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星魂试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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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沉浮，星河倒转。 当云岫的感知重新凝聚，她发现自己并非身处实体空间，而是悬浮于一片无垠的、缓缓流淌的银色星河之中。 脚下是流淌的星辉，四周是闪烁的光点，远处是模糊扭曲的星云轮廓。这里，似乎是纯粹由星辰之力与神魂意念构成的“试炼空间”。 “星魂试炼，第一关：明悟己道。” 一个浩大、漠然、不带丝毫情绪的声音，如同天宪，在星河中回荡。 随着声音，前方流淌的星辉骤然汇聚，化作三幅巨大的、动态的银色光影图卷，在她面前缓缓展开。 第一幅：一条孱弱的、鳞片黯淡的小蛇，在危机四伏的丛林与悬崖间挣扎求生，夺食，厮杀，于生死边缘一次次蜕变，额顶玉角初现，体内星力萌芽。画面中充斥着血腥、冷酷、为生存不择手段的决绝。 第二幅：小蛇化作半人半妖，驾驭星光，与强敌周旋，探寻遗迹，获得传承，凝结元婴，身影愈发孤高冷寂，于尸山血海中步步登高。画面中多了对力量的掌控、对大道的探寻，但那份源自本能的、只为自身超脱的冰冷核心，始终未变。 第三幅：化神妖身遨游星海，龙威浩荡，星力如狱，弹指灭敌，破碎虚空，飞升上界。画面到此为止，但那股唯我独尊、逆天而行的道韵，已沛然充塞。 “汝之道，为何”漠然声音发问。 云岫凝视着三幅画卷，那是她穿越此界至今的缩影。从一条为生存而搏命的小蛇，到如今化神妖修，所求为何 “为己。”她开口，声音平静，却斩钉截铁，“不求长生久视，但求逍遥自在，超脱一切束缚。阻我道者，皆为劫灰。天地不仁，我自一剑开之。” 没有豪言壮语，没有拯救苍生的宏愿，只有最赤裸、最本源的生存与超脱欲望。这便是她的道，从始至终，未曾改变。 星河寂静片刻。那漠然声音再次响起：“道心明澈，唯己唯道。第一关，过。” 三幅画卷化作银色光点散去。 “星魂试炼，第二关：破妄见真。” 四周景象骤变。银色星河扭曲，化作一幕幕逼真至极的幻境。 她看到了前世的实验室，导师的期许，同窗的竞争，枯燥的数据与无尽的推演……那是她曾经熟悉又厌倦的“安稳”人生。 她看到了自己若未穿越，作为一条普通小蛇，在妖域底层挣扎，最终或被天敌吞噬，或老死洞窟的悲惨结局。 她看到了自己获得星宫传承后，选择投靠某一大势力，安稳修炼，却最终沦为棋子，在权力倾轧中黯然陨落。 她看到了自己因一念之仁，拯救他人，反遭背叛算计，身死道消…… 无数种“可能”，无数种诱惑与陷阱，试图动摇她的道心，让她质疑自己的选择，产生悔恨、软弱、依赖、仁慈等情绪。 然而，云岫的眼神，自始至终，冰冷如初。前世的记忆，只是遥远的背景。其他幻象，于她而言，不过是可以轻易戳破的泡沫。 “我心如铁，唯道是真。虚妄，散。” 她甚至无需刻意破局，只是心念一动，坚守道心，所有幻象便如同阳光下的雾气，迅速淡化、消散。她所求的，从来不是“如果”，而是握在手中的“现在”与“未来”。 “道心坚不可摧，破妄直指本心。第二关，过。” “星魂试炼，第三关：问道先贤。” 星河再次流转，在她面前，凝聚出三道模糊的、散发着不同道韵的银色人影。 左首人影，气息中正平和，隐含周天星辰运转之妙，开口道：“吾乃星宫第七代传法长老。星宫之道，在于观天之道，执天之行，以星辰为引，悟宇宙至理，泽被苍生。汝之道，唯己自私，与星宫兼济寰宇之理念相悖。