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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导，好久不见，您气色是越来越好了！给您介绍一下，这是苏颜，我们李总最近非常欣赏和看重的新人，灵气十足，还请您以后有机会多多提点、多多关照啊！ 张主编，幸会！我看过您上期策划的专题，非常有深度。这是我们苏颜，我觉得她的气质和故事感，跟你们下期准备做的那个关于‘东方新女性力量’的封面主题特别契合，改天我专门带她去杂志社拜访您，详细聊聊 李总（另一位李姓老板），好久不见，生意兴隆！这是苏颜，我们慕阳的……嗯，非常好的朋友。慕阳特意交代我，要带她来见见世面，认识一下各位前辈。 范媤垚的每一句介绍都堪称语言艺术的典范，既恰到好处地点明了苏颜与李慕阳那层引人遐想的特殊关系，为苏颜铺平了道路，提前扫清了一些潜在的障碍，又不显得过于谄媚或急功近利，分寸拿捏得炉火纯青。 苏颜只需要乖巧地跟在她身边，始终保持着她那练习过的、带着适当羞涩与尊敬的笑容，适时地点头、轻声问好，扮演好一个美丽、温顺、略带不安、需要被庇护和引导的幸运新人角色。 她感觉自己像一件被展示的精美瓷器，被范媤垚这个最优秀的推销员，推荐给潜在的买家和合作者。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些人在与范媤垚热情寒暄、交换名片的同时，投向她的目光都带着一种复杂难言、心照不宣的意味。 那目光里有对她容貌和气质的纯粹惊艳，有对她背后所代表资源与价值的冷静评估，有对她突然横空出世的好奇与探究，或许…… 在某些眼神深处，还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对于资源咖依附者的轻蔑与不屑。 她知道，在这些人精的眼里，她苏颜，恐怕就是又一个凭借着金主的力量、踩着捷径上位的或者幸运儿。这种感觉像细小的针尖，一下下刺着她的自尊心，并不好受。 但她别无选择。这就是交易，这就是她为了拯救家族、为了那个看似触手可及的星梦，必须付出的代价之一——承受这些或明或暗的目光与议论。 她只能努力调整着呼吸，维持着脸上那快要僵掉的完美笑容，在心里反复告诉自己：苏颜，坚持住，这只是开始，这是你自己选的路。 就在范媤垚带着她，与一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气质儒雅的某国际顶级奢侈品牌中华区总裁相谈甚欢，对方正对苏颜的形象气质表示出浓厚兴趣。 并暗示可以考虑一个品牌大使的title时，宴会厅那鎏金的大门入口处，忽然传来一阵不大不小、却足以引起附近人群注意的骚动。人们的交谈声似乎低了下去，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苏颜也下意识地顺着众人的视线，抬眸望去。 仅仅一眼，她的心跳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骤然攥紧，漏跳了一拍，随即又疯狂地鼓噪起来。脸上的笑容，如同遭遇寒流的鲜花，瞬间冻结、僵硬，然后一点点碎裂开来。 只见李慕阳，穿着一身极其骚包、剪裁合体的酒红色丝绒gucci西装，里面是黑色的真丝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随意地敞开着，露出小片结实的胸膛。 他嘴角依旧挂着那抹苏颜熟悉的、玩世不恭的、带着几分邪气的招牌笑容，正旁若无人地、气场十足地大步走了进来。 而最刺眼的是，他的臂弯里，竟然亲密地挽着一位当前娱乐圈如日中天、以美艳和演技着称的一线电影女星！ 那位女星穿着一身性感的亮片吊带长裙，妆容精致，笑容灿烂，正侧头与李慕阳低声说笑着，两人姿态亲昵自然，言笑晏晏，瞬间就夺走了全场所有的目光，成为了毋庸置疑的焦点。 苏颜只觉得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时间，在苏颜的感知里，仿佛被无限拉长、凝固。周围喧嚣的音乐声、宾客的谈笑声、酒杯碰撞的清脆声响，都像是被隔音玻璃罩住了一般，变得模糊而遥远。 她的世界里，只剩下入口处那两道紧紧相依、光彩夺目的身影，以及自己胸腔里那失控般剧烈跳动、几乎要撞破肋骨的心脏。咚咚，咚咚，每一声都沉重地敲击在她的耳膜上，带着一种钝痛感。 她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了，像一副做工精美却戴错了场合的面具，嘴角那抹练习了许久的、恰到好处的弧度，此刻显得无比僵硬和可笑。 挽着范媤垚手臂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指甲甚至微微陷进了对方昂贵的香芋紫西装面料里。 她能感觉到自己脸颊上的温度在迅速褪去，变得一片冰凉，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眼眶周围难以控制地泛起一阵酸涩的热意。 她赶紧用力眨了眨眼，拼命将那股不合时宜的湿意逼了回去。不能哭，绝对不能在这里失态。她在心里狠狠地告诫自己。 范媤垚显然也注意到了入口处的骚动和李慕阳的到来，以及……他臂弯里那位意想不到的女伴。她那双精明的桃花眼里，极快地闪过一丝讶异，但随即就被更深的思量和职业性的冷静所覆盖。 她几乎是立刻就感受到了身边苏颜身体的僵硬和情绪的剧烈波动。 范媤垚不动声色地，用另一只空着的手，轻轻覆在苏颜紧紧抓着她胳膊的手背上，带着安抚意味地轻轻拍了两下。 同时，她的身体微微侧转，巧妙地用自己的半个身子，为苏颜挡住了一些来自入口方向的、可能带着探究和看好戏意味的视线。 放松，苏颜。范媤垚的声音压得极低，只有她们两人能听到，语气依旧保持着惊人的平稳，带着一种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从容。 看着我，深呼吸。别忘了你现在在哪里，别忘了你今晚的角色。不过是个男人，还是个你明知道是什么德行的男人，不值得你自乱阵脚。 她的话语像一盆掺着冰块的冷水，兜头浇下，带着现实的残酷，却也奇异地让苏颜混乱的思绪清醒了一瞬。 是啊，她明明知道的。李慕阳是个什么样的人中海有名的纨绔子弟，风流成性（至少对外形象如此），身边的女人像走马灯一样换。他们之间，不过是一纸冷冰冰的、各取所需的战略合作协议而已。 他从未给过她任何承诺，甚至那份协议里都写明了是合作关系。她到底在期待什么又在为什么而失落、难堪这突如其来的情绪，连她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又无比羞耻。 就在苏颜努力调整呼吸，试图重新戴上那副无懈可击的完美新人面具时，李慕阳似乎也注意到了她们这边。他的目光穿过人群，精准地落在了苏颜和范媤垚身上。 当他的视线触及到苏颜时，那双深邃的眼眸里，似乎掠过了一丝极其细微的、难以捕捉的讶异，或许是被她今晚截然不同的、惊人的美貌所触动 但那讶异消失得太快，快得让苏颜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随即，他嘴角那抹玩世不恭的笑容似乎加深了一些，带着一种看好戏的、漫不经心的慵懒。 他并没有像苏颜潜意识里或许期待的那样（尽管她绝不承认），甩开身边的女伴走过来，甚至没有表现出任何一丝一毫的尴尬或不自然。 相反，他像是完全没有看到苏颜脸上那勉强维持的、即将崩溃的笑容，也完全无视了她此刻内心的惊涛骇浪，只是随意地、仿佛再自然不过地，朝着她们这个方向，隔空举了举手中的香槟杯，算是打过了招呼。 然后，他便自然地收回目光，低下头，继续与臂弯里那位巧笑倩兮的一线女星低声交谈起来，姿态亲昵，仿佛他们才是今晚理所当然的主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