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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虎军“火尾寨”一夜覆灭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传遍了苍狼王朝及其周边势力。 不仅仅是战损带来的震撼，大夏军队展现出的精准打击能力、强悍战力以及那神鬼莫测的“黄甲力士”，都像一块巨石投入本就暗流汹涌的湖面，激起了滔天巨浪和更深的猜忌漩涡。 风隼王朝，王庭密室 风隼王鹰隼般锐利的眼睛扫过手中那份“意外”获得的“烈虎内部简报”，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简报上对风隼边境几处富矿的描述详尽，甚至标注了“最佳渗透路径”和“预估守卫弱点”。 “好一个‘应邀平叛’的烈虎！”风隼王声音冰冷:“原来他们不仅想要在苍狼王朝分一杯羹，还要借机对我风隼王朝动手！怪不得推进如此‘稳健’，原来是看上了我风隼的矿脉！” 下首，一名谋士谨慎道：“王上，此物来历不明，或许是有人故意离间……” “离间”风隼王冷哼一声：“那大夏反击烈虎，为何如此精准狠辣偏偏打掉其突出部，却不乘胜追击 我看，这简报未必是假，即便有离间成分，也必有其根据！烈虎狼子野心，不得不防！” 他沉吟片刻，下令：“传令西线，与黑风军的合作，暂缓深入。加强对边境矿区的守卫，尤其是与烈虎接壤地带。 另外，派人‘无意间’向黑风军那几个头目透露，烈虎军最近对缴获的‘滞空弩’很感兴趣，正在研究仿制。” 他要将猜忌的链条，也扣到黑风军头上，让这所谓的“盟友”网络，从内部开始绷紧。 …… 云帆王朝使团驻地，苍狼王都 云帆使团正使，一位气质儒雅却目光深邃的中年文士，轻轻放下了手中的密报。密报详细描述了某位苍狼大贵族管家秘密出入大夏控制区的“行踪”。 “这位库尔勒家族的家主，可是苍狼王后的亲弟弟，向来以忠于王室自居。”副使低声道，“若他真与大夏有染……” 正使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疲惫和讥诮：“未必是真有染。但此举，足以说明苍狼内部，人心早已不齐。 有人想借外力复国，有人想保全家族，有人或许……只是想待价而沽。我们云帆的支持，在他们看来，恐怕也只是一份可以讨价还价的筹码罢了。” 他想起联军近日来的摩擦，苍狼贵族们越来越明显的保存实力和推诿姿态，心中那根名为“信任”的弦，已然绷到了极限。 “使君，那我们……” “原定的联合进剿计划，暂缓。”正使果断道，“督促苍狼王室，尽快整合内部，拿出一个真正能战的方案来。 同时，让我们的人盯紧那几个摇摆不定的家族。至于大夏……” 他望向东方，那里是大夏控制区的方向，“能如此轻易重创烈虎一部，其战力远超预估。在没有绝对把握和可靠盟友之前，不可再轻易进行无谓的试探性消耗了。 我们要的，是以最小代价，获取最大的利益，而非为他人做嫁衣，甚至引火烧身。” …… 烈虎王朝东部大营 主帅大帐内气氛凝重。赤炎万夫长披甲请罪，跪在帐中。主帅，一位鬓角微白、气势如山的老将“烈山侯”，面沉如水。 “五千精锐，据寨而守，不到两个时辰，寨破人亡……”烈山侯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千斤压力：“赤炎，你有何话说” 赤炎万夫长头颅低垂：“末将轻敌冒进，布防有失，察敌不明，甘受军法！” “军法自然要执行。”烈山侯挥了挥手，让人将赤炎带下去等候发落。他更关心的，是这一战背后透露的信息。 “大夏战力，诸位都看到了。那黄甲力士，疑似道兵或某种秘术造物，力大无穷，不畏寻常刀箭，对我军士气打击极大。 其指挥者用兵老辣，时机把握极准，一击即中，旋即远遁，深得‘快、狠、稳’三味。” 军师在一旁分析：“更令人不安的是，他们似乎对我们的布防和反应了如指掌。” “还有这些！”