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雪梨“养生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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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见台公园观星台的静谧仿佛还留在苏羽的皮肤上，带着夜露的微凉和星野梦那沉静“场”的余韵。 第二天放学，苏羽刚推开自家院门，就听见隔壁野比家传来一阵压低的咳嗽声。 断断续续的，带着点沙哑，是玉子阿姨的声音。 紧接着是大雄有点慌乱的询问：“妈妈你没事吧要不要叫哆啦a梦拿药” “咳咳…没事，大雄，”玉子阿姨的声音透着浓浓的疲惫，“就是喉咙有点干，可能昨天收拾学园祭的东西累着了。别麻烦哆啦a梦了，他那些未来药…咳咳…太夸张了。” 苏羽脚步顿了顿。 他想起昨天在观星台那种奇妙的感知延伸，下意识地，隔着矮墙，朝野比家厨房的方向“感觉”了一下。 没有清晰的声音或图像。 但一种模糊的“信号”传递过来——像是被秋风吹得低伏的草叶，带着一种干涩、紧绷的“疲惫感”。 很微弱，但确实存在。 玉子阿姨的身体在发出信号。 苏羽想了想，转身走进自家厨房。 冰箱里东西不多。几颗鸡蛋，半棵卷心菜，还有几个昨天买的梨子，表皮青黄，看着水灵。 他拿起一个梨子掂了掂。 指尖触碰到冰凉光滑的果皮时，那丝奇异的“沟通感”又来了。 不是语言，更像是一种直觉的反馈。 这个梨子…水分很足，甜度似乎也刚好 他又翻了翻橱柜，找到一小袋冰糖，颗粒晶莹。 冰糖雪梨 前世记忆里，这是种挺常见的润肺止咳的甜汤，简单温和。 应该比哆啦a梦那些药丸子适合玉子阿姨现在的状态。 苏羽拿起两个梨子，又抓了一小把冰糖，直接走向隔壁。 野比家的门没关严。 苏羽轻轻拉开一点：“打扰了。” 客厅里，玉子阿姨正坐在矮桌边，一手撑着额头，脸色有点憔悴。 大雄和哆啦a梦围在旁边，手足无措。 大雄手里端着一杯水，哆啦a梦则在四次元口袋里翻找，嘴里嘀咕：“我记得有个‘万能润喉糖’，放哪儿了…” “玉子阿姨，”苏羽的声音让三人都抬起头，“我听到您好像不太舒服” “啊，是苏羽君啊，”玉子阿姨勉强笑了笑，又忍不住咳了两声，“咳咳…没什么大事，就是有点累，嗓子干。” “我刚才在家，”苏羽举起手里的梨子和冰糖，语气自然，“正好想做点冰糖炖雪梨，听说对嗓子干、咳嗽有点好处，很温和的。要不要…我帮您也炖一份材料都是现成的。” 玉子阿姨一愣，随即脸上露出真切的暖意：“哎呀，这怎么好意思麻烦你…” “不麻烦的，”苏羽走进来，直接往厨房走，“正好我也想做，顺带的事。您休息就好。” 大雄眼睛一亮：“冰糖炖雪梨甜的好吃吗苏羽” 哆啦a梦也停下翻口袋，圆眼睛好奇地看着苏羽手里的东西：“用梨和糖…就能治咳嗽” “不能说‘治’，就是可能舒服点。”苏羽纠正道，人已经进了厨房。 野比家的厨房不大，但收拾得干净。苏羽熟门熟路地找到砧板和刀。 他把梨子放在水龙头下冲洗。 冰凉的水流过手指和梨子表皮。 那种奇妙的“感觉”又来了。 水流冲刷下，梨子的“状态”似乎更清晰地传递过来——饱满，水分充盈，果肉细腻。 他拿起刀，准备削皮。 刀锋碰到梨皮时，他手腕的动作自然地顿了顿。 不是思考，更像是一种本能的引导。 手指捏着梨子的角度微微调整，刀锋贴着果皮，以一个非常顺滑的弧度削了下去。 嗤—— 薄薄一层青黄色的皮，像一条连绵不断的丝带，从梨子上旋落下来。 干净利落，几乎没有浪费一点果肉。 这流畅度，连苏羽自己都微微有点意外。 他前世削水果可没这么行云流水。 把削好的梨子放在砧板上，拿起刀准备切块。 又是那种感觉。 