了”容嬷嬷低声问。 “拿到了。”小顺子递上铜钱，“是小桂子捡到的，我检查过，孔里有蜡封，还没打开。” 容嬷嬷接过铜钱，对着月光看了看：“确实是子钱。你做得很好。” “嬷嬷，这钱……真是鹞鹰大人的” “不该问的别问。”容嬷嬷冷冷道，“你继续盯着陛下那边，有任何异常马上报我。太后这边有我。” “是。” 小顺子匆匆离开。容嬷嬷又在假山后站了一会儿，才转身往慈宁宫方向走。 秦羽正要跟上，忽然感觉身后有人！他猛地回头，只见一道黑影从树梢掠过，轻如鸿毛——正是之前那个轻功极高的神秘人！ 秦羽立刻追去。两人在宫殿屋顶上追逐，黑影速度极快，几个起落就拉开距离。但这次秦羽早有准备，袖中飞索射出，缠住黑影脚踝！ 黑影身形一滞，反手掷出三枚透骨钉。秦羽侧身躲过，飞索收紧，将黑影从屋顶拽下！ 两人同时落地。月光下，秦羽终于看清对方面容——竟是个女子，三十岁左右，面容清秀，眼神冷冽。 “你是谁”秦羽短刀出鞘。 女子冷笑：“秦羽，你太慢了。”她突然割断脚踝飞索，身形一展，如鸟般跃上高墙。 秦羽再追时，女子已消失在夜色中。但这次，女子落下了一件事物——一块腰牌。 秦羽捡起腰牌，上面刻着两个字：尚宫。 尚宫局的女官宫中女官数千，从何查起 他忽然想起莫七捡到的那块青色锦缎，边绣金线——正是尚宫局高阶女官的服饰。 线索开始汇集：鹞鹰可能是尚宫局的高阶女官，轻功极高，能自由出入宫廷。容嬷嬷是她的下线，小顺子、小桂子可能都是眼线。 但还有一个问题：容嬷嬷为什么要演那场苦肉计如果她真是鹞鹰的人，放火烧慈宁宫风险太大，万一伤到太后怎么办 除非……她不是为了销毁证据，而是为了别的目的。 秦羽忽然想到：火是从偏殿书房烧起的。书房里有什么太后的文书还是……太后让他藏起来的那份青鸾名单 他心中一紧，立刻赶往慈宁宫。 偏殿已烧毁大半，太监们正在清理。秦羽找到负责清理的老太监：“烧毁的东西都清点了吗” “回大人，都清点了。主要是些旧书、字画，还有太后的几箱书信。” “有没有一个铁匣子或者上了锁的箱子” 老太监想了想：“有个小铁箱，烧得变形了，锁也坏了。里面的东西……好像是一叠纸，但都烧成灰了。” 秦羽暗叫不好。那可能就是青鸾名单！ 他快步来到太后寝殿。太后已睡下，容嬷嬷守在门外。 “秦大人这么晚来，有事”容嬷嬷面色平静。 “听说嬷嬷为护太后受伤，特来探望。”秦羽盯着她的眼睛，“嬷嬷伤势如何” “劳大人挂心，已无大碍。” “那就好。”秦羽顿了顿，“偏殿书房被烧，太后可损失了什么重要物件” 容嬷嬷眼神微闪：“都是些旧物，不值什么。太后说了，人没事就好。” 秦羽不再多问，告辞离开。走出慈宁宫，他心中已有判断：容嬷嬷确实有问题。她那场苦肉计，很可能就是为了烧毁青鸾名单——或者至少，烧掉一部分名单，让鹞鹰的人更安全。 但现在证据不足，不能打草惊蛇。 回到镇抚司，周平正在等他：“大人，燕十三又来信了！” 秦羽展信阅读。燕十三说，他在北境发现了一个地火宗的秘密据点，里面不仅有炼尸的工具，还有大量往来书信。他截获了一封密信，是写给京城某个“大人物”的，落款只有一个代号：沉沙。 沉沙！又是这个代号。 信中提到了“子母钱计划”，说已经通过铜钱锁定了秦羽的行踪，准备在他出使北狄的路上动手。信中还说，宫中“那位”已准备好，等秦羽离京就发动。 “宫中那位”是谁鹞鹰还是另有其人 秦羽感到一张大网正在收紧。十天后他离京，鹞鹰就会行动。目标可能是太子，可能是皇帝，也可能是太后。 他必须在这十天内，找出鹞鹰，或者至少，重创他的网络。 夜深了。秦羽站在窗前，看着手中那块“尚宫”腰牌。 他知道，明天开始，必须加快行动了。 而此刻，在皇宫深处，尚宫局的某间厢房里，那个轻功高强的女子，正在烛光下写密信。信的开头是：“沉沙大人：鱼已上钩，网可收矣。” 她写完信，吹干墨迹，将信纸卷成细卷，塞进一支空心簪子里。 然后她走到窗边，放飞了一只信鸽。 信鸽在夜空中盘旋一圈，朝着北方飞去。 那里，是北狄的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