烈山侯将几份情报摔在案上：“风隼觊觎我们的战果云帆和黑风军有私下交易后方新占之地流言四起，人心浮动！我们在此流血拼命，背后却尽是些蝇营狗苟之事！” 帐内诸将皆面露愤懑之色。连日来的流言，加上这次惨败，让他们对“盟友”的信任降到了冰点。 “侯爷，末将以为，当务之急，是巩固现有占领区，肃清内部不稳因素。”一名将领抱拳道：“大夏既然选择固守，短期内应不会大规模出击。 我们可借此机会，先扎稳脚跟，同时……好好查一查，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那些流言，绝非空穴来风！” 烈山侯沉默良久，缓缓点头：“传令，东部前线各寨，转入全面防御，无令不得擅自出击。 加派‘虎瞳卫’，彻查后方流言来源，以及与风隼、云帆、黑风军私下往来者，无论涉及何人，一经查实，严惩不贷！ 同时，派人‘回访’风隼和云帆，问问他们，对这次‘误会’和‘流言’，作何解释！” 他决定暂缓扩张锋芒，先清理内部，同时以强硬姿态敲打“盟友”，表明烈虎并非可随意欺瞒算计的对象。 至于大夏，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硬骨头，需要更谨慎地对待了。 …… 大夏中军大帐 各方情报如雪片般汇集而来。 李斯面带微笑，向夏玄汇报：“大王，离间之策效果显着。 风隼已暗中调整与黑风军的合作，并加强边境防务，对烈虎警惕大增。 云帆使团对苍狼贵族信任降至低谷，联合进剿计划搁浅，态度转为保守观望。 烈虎军东线已全面转入守势，并开始内部清查，其与风隼、云帆之间已有外交层面的相互质询，嫌隙公开化。” 王翦补充道：“我军东线压力骤减。程咬金、潘凤、邢道荣所部已回防休整，士气高昂。烈虎军短期内应无力再组织大规模挑衅。” 孙膑指着沙盘：“目前四方态势，已从最初的联合施压，转变为相互猜忌、各自为战的松散对峙。 风隼重心西移，烈虎转向内固，云帆与苍狼联军陷入内部协调困境。 我军正面压力大减，且因其相互牵制，任何一方都难以单独发起足以威胁我核心防线的攻势。” 夏玄静静听着，目光深邃。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以一场凌厉反击展示獠牙，配合无形的离间暗手，成功将潜在的联合敌人分化瓦解。 “还不够。”夏玄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猜忌的种子已经发芽，但要让它们长成足以撕裂联盟的荆棘，还需要一阵风，或者……一把火。” 他看向曹少钦和袁天罡（精神意念远程联系）：“厂卫和不良人，继续深化行动。风隼与黑风军之间的‘滞空弩仿制’矛盾，可以再添把柴。 云帆使团内部，对是否继续深度介入苍狼事务，应有‘不同声音’传出。 烈虎军后方的新占区，‘反抗烈虎暴政’的零星骚乱，可以‘适时’出现几起，规模不用大，但要让他们疲于应付。” “另外，”夏玄手指点在沙盘上代表苍狼王室残余力量和王都的区域：“苍狼王室现在最想的是什么” 李斯阴柔一笑：“自然是复国，驱除所有外来势力，包括我们，也包括‘帮助’他们的云帆，甚至可能包括占了他们土地的烈虎和风隼。” “那就让他们看到‘希望’。”夏玄淡淡道：“锦衣卫的人，用最隐秘的渠道，接触苍狼王室中还有血性、不甘沦为傀儡的王族或忠臣。 不必承诺什么，只需暗示……大夏无意久占苍狼国土，所求不过一安身立命之地及某些‘合理’补偿。 真正的敌人，是那些趁机瓜分苍狼、意图鹊巢鸠占的‘盟友’们。或许……将来局势有变，未尝没有合作驱虎吞狼的可能。” 孙膑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此计大善。若能引动苍狼王室残余力量对云帆、甚至对其他两方产生异心，或暗中掣肘，则联军不攻自破，且能为日后我大夏在苍狼乃至赤阳域的行动，埋下更深的伏笔。” 夏玄颔首：“此事由青龙亲自挑选可靠之人执行，务必小心，宁可无功，不可暴露。” 