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锻钢之法，国之重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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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暗流涌动 子时刚过，万籁俱寂，唯有檐下雨水滴落青石的声音，单调地敲打着寒夜。 靖王妃李晚宁并未安寝，她端坐于烛火旁，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轻叩着面前摊开的账册，眸色比窗外的夜色更深。 “娘娘，东宫的人动了。” 心腹周文柏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他指尖蘸了茶水，在紫檀木桌面上迅速划过一道短促的水痕，“那三箱从户部账面消失的官银，尾巴还没扫干净，就被他们嗅着味儿盯上了。” 烛火噼啪轻响，映得李晚宁侧脸如玉，却透着一股子冰封般的寒意。 她闻言，非但没有惊慌，唇角反而勾起一抹极淡的冷笑：“让他们查。” 周文柏一怔，急道：“娘娘，不可大意！东宫此时发难，分明是想借题发挥，在王爷出征前夕动摇王府根基！” “若被他们抓住把柄，后果不堪设想！” “水至清则无鱼。” 李晚宁抬眸，眼中寒光乍现，如利刃出鞘，“正好让那些藏在府里，吃着王爷的饭却想着别家主子的蛀虫，自己跳出来。也省得我一个个去揪。” 周文柏瞬间脊背发凉，明白了王妃的意图。 这是要借东宫的刀，来清理王府的内鬼！ 此计虽险，却是一劳永逸之法。 只是……刀剑无眼，一个不慎，也可能伤及自身。 “传令下去，”李晚宁起身，裙裾曳地。 无声地行至窗边，望向窗外沉沉的夜幕，“所有相关账目，原封不动，就摆在那里。但给本宫盯紧了每一个接触过账本的人，记下他们的一举一动。” 她倏然转身，宽大的衣袖带起一阵微凉的风，眼神锐利如鹰隼，“我倒要看看，这靖王府里，究竟有多少颗向着东宫的脑袋。” 她话锋一转，语气更沉：“眼下有更要紧的事——王爷不日即将率军出征，北狄人的铁甲可不是纸糊的。” “我们必须在此之前，为他备好足以劈开敌酋的利刃！” 第二章：请君入瓮 周文柏心神一凛，知道真正的考验来了。 他躬身应道：“请娘娘示下。” 半刻钟后，书房的地板上铺开了一张墨迹未干的草图。 线条潦草却结构精准，勾勒出一种前所未见的炉体。 “这是……炼钢炉” 周文柏盯着图纸上那些奇特的构造，尤其是那并列的双鼓风装置，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自认见识过不少军工器械，却从未见过如此设计。 “朝廷官坊用的寻常灌钢法，耗时费力，出的多是些易折的次品。” 李晚宁拿起朱笔，在炉体几个关键部位重重圈点，“我要的，是能轻易破开北狄三重铁甲的百炼精钢。” “方法就在于此——以耐火的黏土砌筑这夹层炉体，将上好的生铁和熟铁分层叠放。” “生铁熔点低，先化为铁水，渗入下方的熟铁之中，完成渗碳增硬。” 她语速不快，却字字清晰。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关键在于火候！必须用这特制的双鼓风箱交替鼓动，控制炉温。成钢的瞬间……” 她话音微顿，窗外恰有一道惊雷撕裂夜幕，惨白的光亮映照着她灼灼如烈焰的双眸，“用心去听，或能闻得龙吟之声。” 这已非寻常技艺，近乎道矣！ 周文柏听得心潮澎湃，却又寒意顿生。 此法若成，确是国之重器；但若泄露出去，必将引来滔天大祸。 第三章：神技现世 “扑通”一声，周文柏跪倒在地，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娘娘！此神技若能量产，我军将士必将如虎添翼，北狄铁骑何足道哉！王爷他……” “没有若是！” 李晚宁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 她毫不犹豫地拿起那张凝聚了无数心血的图纸，三两下撕得粉碎，投入一旁取暖的火盆中。 橘红色的火舌舔舐上来，瞬间将秘密吞噬。 “文柏，你听着，”她目光如炬，紧紧锁定周文柏，“我给你三日时间。三日之内，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将京城及周边那些有真本事却被排挤、被埋没的铁匠，全部找出来，秘密送往西山皇庄。” “记住，是全部！而且要签死契，确保万无一失。” 她走到周文柏面前，微微俯身，压低的嗓音里淬着冰冷的杀意：“第七日日出之时，本宫要亲眼看到第一炉‘斩狄’钢水流出。” “此事若走漏半点风声……” 她纤长的手指看似轻柔地拂过周文柏的衣领，指尖的寒意却让他脖颈后的寒毛都竖了起来，“你，以及所有经手此事的人，皆提头来见。” 