可愿改之，承我星宫正统衣钵” 这是让她放弃“唯己”，转向“兼济”。 正中人影，气息凌厉霸道，带着撕裂苍穹的锋芒，声音如金铁交击：“吾乃上古战星‘破军’。大道争锋，弱肉强食！什么兼济苍生，虚伪之言！力量才是根本！杀伐才是坦途！皈依我之杀道，以战养战，以杀证道，方可登临绝巅！” 这是让她彻底坠入“杀伐”，摒弃一切。 右首人影，气息飘渺逍遥，仿佛与世无争，声音温和：“吾乃闲云散人。道法自然，何必强求长生久视，逍遥天地，闲看花开花落，坐观云卷云舒，岂不快哉放下执念，方得自在。” 这是让她“放下”，归于“无为”。 三道先贤意念，代表着三种截然不同的道路诱惑。 云岫目光扫过三人，缓缓摇头。 “星宫兼济，非我之道。我之道，只为己身超脱，无意背负苍生。” “破军杀伐，过犹不及。力量为我所用，而非我为力量所驱。滥杀无度，终成劫灰。” “闲云无为，自欺欺人。天地为牢，不争不超，何来自在” 她语气平淡，却字字铿锵：“我的道，便是我的道。无需效仿先贤，无需屈从杀伐，亦无需故作逍遥。以星辰为阶，以真龙为凭，斩尽荆棘，踏出一条独属于我的超脱之路。前路或许孤独，或许凶险，但……吾往矣。” 话音落下，三道先贤人影同时沉默，随即缓缓消散，化作点点星辉，融入周围星河。他们的道，无法动摇她的道。 “不滞于物，不困于形，不惑于外，不迷于先。道心自成，道途自辟。第三关，过。” 随着漠然声音的宣判，整个银色星河开始剧烈震动、收缩！所有的星光如同百川归海，向着云岫的意识疯狂涌来！ 浩瀚磅礴的星辰之力、精纯古老的星辰道韵、以及无数关于星辰运转、阵法、炼器、乃至部分星宫秘辛的残缺信息，如同开闸的洪水，冲入她的识海，与她自身的星宫传承、修炼感悟交融、碰撞、升华！ 这是一个醍醐灌顶、传承灌体的过程！痛苦，却又伴随着生命层次与道行领悟的飞速提升！ 云岫盘膝虚坐于浓缩的星河中心，紧闭双目，全力运转《周天星辰诀》，引导、吸收、消化这海量的传承与力量。 她的神魂在星辉的冲刷下不断凝实、壮大，对星辰大道的理解以惊人的速度加深。丹田内的星龙丹胎更是发出欢愉的龙吟，疯狂吞噬着精纯的星辰本源，体型隐隐膨胀，表面的龙鳞星纹愈发清晰玄奥，气息稳步向化神中期逼近！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一瞬，也许万年。 当最后一缕星辉融入她的眉心，意识空间重归寂静、黑暗。 随即，一点微光亮起，迅速扩大，化作一扇光门。 云岫的意识回归本体。 她依旧站在星辰熔炉核心大厅的祭坛前，被银色光柱笼罩。但此刻，光柱正在迅速黯淡、消散。 祭坛上，那枚“星辰本源之心”光芒也内敛了许多，仿佛耗去了部分力量。 它轻轻一颤，化作一道银色流光，主动飞向云岫，没入她的眉心，悬停于识海深处，缓缓旋转，散发出温和而浩瀚的星辰本源之力，滋养着她的神魂与修为，更成为她未来修炼、炼器、布阵的至高源泉。 与此同时，祭坛表面那行星辰道文也发生了变化，新的字迹浮现： “试炼通过，赐‘星辰本源之心’。持钥者，可为星宫当代‘行走’，有监察、接引、部分传承之权。然星宫崩散久矣，前路多艰，好自为之。——星宫末代守碑人，摇光，留。” 摇光！又是摇光！她不仅是下界的守碑人，竟也是此地上古星宫试炼之地的最后布置者！这星宫行走的身份，似乎意味着更多的责任与……麻烦。 光柱彻底消失。 云岫睁开双眼，眸中星河流转，深邃无尽，气息比之前更加渊深晦涩，虽未直接突破化神中期，但显然已站在了初期的顶峰，随时可能迈出那一步。更重要的是，她对星辰之道的领悟与控制，已不可同日而语。 她抬头，看向大厅内的其他人。 赤离、影阁高瘦修士、墨辰、红发老者，以及那名神秘的灰袍人，都站在原地，目光复杂地看着她。