一道道更加隐秘、更加危险的指令从大夏中军大帐发出。 青龙领命而去，身影无声无息地融入帐外阴影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大夏这台精密的机器，在短暂的战术胜利后，迅速转入了更深层次的战略博弈。 数日后，苍狼王都，一处看似普通的茶馆雅间 室内燃着清淡的宁神香，茶香袅袅。青龙并未亲至，出现在这里的，是一名相貌普通、气质沉静的中年文士，他此刻的身份是“行商许先生”，实则是锦衣卫中精于潜伏与交涉的千户。 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位衣着华贵却难掩憔悴、眼中布满血丝的老者，正是苍狼王室仅存的两位实权亲王之一，狼王最小的弟弟——苍暮亲王。 亲王身边只带了一名气息内敛、眼神警惕的老仆，显然是心腹死士。 “亲王殿下肯屈尊前来，许某深感荣幸。”许先生拱手为礼，不卑不亢。 苍暮亲王打量着他，声音沙哑：“贵方送来的密信，本王看了。‘安身立命之地’‘合理补偿’说得倒是轻巧。 你们大夏如今占了本王兄长的半壁江山，杀我子民，毁我社稷，如今却来说什么无意久占何以为信” 许先生神色不变，轻轻啜了口茶：“亲王殿下明鉴。我大夏初立，根基浅薄，所求者，不过一隅之地以立足，些许资源以发展。 苍狼王朝内乱四起，民不聊生，我主夏王不忍苍生涂炭，方挥师入境，平定乱局。如今所占之地，皆已恢复秩序，百姓安居，赋税甚至轻于往日。此非虚言，殿下派人一查便知。” 他顿了顿，继续道：“至于为何选择反击烈虎，而非贵国联军……恕许某直言，烈虎、风隼、云帆，北漠乃至黑风残匪，他们进入苍狼，是为何而来是真心助苍狼复国，还是趁火打劫，瓜分利益，甚至意图取而代之 烈虎占东境膏腴之地，风隼掠西部矿脉商路，更是和黑风反贼合作，完全没有将王室正统放在眼里。 云帆使者高居王都，左右朝政，北漠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相比之下，我大夏控制区内，可曾有苍狼贵族无故被戮可曾有百姓被强征为奴” 苍暮亲王沉默。他虽困守王都，消息并未完全闭塞，对方所说，大多属实。 大夏控制区内的“秩序”甚至引来了一些王都流民的向往，这让他既感屈辱，又觉无奈。而其他几方的行径，更是如鲠在喉。 “即便如此，你们也是外来者。”苍暮亲王艰涩道。 “确是外来者。”许先生坦然承认：“但外来者与外来者，亦有不同。我大夏所求有限，且愿以商贸、技术乃至有限军事合作为交换。 而其他几家……烈虎欲吞并，风隼扶持反贼，云帆想遥控，北漠图掠夺。敢问殿下，若他们任何一家最终得势，苍狼王室，可能存续苍狼国祚，可还能保” 这话如同尖锥，刺中了苍暮亲王内心最深处的恐惧。云帆的步步紧逼，烈虎的狼子野心，风隼扶持黑风军，他岂能不知王室如今仰人鼻息，形同傀儡，复国希望渺茫，未来一片黑暗。 “你……到底想说什么”苍暮亲王声音微颤。 许先生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我主夏王有言，大夏愿与真正心系苍狼、不甘亡国之人，达成一种‘默契’。 我们不求尽占苍狼，甚至可以‘协助’清理一些更贪婪、更危险的‘外来者’。待局势明朗，苍狼恢复秩序，我大夏自会退至双方皆可接受的‘合理’范围，建立平等邦交，互通有无。 这，岂不比引狼入室、最终国破家亡、宗庙倾覆，要好上万分” 他并未给出任何具体承诺，也没有要求苍暮亲王立刻做什么。只是描绘了一种“可能性”，一种在绝境中看似不那么黑暗的选择。 苍暮亲王呼吸急促起来，眼中光芒剧烈闪烁。他知道这可能是个陷阱，可能是更深的算计。但对方点出的现实残酷无比，而那一丝“可能性”，对于近乎绝望的王室而言，无异于溺水者看到的稻草。 “……此事，关系重大，本王需时间考虑。”苍暮亲王最终没有答应，也没有断然拒绝。 “理应如此。”许先生微微一笑，递上一枚看似普通的玉佩：“此物乃信物，殿下若有决定，或有何消息需传递，可派人持此物至城西‘墨韵斋’，找掌柜即可。