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教义初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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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陨星峡谷深处的隐蔽盆地中，又悄然流逝了两年。 对修士而言，两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但对于蛰伏于此的幽冥圣教残部而言，这两年的意义非同寻常。 陈凡所在的岩洞深处，一股令人心悸的气息正在缓缓收敛。 他盘坐在一块平整的岩石上，周身笼罩着一层薄薄的暗金色光晕。光晕之中，隐约可见灰、红、黑三色细丝流转，偶尔还有一丝纯净的白光或一点深邃的幽暗闪过，最终都归于中心那稳定旋转的暗金漩涡。 紫府内，那暗金色的法则漩涡已经彻底稳固在渡劫后期巅峰，距离大圆满只差一线。漩涡的结构比两年前更加复杂精妙，吞噬、封禁、混乱、毁灭、净化乃至那一丝“终结”真意，初步形成了一个相对稳定、却又充满变化可能的动态平衡体系。虽然距离真正的“熔炼归一”还很遥远，但基础已经夯实。 更重要的是，经过两年不间断的参悟、梳理和尝试，结合从安德森记忆碎片、虚渊信息以及自身一路走来的经历体悟，一套属于幽冥圣教、属于他陈凡自己的“魔道”理念框架，已经在他心中逐渐清晰成型。 “有教无类，为众生截取一线天机……” 他缓缓睁开双眼，暗金色的瞳孔深邃如渊，又仿佛蕴含着包容万象的混沌。两年的沉淀，不仅让他的修为更加凝实，也让他的眼神更加沉稳内敛，少了几分之前的暴戾锋芒，多了几分深不可测的威严。 他起身，走出岩洞。 盆地内的景象与两年前相比，已经大不相同。简陋的石屋被更加坚固、带有简易防御阵法的建筑取代，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各处。中央开辟出了一个广场，竖立着一根粗糙的石柱，上面刻着一些简单却充满力量的纹路——那是陈凡初步勾勒出的圣教象征：一个吞噬万物的漩涡，周围环绕着断裂的锁链，寓意打破枷锁。 数十名修士正在广场上演练。他们不再穿着统一的制式盔甲，而是换上了更加适应罡风环境的暗色劲装，动作矫健，气息凝练。仔细看去，这些修士中既有原来的破天军老兵，也有被种下禁制后逐渐归心的万法仙盟俘虏，甚至还有两个新面孔——是风灵子在外出谨慎探查时，暗中吸纳的、对三大派心怀不满或走投无路的散修。 他们的修炼方式也与以往不同。不再是单纯的战阵冲杀或打坐炼气，而是在模拟罡风的环境中锤炼肉身与意志，练习如何在恶劣条件下隐匿、突袭、配合，演练陈凡简化传授的一些融合了吞噬、封禁特性的实用战技。虽然整体修为提升不算特别快，但实战能力和生存能力明显增强，眼神中也少了茫然与绝望，多了几分锐利与归属感。 风灵子正在广场边缘指导几名修士调整一个简易的聚灵阵。他的伤势早已痊愈，修为隐隐有突破到化神中期的迹象，气质更加沉稳干练。看到陈凡出关，他眼中闪过惊喜，连忙快步上前。 “教主！您出关了！”风灵子躬身行礼。 “嗯。”陈凡点点头，目光扫过盆地，“看来这两年，大家都没有懈怠。” “托教主洪福，一切安好。”风灵子汇报道，“按照您的指示，我们以休养生息、提升实力为主。利用缴获的资源和峡谷内特有的罡风环境，所有弟兄的修为都有所精进，伤势也基本痊愈。新吸纳的七名散修经过考察，暂无问题，已初步融入。公输先生一直在进行他的研究，很少外出。” “物资方面呢” “缴获的灵石、丹药消耗了约三成，但通过有计划的利用罡风淬炼材料、狩猎峡谷内特有的几种耐受煞气的妖兽，我们补充了一部分。加上从万法仙盟俘虏那里压榨出的炼制法门，目前物资储备还算充足，支撑三五年不成问题。”风灵子顿了顿，压低声音道，“另外，属下按照教主之前的吩咐，尝试通过一些隐秘渠道，向外散播了一些关于我圣教‘有教无类’、‘为众生截取天机’的理念碎片，以及三大派在坠星荒原行事霸道的消息。虽然范围很小，但似乎……引起了一些底层散修和小势力的微弱共鸣。” 陈凡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做得不错。理念的种子需要慢慢播撒，不急在一时。外界情况如何” 提到这个，风灵子脸色凝重了几分：“根据零散收集到的情报，外界对陨星峡谷之战的议论已经渐渐平息，但三大派尤其是净世神殿对我们的搜捕从未停止，只是范围更广，方式更隐蔽。玄天剑宗似乎在暗中加大了对‘封天’相关线索的追查力度。另外……约半年前，有传言说‘太一仙门’的一位外门长老在坠星荒原附近出现过，似乎是在调查什么。” “太一仙门”陈凡眼神一凝。按照大纲，第四卷的主要对手正是这个顶级正道宗门。他们这么快就注意到了 “只是传言，且那位长老很快就离开了，并未深入荒原。”风灵子道，“但属下担心，这或许是一个信号。我圣教两年前闹出的动静不小，虽然我们藏得深，但若太一仙门这等庞然大物真的有心调查，未必找不到蛛丝马迹。” 陈凡沉吟片刻：“无妨。该来的总会来。我们还需要时间，但也不会永远躲藏。教义框架我已初步理清，是时候让圣教上下有一个更明确的‘魂’了。” 他看向风灵子：“召集所有核心成员，包括公输墨，一个时辰后，到我的岩洞来。” “是！” 