刀刃悬在梨子光滑的果肉上方。 心里好像有个声音在提示：从这里下刀，果核会分离得很干净；切成这样大小的块，炖煮时容易入味，又不会太烂。 苏羽依着那模糊的“提示”落刀。 笃，笃，笃。 几刀下去，梨子均匀地分成几瓣。 再用刀尖灵巧地一挑一转，坚硬的果核就被完整地剔了出来。 剩下的梨肉块块大小几乎一致，水润润地躺在砧板上，看着就清爽。 苏羽把梨块放进一个干净的炖盅里。 撒上那一小把冰糖。 冰糖颗粒落在洁白的梨肉上，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接着是加水。 他拿起水壶，往炖盅里注入清水。 水线缓缓上升。 加到某个位置时，他心里的那个“提示感”又出现了——停。 不多不少，水量刚好没过梨块一点。 盖上炖盅的盖子。 苏羽把炖盅放进锅里，锅里加了水，开始隔水炖。 拧开炉火。 蓝色的火苗舔着锅底。 厨房里安静下来，只有锅里水开始加热的细微声响。 苏羽站在炉灶前，看着那小小的火苗。 一种很平和的感觉弥漫开。 他仿佛能“感觉”到锅里的温度在慢慢升高，水汽在炖盅内部氤氲，包裹住冰糖和梨块。 冰糖在温水中溶解，甜蜜的分子开始扩散。 梨肉中的水分和果糖，在热力的作用下，一点点析出，与冰糖水交融。 不需要看表。 当一种“刚刚好”的、清润甘甜的气息，混合着梨子特有的清新果香，丝丝缕缕地从炖盅盖子的缝隙里钻出来时。 苏羽就知道，可以了。 他关掉火。 揭开炖盅的盖子。 “哗——” 一股浓郁而温润的白色蒸汽猛地腾起，带着无法形容的清甜香气，瞬间充满了小小的厨房。 那香气非常纯粹。 没有复杂的香料味，就是梨子被炖煮后释放出的、最本真的甜香，混合着冰糖融化后的蜜意。 温温热热的，闻着就让人喉咙发痒，想深深吸一口。 蒸汽散去。 炖盅里，清澈微稠的淡琥珀色汤汁中，沉浮着几块炖得半透明、边缘微微融化的梨肉。 汤汁清亮，梨肉软糯，看着就温润养人。 “好…好香啊！”大雄第一个被香气勾了过来，扒在厨房门口，使劲吸着鼻子，“苏羽！这就是冰糖炖雪梨吗闻着就好甜！” 哆啦a梦也飘了过来，圆鼻子耸动着：“唔…这个香味…感觉很舒服啊！比我的润喉糖闻起来自然多了！” 玉子阿姨也被这诱人的香气吸引，忍不住走了过来。 当她看到炖盅里那晶莹润泽的汤品时，憔悴的脸上也露出惊讶：“苏羽君…这真是你做的看着…比甜品店里的还漂亮。” “您尝尝看”苏羽拿了个小碗，舀了两块梨肉，又盛了大半碗温热的汤汁，递给玉子阿姨。 玉子阿姨接过碗，碗壁传来的温度很舒适。 她小心地吹了吹。 那清甜的香气更近了，直往鼻子里钻。 她用勺子舀起一小口汤汁，汤色清亮，在勺子里微微晃动。 轻轻送入口中。 温热的、带着恰到好处甜度的液体滑过干涩的喉咙。 像一股清泉，瞬间滋润了那片不适的焦灼。 那股干痒刺痛的感觉，仿佛被这温柔的暖流抚平了大半。 玉子阿姨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舒服的轻叹：“啊…”声音都似乎清亮了一点。 她又舀起一小块炖得软糯的梨肉。 梨肉入口即化，几乎不需要咀嚼。 只留下满口清甜微酸的果香和温润的口感。 细腻，柔和，顺着喉咙滑下去。 仿佛整个喉咙和胸腔都被这股温润的甜意包裹了。 一股暖洋洋的感觉，顺着食道蔓延下去，流遍四肢百骸。 像泡在温水中，驱散了积累的疲惫。 身体里那股沉甸甸的、因为劳累而绷紧的弦，似乎也松缓了许多。 她忍不住又喝了一大口。 温热的汤水落肚，那股暖意更盛了。 “感觉…感觉好多了！”玉子阿姨放下碗，脸上带着惊喜的红润，眼睛也亮了不少，之前的黯淡一扫而空，“真的！喉咙一下子就不那么干得发紧了！胸口那股闷闷的感觉也散了！整个人…暖暖的，轻松了！好像力气都回来了一点！” 她刚才还萦绕不去的咳嗽欲望，此刻也奇迹般地平息了大半，只是偶尔清一下嗓子，感觉顺畅多了。 “真的吗妈妈”大雄眼巴巴地看着那碗诱人的甜汤，又看看炖盅里剩下的，“给我尝一口嘛！就一小口！我保证！” 玉子阿姨笑着拍开大雄偷偷伸过来的手，精神头明显足了：“这是苏羽君给我做的！大雄，不许胡闹！去，把碗筷收拾了！”她转向苏羽，眼神里充满了感激和暖意，甚至带上了一点长辈对能干晚辈的喜爱：“苏羽君，真是太谢谢你了！没想到你还会做这个，还做得这么好喝！感觉比药还管用，整个人都舒服了！你这孩子，真是太懂事了！” 她看着苏羽，越看越觉得这邻居家的少年贴心又可靠，简直不像个小学生。 “您喜欢就好。”苏羽笑了笑，心里也松了口气。看来感觉没错，这汤确实对症。 “何止是喜欢！”玉子阿姨由衷地感叹，“又稳重，又细心，还会照顾人。大雄要是能有你一半，我就省心多了！哎，真不知道你妈妈是怎么教的…” 正说着，玄关传来开门声和熟悉的脚步声。 野比伸助下班回来了。 他一进门，就用力吸了吸鼻子，脸上露出疑惑和享受的表情：“嗯什么味道好香啊！甜甜的，暖暖的…闻着就让人舒坦！” “是苏羽君给我炖的冰糖雪梨！”玉子阿姨立刻迎上去，声音清亮，脸上带着笑意，完全不见刚才的病容，“可管用了！我喝下去，整个人都舒坦了！你快闻闻这香味！” 野比伸助看着妻子明显好转的气色，红润的脸颊和亮晶晶的眼睛，又闻到厨房里那诱人而舒适的甜香，对苏羽的好感度也是直线上升。 他走进厨房，看着炖盅里剩下的晶莹汤汁和软糯梨肉，又看看旁边安静站着的苏羽，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 他拍拍苏羽的肩膀，语气亲切又带着点感慨：“苏羽君，真是帮大忙了！玉子今天看着精神多了！你这孩子，真不错！小小年纪，心这么细，还会照顾人。了不起！” 苏羽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只是温和地笑笑：“叔叔过奖了，只是凑巧会做这个。” “才不是凑巧呢！”玉子阿姨立刻反驳，“你看这汤炖的，火候多好！梨肉都化了又不烂，糖也放得刚好，不腻人！这手艺，一看就是用了心的！” 大雄还在旁边哀嚎，试图引起注意：“我也要喝嘛…苏羽，下次给我也做一碗好不好求你了！” 哆啦a梦则不知从哪里摸出个小放大镜，凑到炖盅边，仔细研究着里面的汤汁和梨肉，嘴里念念有词：“嗯…梨子的细胞壁在热力下充分破裂…释放出果胶和糖分…冰糖完全溶解…形成稳定的胶体溶液…温度控制是关键…苏羽是怎么掌握得这么精准的呢人类的直觉…或者说，苏羽的‘感觉’，真是奇妙啊…” 苏羽看着眼前这温馨又有点混乱的一幕。 玉子阿姨精神焕发地指挥着大雄收拾碗筷。 野比伸助坐在桌边，饶有兴致地尝了一口玉子阿姨特意留给他的小半碗汤，连连点头。 哆啦a梦还在进行他的“科研观察”。 大雄一边嘟囔着一边不情不愿地擦桌子。 他收拾好自己的东西。 “玉子阿姨，叔叔，那我先回去了。”苏羽说道。 “哎呀，苏羽君，真是太谢谢你了！”玉子阿姨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走过来，眼神里满是感激，“改天阿姨一定好好谢谢你！” “对，苏羽君，有空常来玩！”野比伸助也笑着点头。 “嗯，一定。”苏羽应道。 走出野比家，门在身后关上。 里面传来玉子阿姨中气十足的声音：“大雄！桌子边角也要擦干净！哆啦a梦，别研究汤了，快帮我把垃圾拿出去！” 苏羽嘴角微微上扬。 傍晚的风带着凉意吹过，但他心里却有点暖。 能帮上点忙，感觉…真的不赖。 那种能“感觉”到他人状态，并用自己的方式（哪怕只是炖一碗汤）去回应的感觉，像投入湖心的小石子，漾开一圈温暖的涟漪。 这涟漪，似乎也轻轻荡在了他自己的心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