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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熙二十三年暮春，望川商业街的晨雾还未散尽，街尾的码头已响起了马蹄声与车轮声。三辆满载货物的马车率先驶入街口，车身上插着“江南沈记”的青旗，车轮碾过青石板路，留下两道湿润的辙印。沈万堂身着锦缎长袍，站在马车旁，指挥着伙计们卸货，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这是他本月第二次率商队前来，此次特意绕路福建，为李望川寻来了稀罕物。 “李总领，久候了！”沈万堂看到快步走来的李望川，拱手笑道，“此次除了五十匹丝绸、两百斤龙井、一百斤蔗糖，更有您心心念念的宝贝——从福建漳州月港南洋商人手中购得的土豆、红薯、玉米种子，都在最后一辆马车上，可费了我好大周折！” 李望川眼中一喜，快步走到最后一辆马车旁，掀开帆布。只见麻袋里装满了大小均匀的土豆、带着湿润泥土的红薯块根，还有装在油纸包里的玉米种子，散发着新鲜的异域泥土气息。他弯腰拿起一个土豆，沉甸甸的表皮光滑无斑，指尖摩挲着纹路，点头道：“沈总管办事，果然靠谱。这等稀罕作物，唯有福建港口能从南洋商人手中购得，别处想见都难。” “可不是嘛！”沈万堂叹了口气，“这些作物在南洋普遍种植，耐旱高产，却被洋商管控极严。我在漳州月港等了半月，才遇上一艘南洋商船，花了三倍番银才购得这些种子。红薯要带薯藤才好栽种，我特意让商队用竹筒密封保湿，一路快马加鞭才没让它枯萎。” 他从袖中掏出一卷油纸，递了过去：“这是南洋商人附赠的种植口诀，说红薯可切块扦插，土豆要避寒栽种，玉米需先育苗再移栽，都是他们世代相传的法子。” 李望川接过口诀仔细翻看，随即让人叫来李石头，吩咐道：“把种子搬到工坊阴凉处存放，仔细剔除破损的，按口诀里的法子连夜准备育苗床，务必半月内种到试验田。这可是能让李家坪百姓吃饱饭的宝贝，半点马虎不得！” “好嘞，总领！”李石头搓着手满脸兴奋，“俺早就听跑船的人说过，南洋有种作物一亩能收好几石，没想到今日真能见到，定好好照料！” 伙计们忙着卸货，丝绸、茶叶、蔗糖被搬进“丰谷杂货铺”，种子则由李石头带人小心运走。沈万堂看着街上陆续开门的商户，眼中满是赞叹：“李总领，您这商业街真是日新月异。上次我来才十几家商铺，如今已增至三十多家，连城西的‘福记布庄’、城北的‘杏林药铺’都搬了过来，可见大家对您立的规矩有多认可。” 李望川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街两侧商铺早已开门纳客：“福记布庄”的张万发正挂出新款绸缎，“杏林药铺”的老掌柜摆上了新鲜草药，几家新开的小吃铺冒着热气，吆喝声此起彼伏。晨光中，青石板路上行人络绎不绝，一派欣欣向荣。 “规矩公正，商户才愿扎根。”李望川道，“此次运来的丝绸茶叶，沈总管打算如何处置” “想与您合作代销。”沈万堂笑道，“您这商业街客流量大，售价可比江南高两成，利润我们三七分，您三我七如何” “可以。”李望川点头，“但有一条，必须明码标价，不得随意抬价，若有商户或顾客投诉，便终止合作。” “那是自然！”沈万堂连忙应下，“我这就让伙计写好价签，交给李婉儿姑娘统一管理。” 两人正说着，又有两支商队驶入商业街。一支是来自襄阳府的“晋记商队”，带来了北方的皮毛、药材和铁器；另一支是周边乡镇的“惠民商队”，满载着本地棉花、麻线和手工制品。