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牵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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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羽没说话，目光落在星野梦脸上，又移开，看向远处空地的方向。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星野梦却微微歪了下头。 “苏羽，”她开口，声音轻轻的，像羽毛拂过，“你看起来……有点不太一样。叔叔阿姨，已经去工作了吗” 这几天星野梦也和苏父苏母认识了一下，她觉得他们是一对很好的父母，只能说不愧是苏羽的爸爸妈妈。 虽然……她感觉苏母对她的态度有点奇怪，但也没有多想。 苏羽愣了一下，没想到她这么敏锐。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浅浅的笑容。 “我没事儿。嗯，我爸妈他们刚离开。” 星野梦没追问“没事”是不是真的没事。 她只是安静地看着他，那双通透的眼睛，让苏羽觉得自己那点低落的情绪好像无所遁形。 “我也没什么事。”星野梦说，目光转向巷子另一头通往后山的小路，“要不要……去后山走走” 苏羽看了看那条被树荫笼罩、蜿蜒向上的小路，又看了看星野梦。 她脸上带着询问的神色。 心里那点空落落的感觉还在，找大雄他们打闹的念头淡了下去。 苏羽点点头：“行啊。” 两人并肩朝后山走去。 那只橘猫跟了几步，“喵”了一声，转身钻进了旁边的灌木丛。 通往山上的小路不算宽，两旁是茂密的树丛和杂草。 蝉鸣声在这里更加密集，几乎连成一片，吵得人耳朵嗡嗡响。 但奇怪的是，这声音反而让人感觉更安静了。 阳光被头顶浓密的枝叶筛过，落在地上只剩下细碎的光斑，温度比下面低不少。 苏羽走在前面一点，星野梦落后半步跟着。 两人都没怎么说话，只有脚步声踩在落叶和泥土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苏羽心里还有点乱。 爸妈离开的画面总在脑子里晃，虽然知道他们工作忙，虽然自己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但那种突然冷清下来的感觉，就是挥之不去。 他踢开脚边一颗碍事的小石子。 星野梦在他身后走着，目光落在苏羽的背影上。 她能感觉到他身边环绕着一股淡淡的、像被水浸湿的棉絮一样沉甸甸的气息，和平日里那种温和又带着点疏离的平静不太一样。 她知道，那是分别带来的。 她没有开口安慰。那些“别难过”、“很快就会再见面”之类的话，她觉得说出来很苍白，而且苏羽看起来也不需要这个。 她只是安静地跟着，像一道无声的影子。 山路有点坡度，走了一会儿，两人额头上都沁出了细小的汗珠。 “呼……歇会儿”苏羽停下脚步，回头问星野梦。 他自己倒是不累，主要是看她。 “好。”星野梦点点头，气息微微有点急。 旁边正好有块表面还算平整的大石头。 苏羽走过去，用手拂了拂上面的浮土和落叶。 “坐这儿吧。” 星野梦走过去，在石头一端坐下，用手帕擦了擦额角的汗。 苏羽在她旁边隔了点距离坐下。 从这里望下去，能看到月见台的一角，红色的屋顶掩映在绿树中，还有远处更广阔的田野和模糊的城市轮廓线。风大了些，带着草木的气息，吹在身上凉丝丝的，很舒服，把刚才爬山的那点燥热都带走了。 苏羽长长地舒了口气，感觉胸口那点闷气好像也被风吹散了一些。 他看着下面的风景，没说话。 星野梦也没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远方。 她的侧脸线条柔和，眼神很平静，长长的睫毛偶尔眨一下。 沉默在两人之间流淌，但并不尴尬。只有风声和蝉鸣在耳边响着。 苏羽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大石头的粗糙表面上划拉着。 划着划着，他脑子里又冒出爸妈坐上出租车离开的画面，还有妈妈红着眼圈的样子。他心里一沉，手指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就在这时，一只微凉的手，轻轻地、试探性地覆盖在了他放在石头上的手背上。 苏羽身体瞬间僵了一下，转过头。 星野梦不知道什么时候转过了身，正看着他。 她的眼睛还是那么清澈，里面没有刻意的安慰，也没有同情，只有一种安静的、仿佛在说“我在”的陪伴。 她的手很小，很软，带着一点山风的凉意，就那么轻轻地搭在他的手背上，没有用力，只是放着。 苏羽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刚才那股沉甸甸的低落感，在这只微凉小手的覆盖下，奇异地开始消散。 一股暖流从两人接触的地方蔓延开，不是滚烫的，而是温温的，很舒服，一直流到心里。 他低头看着两人叠在一起的手，星野梦的手背白皙，能看见淡淡的青色血管。 他的手指动了动，没有抽回来，反而微微翻转手腕，让自己的手心朝上，然后……轻轻握住了星野梦那只主动伸过来的小手。 她的手指纤细，握在手里感觉有点凉。 星野梦似乎没想到他会回握，睫毛飞快地颤了一下，白皙的脸颊瞬间染上了一层很淡很淡的红晕，像初开的樱花。 她下意识地想把手往回缩一点，但苏羽握得很轻，却又很稳。 她没再动，只是低着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耳根也悄悄红了。 苏羽也没说话。 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好像快了一点点，刚才因为父母离开而笼罩在心头的阴霾，被这只手带来的暖意和这突如其来的、带着点青涩悸动的接触，驱散了大半。 山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蝉鸣依旧聒噪，但此刻听在耳中，却仿佛成了某种背景音乐。 过了好一会儿，苏羽才低声开口，声音有点干：“……谢谢。” 星野梦飞快地抬眼看了他一下，又迅速低下头，声音细得像蚊子哼哼：“……不用谢。” 她感觉到苏羽握着自己的手似乎紧了一点点，但还是很轻。 那股沉甸甸的气息，好像真的淡了很多。 两人就这样安静地坐在大石头上，手牵着手，谁也没再说话。 时间好像也变慢了，只剩下风拂过发梢，和掌心传来的、属于对方的温度和微微的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