许某静候佳音。” 会面在沉默中结束。苍暮亲王带着复杂难言的心绪，悄然离去。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苍狼王室内部，甚至他自己的心中，已经种下了一颗截然不同的种子。 对云帆的依赖与怀疑，对其他入侵者的仇恨，以及对大夏那模糊的“合作可能”的权衡，将开始激烈碰撞。 几乎在同一时间，风隼边境的一座黑风军秘密营地外，两名风隼使者“恰好”与几名外出“销赃”的黑风军头目“偶遇”。 酒过三巡，风隼使者“酒后失言”，抱怨烈虎军仗着势大，不仅对风隼的矿脉有想法，还对他们风隼的“滞空弩”技术垂涎三尺，多次“请教”甚至暗中索要图纸，言语间对黑风军这个“合作伙伴”能否保住自己的独门利器表示“担忧”。 黑风军头目表面附和，心中却警铃大作。烈虎的强大他们见识过，若真被盯上技术…… 想起之前被大夏伏击时，风隼斥候队长第一时间想用滞空弩却被打断的场景，不由得怀疑，风隼是否早就想甩开他们，甚至用他们去消耗烈虎或大夏 而在云帆使团内部，一份关于“评估继续介入苍狼成本与风险”的机密备忘录“不慎”被一名低级文吏看到，其中悲观地指出苍狼贵族不可靠、大夏实力难测、烈虎风隼各怀鬼胎，建议“适时抽身，保留实力，转向其他利益区域”。 这份备忘录的内容很快在使团中私下流传，引起不小波澜，主战派与保守派之间争论暗生。 烈虎军新占领的“赤岩城”附近，几个村庄“突然”爆发了针对烈虎征粮队的小规模反抗，虽然很快被镇压，但反抗者高喊的“烈虎强盗，还我家园！”、“宁可投大夏，不做烈虎奴！”等口号，却深深刺痛了烈虎将领的神经，也让他们对新占区的统治成本产生了新的评估。 大夏中军大帐，夏玄听着各方反馈。 李斯：“苍暮亲王已收下信物，虽未表态，但其内心动摇，已可确认。王室内部，对云帆的不满正在积聚。” 曹少钦：“风隼与黑风军之间，因‘滞空弩’疑云，合作已出现明显裂痕，黑风军开始私下囤积物资，似有另谋出路之兆。” 袁天罡：“云帆使团内部分歧公开化，主战派影响力受挫，短期内难以推动大规模联合行动。烈虎后方骚乱虽小，但牵制其部分精力，且加剧了其对新占区的管控难度。” 夏玄站在沙盘前，看着那些代表各方势力的标记。它们依旧存在，但彼此间的连线似乎变得更加脆弱、混乱，甚至出现了反向的箭头。原本指向大夏的合力，正在大夏无形的拨弄下，转向彼此。 “火候，差不多了。”夏玄轻声道：“现在，只差一个契机，让这脆弱的平衡彻底打破，让猜忌化为冲突，让冲突演变成……他们之间的战争。” 他转身，看向王翦和孙膑：“两位，依你们看，下一步，是该我们‘示弱’引蛇出洞，还是该‘火上浇油’，加速其内耗” 王翦沉吟道：“我军新胜，士气正旺，且防线稳固。示弱恐难取信，反易被看穿。不若继续维持当前强硬守势，同时……设法制造一个‘意外’，让其中两方，不得不先碰一碰。” 孙膑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将军之意，可是要‘制造’一个让他们无法忽视的‘利益冲突点’，或者一次‘无法解释的严重误会’” “正是。”王翦指向沙盘上烈虎与风隼势力范围交界处的一片模糊区域：“此地，据情报，近期发现了一处小型但品相极佳的‘空冥石’矿脉。 目前消息尚未完全传开。若此时，风隼的勘探队‘意外’发现烈虎的巡逻队正在此地‘秘密’建立据点；或者，烈虎的运输队‘恰好’被‘伪装’成风隼军队的匪徒劫掠，损失惨重……您看如何” 夏玄嘴角微扬：“空冥石……墨子想必会很喜欢。此事，交由厂卫和不良人协同办理，务求逼真，不留我方痕迹。 另外，云帆使团那边，可以让他们‘意外’截获一份‘苍狼某实权人物与烈虎秘密媾和、欲出卖云帆利益’的‘密信’。” 他目光冰冷：“既然要乱，那就让它彻底乱起来。只有当他们自己先打作一团，无暇他顾之时，才是我大夏真正拓展根基、消化战果、甚至……渔翁得利的良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