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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谷内的魔气与血腥味在“序火”的净化下迅速消散，只留下满地狼藉与一片死寂。凌无恙没有耽搁，拉起月倾城，迅速返回停靠在谷外的“星芒号”。 “据点已暴露，此地不可久留。”凌无恙启动星舟，引擎发出低沉的嗡鸣，“我们需要另寻安全之处，并弄清当前局势。” 月倾城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已恢复了几分往日的清冷与锐利。她坐在副位，看着凌无恙熟练操控星舟的模样，以及舷窗外那片因灵力枯竭而显得破败的故土，心中五味杂陈。 “去‘流云坊市’。”她沉默片刻后，开口道，“那里是三不管地带，鱼龙混杂，消息灵通。有一处我早年布下的暗桩，或许还能用。” 流云坊市，位于东曜天洲与南明天洲交界的一片混乱山脉中，因其特殊的地理位置和松散的管理，成为了散修、黑市商人、情报贩子乃至逃亡者的聚集地。在这种混乱之地，反而可能避开各大宗门（尤其是可能被渗透的宗门）的严密监控。 凌无恙没有异议，设定好坐标。“星芒号”再次进入隐匿状态，贴着地面，利用山川地势与日益严重的灵力乱流作为掩护，朝着流云坊市的方向悄然而去。 一路上，所见景象愈发触目惊心。村庄废弃，城镇萧条，许多地方甚至出现了为争夺所剩无几的灵脉资源而爆发的小规模冲突。恐慌与绝望的情绪在衰败的土地上蔓延，秩序正在加速崩坏。 数个时辰后，一片建立在陡峭山崖与狭窄峡谷之间的混乱建筑群出现在眼前。那里灵光杂乱，气息浑浊，正是流云坊市。 “星芒号”没有直接进入坊市空域，而是在外围一处隐蔽的山坳中降落。凌无恙与月倾城再次改换容貌，收敛气息，如同两个普通的落魄散修，徒步走进了这片混乱之地。 坊市内比外界更加不堪。街道拥挤肮脏，两旁店铺售卖的东西五花八门，从来路不明的法器到各种效果存疑的“抗枯竭”丹药，应有尽有。人们脸上大多带着焦虑、警惕或麻木，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末日将至前的疯狂与压抑。 月倾城对这里似乎颇为熟悉，她带着凌无恙在狭窄曲折、如同迷宫般的小巷中穿行，避开几处明显有势力盘踞的区域，最终来到一家门面破旧、招牌上写着“百杂铺”的小店前。 店铺内光线昏暗，货架上摆满了各种陈旧甚至破损的杂物，一个须发皆白、昏昏欲睡的老掌柜趴在柜台上，仿佛对生意毫不在意。 月倾城走到柜台前，屈指轻轻敲了敲桌面，用一种特定的节奏。 老掌柜缓缓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看了月倾城一眼，又瞥了瞥她身后的凌无恙，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沙哑地问道：“客人想要点什么” “三两星辰砂，要‘听雪’年份的。”月倾城报出暗语。 老掌柜眼神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慢悠悠地转身在身后的货架上翻找起来，半晌，才拿出一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灰色布袋，放在柜台上。“就这些了，承惠五十下品灵石。” 月倾城付了灵石，拿起布袋，没有多看一眼，便与凌无恙转身离开了店铺。 直到走出坊市，回到相对安全的隐蔽处，月倾城才打开布袋。里面并非星辰砂，而是一枚质地古朴的玉简，以及几块可以用来临时布置隔绝阵法的阵盘。 月倾城将神识沉入玉简，片刻后，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情况比我们想象的更糟。”她收回神识，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根据暗桩收集的情报，灵力枯竭的范围和速度都在加快，四大宗门内部……疑似出现了分裂。” “分裂” “嗯。”月倾城深吸一口气，“【万象灵枢阁】阁主一脉主张联合一切力量，不惜代价查明真相，对抗外敌；但以大长老为首的另一派，却态度暧昧，主张‘顺应天时’，甚至暗中与归墟魔土有所接触，认为或许能从中找到‘新的出路’。” 凌无恙眼神一冷，这“大长老”一派，极可能就是星枢圣女警告的“内应”！ “【听雪楼】内部也不平静。”月倾城继续道，语气中带着痛心，“我师尊（楼主）闭关冲击瓶颈已久，至今未出，如今楼内事务由几位长老共同执掌。而清岚长老……他最近行踪诡秘，与万象灵枢阁那位大长老过从甚密，且多次在内部会议上，暗示‘枯竭’或许是不可逆转的天命……” 清岚长老，乃是听雪楼内位高权重的实权人物之一，亦是月倾城的师叔！若连他都可能倒向对方…… “【焚天谷】和【寂灭禅寺】态度如何”凌无恙问道。 “焚天谷态度强硬，主张以炼器之道，铸就‘破魔重器’，与敌人决一死战，但内部对于资源分配和主导权争夺激烈。寂灭禅寺……则闭寺不出，态度不明，有传言说他们在进行某种古老的祭祀，试图沟通上界，寻求指引，但无人知其真假。” 局势果然已经糜烂至此！外有强敌环伺，内有叛徒作乱，各大宗门或分裂或自保，难以形成合力。 “我们必须尽快联系到你师尊的嫡系，或者万象灵枢阁阁主一派的可信之人。”凌无恙沉声道，“否则，一旦让叛徒与魔土、归一会的阴谋得逞，九霄灵域危矣！” 月倾城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我知道一处地方，是师尊早年秘密设立的一处传讯节点，极其隐蔽，或许还未被叛徒察觉。但那里距离听雪楼核心区域很近，风险极大。” “无妨。”凌无恙语气平静，“带路。” 就在两人准备动身之际，凌无恙忽然心有所感，猛地抬头望向流云坊市的方向。只见坊市上空，不知何时出现了数艘悬挂着【万象灵枢阁】旗帜的巡天战楼，强大的神识扫描如同水银泻地般笼罩下来，似乎在搜寻着什么。 同时，他怀中的那枚“圣印碎片净化之章”，也传来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带着厌恶与警示的波动。 “看来，我们的行踪，还是引起某些人的注意了。”凌无恙眼神微眯，拉起月倾城，身影迅速融入山林阴影之中。 暗流汹涌踪已现，前路步步皆杀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