这是死命令，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周文柏重重叩首：“属下领命！必不负娘娘重托！” 第四章：死命令 子时的更鼓声远远传来，周文柏的身影悄无声息地融入雨幕，如同滴入大海的水珠，去执行那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书房内重归寂静，只余烛火摇曳。 李晚宁独自立于窗前，指尖摩挲着袖中暗格里的那半块冰凉兵符。 这是今日清晨，君墨寒披甲离府前，强行塞入她手中的。 那个男人，平日里冷峻寡言，当时只深深看了她一眼，留下一句：“京城若有变，事急从权，可凭此符调动本王留在暗处的玄甲卫。” 他给予的不仅是兵权，更是毫无保留的信任。 李晚宁的心头泛起一丝微澜，但很快被更深的警惕压下。 她忽然蹙眉，猛地推开半扇窗，凌厉的目光射向右侧院墙的墙头——那里，似乎有一道模糊的黑影一闪而过，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李晚宁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低声自语：“看来，东宫里养的那些耗子，鼻子比本宫想的还要灵光些。” 第五章：杀机暗藏 与此同时，京城南郊一所鱼龙混杂的赌坊暗室内，一个戴着斗笠的身影，正将一张卷好的细小纸条塞进信鸽腿上的铜管里。 纸条上只有简短的几行字：“目标疑涉新型炼钢术，地点或在西山。详情待查。” 信鸽扑棱着翅膀，消失在雨夜之中，方向直指太子府邸。 而此刻的周文柏，已然出现在京城西南角一片破败的棚户区。 他站在一群衣衫褴褛、但眼神却精亮逼人的汉子面前。 这些人或瘸或瞎，或面容被火燎伤，但无一例外，手指关节粗大，布满老茧，那是常年与铁锤火炉为伴留下的印记。 周文柏举起手中一叠墨迹未干的契约，目光扫过众人，声音沉肃：“诸位都是曾被官坊淘汰，或被同行排挤至此的‘废人’。可知王妃娘娘为何偏偏要我找来各位” 为首一个瘸腿的老铁匠，脸上有一道狰狞的疤痕，闻言却咧开嘴，露出被烟熏得微黄的牙齿，眼中闪烁着近乎疯狂的光：“官坊那些老爷们，守着老掉牙的规矩，造出来的铁片子连切菜都嫌钝！” “娘娘肯用俺们这些‘废人’，自然是瞧上了俺们的手艺，和……俺们肯用命去赌一把新玩意儿的胆气！” 周文柏深深看了他一眼：“老哥是个明白人。既然如此，废话不多说，签了这死契，从此身家性命皆系于此。成了，富贵荣华，共享盛世；败了，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儿！” 第六章：风暴前夕 三日时间，弹指而过。 西山深处，一座看似废弃的皇家庄园内，此时却灯火通明，热浪逼人。 一座按照李晚宁图纸秘密建造的奇特高炉，正发出沉闷的轰鸣。 炉火纯青，高温让周围的空气都扭曲起来。 数十名被秘密召集而来的铁匠，在周文柏的指挥下，紧张而有序地忙碌着。 添料、鼓风、观察火候，每一个人都绷紧了神经。 李晚宁亲临现场，一袭简便的墨色衣裙，却难掩其绝代风华。 她静静地站在安全距离外，凝视着那咆哮的炉口，眼神平静无波，仿佛眼前不是能融化金铁的烈焰，而只是一池春水。 当炉内的铁水翻滚到某个极致，呈现出一种奇异瑰丽的亮白色时，李晚宁眼中精光一闪。 她突然拔下束发的金簪，那簪子在她如云的青丝间划过一道流光，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毫不犹豫地投入了沸腾的熔炉！ “娘娘！”周文柏失声惊呼。 金簪遇高温瞬间熔化，化作一缕金芒融入钢水。 李晚宁声音清越，穿透炉火的轰鸣：“好钢需淬魂！从今日起，此钢赐名‘斩狄’，必饮北狄王血，以祭我边关将士亡魂！” 就在钢水即将浇入模具，发出胜利嘶鸣的刹那—— “哒哒哒哒！” 庄外远处，骤然传来一阵急促而杂乱马蹄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山林的寂静！ 隐约可见火把的光亮晃动，旌旗在月色下招展，那旗帜的纹路，赫然是东宫太子亲卫的制式！ 庄内气氛瞬间凝固，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李晚宁瞳孔微缩，反手扣住了袖中那半块兵符，冰冷的触感让她瞬间冷静下来。 一抹混合着杀意与兴奋的冷笑，自她唇角蔓延开，直至眼角眉梢。 “来得正好……” 她低声呢喃，如同最致命的罂粟绽放，“本宫正愁没有够分量的试刀石。就用太子殿下这些不请自来的‘贵客’，试试这‘斩狄’钢的锋芒，究竟利不利！” （第053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