赤离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贪婪、嫉妒与杀意。 影阁修士目光阴沉。墨辰神色震惊中带着一丝恍然与戒备。红发老者面色凝重。灰袍人依旧看不清神情，但似乎对她能通过试炼并得到星辰本源之心，并无太大意外。 “星辰本源之心……果然被她得了！”赤离声音嘶哑，充满不甘，“交出宝物，饶你不死！” “赤离少主，此物乃星宫试炼传承，有缘者得之。强求，恐有不祥。”墨辰忍不住出言提醒，他显然从刚才的试炼异象和云岫身上的变化，猜到了些什么。 “闭嘴！这里轮得到你说话”赤离厉喝，转向红发老者，“厉长老，动手！拿下她，宝物我们平分！” 红发老者厉长老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云岫刚才展现的实力，以及那神秘的试炼，都让他心生忌惮。但星辰本源之心的诱惑太大了，而且赤离的命令，他不能不听。 “少主有令，老夫只得遵从。道友，交出宝物，可免一战。”厉长老上前一步，化神中期的威压混合着炽热火焰，再度爆发，锁定云岫。 影阁高瘦修士也悄然后退半步，与另一名黑袍人隐隐形成夹击之势，显然也存了趁火打劫、分一杯羹的心思。 墨辰脸色变幻，最终叹了口气，退到一旁，表示两不相帮。那灰袍人，依旧置身事外。 一时间，云岫独自面对一名化神中期、两名化神初期的围攻。局面，瞬间凶险。 云岫神色平静，仿佛被围困的不是自己。她甚至没有看赤离和影阁修士，只是将目光投向那试图置身事外的墨辰，淡淡开口： “墨道友，你的合作邀请，还作数么” 墨辰一愣，没想到云岫此时会问这个，下意识点头：“自然作数。” “好。”云岫点头，又看向那神秘的灰袍人，“阁下跟了一路，此时还不出手，更待何时” 灰袍人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震，似乎没料到云岫早就察觉，并且一口道破。他沉默片刻，缓缓抬起手，拉下了兜帽。 露出一张年轻、苍白、却异常英俊的面容，只是那双眼睛，瞳孔竟是诡异的银色，仿佛蕴含着两片微缩的星空。他的气息，也在此刻彻底展露——化神中期！而且，其气息中蕴含的星辰道韵，竟与云岫有几分相似，却又更加古老、晦涩！ “星宫遗脉”厉长老瞳孔一缩，失声惊呼。 赤离和影阁修士也脸色大变。 灰袍青年没有理会他们，只是看着云岫，声音清冷如玉石相击：“你如何发现的” “你的隐匿之法很高明，但你对星辰之力的细微感应，以及进入此地后，对星宫禁制的熟悉，出卖了你。”云岫平静道，“你一直尾随，是想看谁有资格获得传承，还是……另有所图” 灰袍青年深深看了她一眼，尤其是她眉心那点尚未完全敛去的星辰本源之心印记，缓缓道：“我名，北辰。确为星宫遗脉，奉命监察此试炼之地，并寻找真正的传承者。你既已通过试炼，得星宫行走之权，便有资格知晓部分秘辛，并……获得我之协助。”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脸色难看的赤离等人：“至于这些觊觎星宫遗泽的蝼蚁，清理掉便是。” 话音落下，他周身气势轰然爆发，银色的星辰之力如同潮水般涌出，竟在大厅中引动周天星斗虚影，恐怖的威压让厉长老都为之色变！ 局势，瞬间逆转！ 云岫这边，多了一名实力深不可测的化神中期星宫遗脉，而她自己，实力也今非昔比。 赤离、厉长老、影阁修士三人，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一场大战，已不可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