一个时辰后，陈凡那间最大的岩洞内，十余人齐聚。除了风灵子、公输墨，还有五名最早的破天军统领（其中两人是后来提拔的），以及三名表现突出、被解除部分禁制、纳入核心圈的万法仙盟原修士。 洞内气氛肃穆。所有人都感觉到，教主这次出关，似乎有些不同。 陈凡坐在上首，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这两年，每个人脸上都多了风霜，但也多了坚韧。 “今日召集诸位，是有一件关乎我幽冥圣教根本的事情，要与诸位商议。”陈凡开门见山，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我们为何而战我们与那些所谓的名门正宗、神道殿堂，究竟有何不同” 众人一怔，互相看了看。他们跟随陈凡，起初或许是为了活命，为了力量，或者单纯被其强大所折服。但要说到根本的理念区别，除了知道教主修炼魔功、与三大派为敌外，似乎并未深入思考过。 “为了活下去！”一名破天军统领瓮声道。 “为了不被他们欺负！”另一人接口。 “为了变得更强！”这是万法仙盟归顺者的想法。 陈凡点点头：“都对，但也不全对。”他站起身，走到岩洞中央，那里不知何时被他以指力在地上刻下了一行大字：截天机，逆天命，众生皆可成道！ “上界修士，常言‘天命’、‘命数’。灵根资质决定成就，出身门派划分贵贱，神权仙规束缚众生。”陈凡缓缓道，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感染力，“太一仙门讲‘天命所归’，净世神殿言‘神恩浩荡’。可这‘天命’是谁的天命这‘神恩’又是对谁的恩典不过是既得利益者编织的罗网，用来维护他们的统治，压榨掠夺更多资源气运的借口！” 他目光灼灼：“我幽冥圣教，不认这天命，不拜这伪神！我们信奉的，是‘我命由我不由天’！是‘有教无类’，无论出身、无论资质，凡心向大道、不甘受缚者，皆可入我圣教，凭自身努力与意志，截取那一线属于自己的天机！” “吞噬，是我们打破先天枷锁、掠夺造化机缘的手段！熔炼万法，是我们海纳百川、成就己道的途径！我们追求力量，但不止于力量。我们杀戮，但非为杀戮而杀戮。我们要做的，是打破这层层枷锁，为天下被压迫、被剥削的修士，乃至生灵，争一个相对公平的上升之机！” “这，就是我初步构想的幽冥圣教之‘道’——截天魔道！截取天机，逆反天命，以魔道之身，行开道之事！” 洞内一片寂静，只有陈凡的话语在回荡。风灵子等人听得心潮澎湃，他们出身大多低微，一路挣扎，对所谓的“天命”和“神恩”感受最深。陈凡这番话，直指他们内心最深处的愤懑与渴望！ 公输墨也抬起头，一直古井无波的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彩，似乎对“截取天机”、“熔炼万法”这些概念格外感兴趣。 “当然，这只是初步框架。”陈凡语气一转，“具体教义细节、戒律规范、修行体系，还需要大家一起完善。这条路很难，会面对整个上界既得利益集团的疯狂反扑。但正因为难，才值得我们去走，去闯！” 他看向众人：“诸位，可愿随我，走这条逆天而行的截天魔道” “愿随教主！”风灵子率先单膝跪地，声音激动。 “愿随教主！截取天机，逆反天命！”其余人也纷纷跪下，眼神狂热。就连那几名万法仙盟归顺者，此刻也被这番话语激起了久违的热血。 “好！”陈凡伸手虚扶，“从今日起，我幽冥圣教正式确立‘截天魔道’为立教根本！风灵子，你负责牵头，与诸位统领一起，细化教义戒律，制定不同阶段的修行指引和贡献体系。” “是！”风灵子大声应道。 “另外，”陈凡看向公输墨，“公输先生，你的研究可有进展尤其是关于‘定界枢’或上古封印方面” 公输墨嘶哑的声音响起：“有一些发现。通过对那颗神性宝石碎片和地宫阵法残纹的研究，属下初步判断，‘定界枢’很可能是一件同时具备‘空间定位’、‘法则稳定’和‘能量枢纽’功能的顶级宝物，其炼制理念远超当今上界水准。它很可能与传说中的‘飞升通道’稳定机制有关。至于具体下落……暂无头绪。不过，属下在地宫外围阵法中发现了一些有趣的痕迹，似乎近期……有除了我们之外的人，也曾试图探查过那里，但未能成功进入。” 陈凡眼神一凛：“有人探查过地宫能判断是什么人吗” “痕迹很淡，被罡风破坏严重。但从残留的些许气息和破解手法的风格看……”公输墨顿了顿，“不像是三大派的人，倒有些类似……上古某些隐秘传承的路数。” 上古隐秘传承陈凡心中疑云顿生。看来这陨星峡谷，这虚渊秘密，牵扯的比他想象的还要深。 “继续监控地宫，加强外围隐匿。有任何异常，立刻报我。”陈凡吩咐道，“另外，加快对那颗神性宝石碎片的研究，看看能否从中提取出关于净世神殿力量本质的更多信息。” “明白。” 会议结束后，众人各自散去，满怀新的目标与干劲。 陈凡独自走到洞口，望向盆地外永恒灰暗的天空。 教义初立，只是第一步。接下来，需要将理念转化为实实在在的凝聚力、战斗力和发展力。同时，外部的威胁如影随形，太一仙门的阴影已经隐约可见，地宫的秘密也引来了未知的窥探者。 第四卷“魔临天下，道统之争”的宏大篇章，此刻才算真正拉开序幕。 他的眼中，暗金光芒流转，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截天魔道……就从这陨星峡谷开始，让整个上界，都听到我们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