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凡铁奇迹与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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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练毕，用过早饭，樱桃便随祖母安吉拉一道动身，前往卵石镇寻老马丁取剑。 樱桃心中自是满怀期待，想一睹此界匠人的手艺。但若论起急切，怕是连她也比不上祖母，安吉拉硬是逼她比平日早起了整整两个钟头，只为能在铁匠铺开门的头一刻便赶到。 长街尚显清静，多是些支摊的农人渔户，与零星赶早的买主。 行至铺前，祖母安吉拉脚步不停，径直推门而入，樱桃乖巧跟上。 “老梆子，出来！我家宝贝樱桃的新剑该成了吧！趁你还没咽气，赶紧亮出来给老娘瞧瞧！”安吉拉嗓门洪亮，出言可谓相当不客气。 老马丁应声自后堂转出，手中正握着一柄带鞘的长剑。 “骂谁老梆子呢！老子肯定比你多活十年！”马丁吼了回去，声震屋瓦。吼罢，他才将目光转向樱桃，眼中满是匠人独有的、混着自豪与笃定的光。“丫头，保管你满意。接着，瞧瞧。”他将剑递了过来。 樱桃双手接过，略费了些劲才将剑身缓缓抽出鞘。她双手擎剑，竖于眼前，目光自锋尖细细巡至柄首。此剑形制与铺中常款相类，乃单刃，微弧。剑身长约零点八米，通体泛着淡钢色泽。剑格亦为同色，其上精巧地浮雕着樱桃纹样。剑柄以浅色硬木为芯，缠裹着鲜红棉线，编出细密的菱形格纹。 她信手挥试数下，腕转锋鸣，终是唇边漾开一抹浅笑。 马丁与安吉拉见这笑容，俱是一怔。这并非樱桃平日那近乎“邪气”的、带着几分审度与疏离的微笑，而是更贴合她六岁稚龄的、纯然发自内心的、孩子气的欢喜。祖母安吉拉只觉心口被这甜度爆表的笑容轰然击中，几乎要捂胸倒地，勉强才能维持站姿。就连老马丁那颗淬炼了六十载、冷硬如百锻精钢的心，于此刻，也仿佛被丢进了融融春水里，悄无声息地化开了一道缝。 樱桃对这柄剑着实刮目相看。 它固然无法与她前世的神兵相提并论，那些剑器已近于天灾化身。此剑却是彻底的凡铁之作，仅以精钢锻造，更出自毫无修为的匠人之手。但正因如此，它反而堪称一种凡俗的奇迹。 马丁清了清嗓子，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骄傲：“丫头，这是老夫生平最得意的作品。我敢断言，假以时日，它必能跻身‘快刀’之列，成为一把有资格拥有名号的刀。而且是良快刀品级！世间良快刀仅有五十之数，但若你将来携此剑行走大海，我确信第五十一把的位置必属于它。” “快刀难道还有比良快刀更高的品级”樱桃问道，内心诧异于自己眼中竟也不自觉泛起好奇的光。 “自然。刀剑品级自有其序：数量不明的普通刀剑，五十柄良快刀，二十一柄大快刀，以及十二把凌驾其上的无上大快刀。”马丁见樱桃兴趣盎然，心中暗忖：‘这番说辞，或许能让她重新考虑拜师之事’ “您的作品令我非常满意，马丁老师傅。依约，我日后会常来叨扰。现在，请告诉我们该付多少。”樱桃话锋一转，切入实际。 一旁的祖母安吉拉闻言，身体瞬间僵直，额角沁出细汗。她万没料到这剑竟好到如此地步。即便眼下还算不上快刀，但马丁的眼力与判断她从不怀疑，更何况这老家伙是出了名的“铁公鸡”。 “樱、樱桃啊，宝贝儿，”安吉拉祖母挤出一个艰难的笑容，“这剑……恐怕太贵重了。道场不是出不起，可把维持道场的公账，花在个人的物件上……总归不合适。”她字斟句酌，试图说服孙女，心头却像被钝刀割着般难受。 樱桃转过脸看向祖母，唇边那抹孩童式的纯真笑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淡去了。 安吉拉祖母只觉得自己的心“咔嚓”一声，裂成了千万片，是她，是她亲手熄灭了那束光。 “也、也许……祖母的私房钱还够……”她声音发颤，几乎要屈服。 “依老夫看，此剑目前价值五十万贝里。”马丁的声音平稳响起，却像一桶冰水，将安吉拉浇了个透心凉，“待它真正挣得名号，估值可达三百万贝里。”这句话彻底将安吉拉推入了绝望的深渊。 “哈哈哈！”马丁忽然爆发出一阵洪亮的大笑，“不逗你了，安吉拉！我一分贝里都不收。条件是这剑，从今往后只属于樱桃一人。” 话音落下，安吉拉祖母那颗几乎停跳的心，才终于重重地、劫后余生般，在胸腔里重新搏动起来。 “快走，免得那老家伙改主意！”祖母安吉拉抓起樱桃的手，拽着她一溜烟冲出门去。母女俩跑回道场的路上，还能听见身后远处传来某个坏脾气老头的怒喊。 日复一日，周复一周，月复一月，时光在近乎单调的修行中飞逝。樱桃发现了一个奇异的新现象：当训练强度达到某个临界点后，她的生命力便会开始本能地流转，以一种与炼体之法相似却又不同的方式，缓缓强化筋骨肌肉。 ‘原来如此，难怪奶奶和博克力气大得离谱。此界的生命能量，自有其运转法则。但愿这不会搅乱我的长远计划……不过，若运气够好，这本能的身躯强化，或许反能让炼体前三境的修行顺畅许多。说不定，连第一境、乃至第二境的圆满，都不再需要倚仗奇药或恶魔果实了。何况是否真的那东西，我还吃不准。’ 不知不觉间，她已八岁了。 就在那年秋天，她又偷偷溜去了那片僻静的海滩。她如今已是“溜号”惯犯，连祖母安吉拉都懒得再骂，实在招架不住她那“小狗般”的无辜眼神，尽管在旁人看来，那更像是恶狼盯梢。 临近海滩时，她猛然瞥见一样往日绝无之物一艘船。高耸的桅杆上，赫然飘扬着一面海盗旗。 樱桃当即俯身，借礁石隐匿行迹。幸好，剑随身带着。两年间与博克、斯伦克乃至祖母的不断切磋，让她有了应对寻常海盗的底气，更何况手中这柄虽未成名、锋芒已显的未来名刀。 她屏息凝神，如鬼魅般悄然潜近，直至人声随风入耳。 “头儿，咱干嘛非挑这儿补给这岛上不是有个海军支部吗！” “嗒哈哈哈！失误失误！老子以前来的时候可没这玩意儿，真的！不打紧，咱走着去镇上，再把东西扛回来。要是被那帮海军认出来……撒腿跑呗！嗒哈哈哈！” 其余海盗也跟着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樱桃透过灌木的缝隙窥视。最先开口那人身材高瘦，黑发整齐地背梳，腰间束带上斜插着一杆长枪。而与他对话的船长，则顶着一头蓬乱如火的红发，左眼上赫然烙着三道爪痕般的旧疤，头上歪扣着一顶草帽。 就在这时 樱桃忽觉后颈衣领一紧，整个人竟被生生提离了地面！她猛然回头，正对上一张圆胖的脸，一个裹着绿色头巾、架着小巧圆镜片的肥胖海盗，咧着嘴，将她从藏身的灌木丛里拎了出来。 没有丝毫犹豫。 剑，出鞘！ 樱桃眼中寒光乍现，手腕翻转，锋刃划出一道冷冽的弧光，直劈向那肥海盗擒住她的臂膀 意在，一刀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