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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几乎是下意识的，一种源于本能的、微弱的反抗意志，驱使着她，用尽那残存的、微不足道的力气，猛地偏过头。 避开了他依旧流连在她唇畔、带着灼热温度与侵略意味的手指。这个微小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带着明确反抗意味的动作，让她自己都猝不及防地愣了一下。 随即，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然后更加疯狂、更加失序地在她空旷得发疼的胸腔里擂动起来，咚咚作响，像是在一座废弃的古堡里绝望撞钟，回声震得她耳膜嗡嗡作响。 李慕阳的眸色，几乎是在她偏头避开的瞬间，便沉了下去。 那刚刚因她唇瓣的冰凉而泛起的一丝难以捕捉的、类似于温和的东西骤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具压迫感的、如同暴风雨前浓重乌云般的幽深。 他并没有如她预想中那般，粗暴地、强制性地扳回她的脸，那样反而会激起她更激烈的反抗。 他只是就着她这个偏头回避的姿势，更加俯身靠近，灼热的、带着他独特气息的呼吸，如同无形的网，完全将她笼罩，密不透风。 另一只一直紧握成拳、青筋微显、放在身侧的手，突然抬起，以一种绝对不容抗拒、甚至带着些许惩戒意味的力道。 猛地揽住了她纤细而紧绷、不盈一握的腰肢，将她整个人如同捞取一片轻盈的羽毛般，轻而易举地往自己怀里猛地一带。 “啊！”苏颜猝不及防，发出一声短促而压抑的低呼，整个人彻底、结结实实地撞入他坚硬如铁、散发着滚烫热意的怀抱。 隔着两人之间薄薄的衣衫，她能无比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传来的、同样急促而有力的、如同战鼓般的心跳声。 以及那肌肤之下蕴含的、仿佛能轻易摧毁一切障碍的、蓬勃的滚烫力量。这种全方位的、被他的气息、体温、力量彻底包裹、淹没的感觉。 比刚才那仅限于脸颊的手指触碰，更具侵略性，更令人无力抵抗。瞬间的撞击让她头晕目眩，眼前甚至闪过一片短暂的白光。 所有试图凝聚起来的力量、所有微弱的挣扎念头，都像是陷入了无形而深不见底的泥沼，使不出半分力气，只能徒劳地沉沦。 “现在知道怕了”他的唇几乎已经贴上了她敏感而脆弱的耳廓，那湿热的气息如同有了生命的小蛇，灵活地钻入她的耳道，带来一阵阵无法抑制的酥麻与深入骨髓的战栗。 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如同恶魔的呢喃，在她耳畔最私密的地方响起，“可惜，晚了。” 他的手臂如同最坚硬的钢铁锻造的箍圈，毫不留情地收紧，将她牢牢地、紧密地禁锢在怀中，两人之间几乎再无一丝缝隙。 他线条冷硬的下巴，轻轻抵在她柔软、散发着淡淡清香的发顶，仿佛无意识地蹭了蹭，深深嗅了一口那与他这充满雄性侵略与征服气息的私人空间格格不入的、独属于她的清甜气息。 “从你嘴里吐出那个‘好’字开始，苏颜，你就已经亲手斩断了所有的退路，没有回头路了。” 他的话语，冰冷、清晰，如同最终的法槌落下，敲碎了她心底最后一丝不切实际的、关于或许还能有转圜余地的幻想。是啊，晚了。 是她亲口答应的，是她自己，在权衡了父亲、家族、前途那沉重的砝码之后，选择了这条看似铺满锦绣、实则通往未知深渊的道路。 眼泪，毫无预兆地、汹涌地冲破了眼眶的堤坝，迅速模糊了她所有的视线。她死死地、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咬住自己的下唇，直到口中弥漫开一股淡淡的铁锈味，不让那软弱的、代表着她此刻彻底崩溃的哽咽溢出喉咙。 只有那无法控制的、微微颤抖的单薄肩膀，和那迅速濡湿了他胸前昂贵衬衫一小片面料的、滚烫的湿热，泄露了她此刻内心如同海啸般汹涌澎湃、却无处宣泄的悲恸与绝望。 李慕阳清晰地感受到了胸前传来的、那片迅速扩大的湿热。他高大挺拔的身体，有瞬间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僵硬。 他低下头，深邃的目光落在她深深埋在自己胸前、那脆弱得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裂的雪白后颈，那因无声哭泣而微微耸动的、单薄得令人莫名心揪的肩膀。 一种陌生的、类似于怜惜的、如同初春溪流般微凉的情绪，试图如同细微的水流，悄无声息地渗入他被层层坚冰与强大掌控欲所覆盖的心田。 但这丝情绪太过微弱，刚刚探出头，就被那更强大的、名为占有和绝对掌控的、如同炽热岩浆般的欲望所覆盖、所吞噬，瞬间蒸发得无影无踪。 他不需要她的眼泪，那代表软弱和犹豫。他需要的是她清醒的、彻底的臣服，从身体到灵魂，毫无保留。 他抬起手，动作却并非预想中的粗暴推开。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笨拙的、与他平日杀伐果断形象截然不同的力道，有些迟疑地、轻轻地拍抚着她因抽泣而微微颤抖的后背。 那节奏缓慢，动作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生涩，像是在试图安抚一只受惊过度、蜷缩成一团、对人充满戒备的小兽。 然而，这突如其来的、与他之前和此刻的强势霸道形成了巨大反差的“安抚”动作，非但不能让苏颜感到丝毫被安慰的温暖，反而像是一面冰冷的镜子。 让她更加清晰地、残酷地认识到两人之间这种从一开始就建立在极度不平等、扭曲关系上的本质。这安抚，本身就像是一种施舍，一种居高临下的、带着玩味心态的逗弄。 “哭什么”他的声音依旧低沉，带着事后的沙哑，却似乎刻意放柔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幅度，但话语的内容，却依旧带着他特有的、不容置疑的、近乎冷酷的逻辑。 “这是你自己的选择。跟在我身边，你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资源、庇护，站在云端俯瞰众生的资格，甚至……更多你想象不到的东西。”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着更准确的词句，最终，带着一种近乎蛊惑的、却又暗藏锋芒的语调，补充道，仿佛在陈述一条再自然不过的真理，“只要你够聪明，学会如何……取悦我。” “取悦”两个字，像是一把淬了冰、带着倒刺的匕首，狠狠地、精准地扎进了苏颜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甚至残忍地转动了一下。 她猛地抬起头，泪眼朦胧，原本涣散的目光瞬间聚焦，迸发出一种混合着未干泪水与被羞辱后燃起的愤怒火焰，直直地瞪视着他近在咫尺的、那张俊美却冷酷的脸。 取悦像那些依附于权贵、失去自我的女人一样，用尽各种手段，谄媚逢迎，小心翼翼地揣摩他的心思，只为了换取他偶尔的垂怜和如同施舍般的赏赐 这就是他想要的这就是她未来需要学习的、最重要的“课程”巨大的屈辱感，如同海潮般再次将她淹没。 看着她眼中迸发出的、那混合着泪水与愤怒的、如同被逼到绝境的小兽般的光芒，李慕阳非但没有生气，那线条优美的嘴角，反而勾起了一抹极淡、却极具侵略性与满意弧度的笑容。 他似乎很享受她这种带着尖刺的、充满生命力的反应，这比完全的麻木和顺从，如同提线木偶般无趣，更能激发他内心深处那强烈到近乎变态的征服欲和掌控欲。 有反抗，征服才有意义；有情绪，掌控才更彻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