商队刚停稳，商户们便纷纷围上来洽谈交易，街面上顿时人声鼎沸。 “李总领，久仰大名！”晋记商队的总管王晋拱手上前，“在下久闻望川商业街治安良好、交易公正，今日特意前来建立长期合作，想将北方的皮毛、药材销往此处，再采购您的卤肉、豆腐、火锅底料运往北方。” “欢迎之至。”李望川拱手回礼，“只要遵守商业街规矩，李某定当鼎力相助。” 王晋大喜，当即递上货物清单：“皮毛、药材可直接卖给街内商户，铁器若您用得上，也可作价抵扣货款。” 李望川大致看过清单，道：“铁器正好给李石头的工坊打造农具和武器，卤肉、豆腐、火锅底料您要多少，我们都能供应。” 双方很快达成意向，伙计们忙着卸货交接，街面上一派繁忙。李婉儿快步走来，手里捧着账本满脸喜色：“总领，一上午交易额已突破十五贯！晋记商队订了五千斤卤肉、八千斤豆腐、两千斤火锅底料，订单价值二十贯！” 李望川点头吩咐：“让后厨加把劲，确保按时交货。另外让小五的情报组多留意商队动向，防止不法之徒混入。” “好嘞！”李婉儿应声而去。 话音刚落，小五匆匆跑来，神色凝重：“总领，北狄探子招供了！他是北狄可汗派来的先锋斥候，奉令与李嵩勾结，三日后李嵩视察时制造混乱，让黑松林埋伏的三千北狄精锐骑兵趁机进攻，目标就是鹰嘴崖和商业街的粮食物资！” 沈万堂和王晋闻言脸色骤变。沈万堂急道：“李总领，北狄骑兵凶悍，三千人可不是小数目，您可得早做准备！” 王晋也道：“若需人手或粮草支援，在下愿调动商队护卫队相助！” “多谢二位好意。”李望川神色沉静，“李某已有应对之策。小五，传令吴钩加强鹰嘴崖和商业街防御，在黑松林方向增派斥候，让李石头加快连弩、手榴弹和铁炮的生产，今夜全军戒备！” “是，总领！”小五领命而去。 沈万堂仍不放心：“三日后李嵩前来，您腹背受敌如何是好”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李望川目光锐利，“他若安分视察，我便以礼相待；若敢动手，我便先拿下他，再转头收拾北狄骑兵。” 王晋钦佩道：“李总领胆识过人！若需粮草物资，尽管开口，在下绝不推辞。” 两人寒暄片刻，便各自忙碌商队事务。李望川来到鹰嘴崖时，吴钩正组织民团加固城墙，了望塔上斥候密布，连弩、抛石车已部署到位，铁炮也已运至城头。石破山扛着开山斧，正训练众人操作铁炮，见李望川到来，高声道：“总领放心！有这些铁炮，定让北狄人有来无回！” 墨尘道长也带着弟子们在炮制疗伤草药，见李望川走来，递上一包药粉：“这是止血止痛的药膏，已备足千余份，还熬制了预防疫病的汤药，确保伤员能及时救治。” 李望川接过药膏，望向黑松林方向，心中坚定。百姓安居乐业的日子来之不易，他定要守住鹰嘴崖，守住商业街，守住这方土地的安宁。 傍晚时分，商业街渐渐安静下来。李婉儿前来禀报：“总领，今日营业额突破三十贯，创了新高！晋记商队和惠民商队已装车离开，沈万堂的商队明日一早出发回江南。” “辛苦你了。”李望川吩咐，“明日李嵩前来，你照常打理事务，切勿露破绽。若发生混乱，立刻组织商户百姓躲入地道。” “放心吧总领！”李婉儿点头应下。 夜幕降临，鹰嘴崖和商业街都笼罩在紧张的戒备中。民团成员轮流值守，斥候穿梭在山林间，密切监视着北狄人和李嵩的动向。一场关乎生死存亡的大战，已箭在弦上。 而街尾码头旁，一艘不起眼的小船悄然靠岸，一名黑衣男子跳上岸，快速消失在夜色中。他是谁是北狄人的内应，还是李嵩派来的密探这场大战背后，似乎还隐藏着更大的阴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