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民心所向，祥瑞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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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工代赈”之策推行三月，成效卓着。 河南通往京城的官道已修葺过半，宽阔平坦的水泥路面在阳光下泛着灰白色的光泽，与以往坑洼泥泞的土路形成了鲜明对比。往来商旅车马行驶其上，平稳迅捷，无不交口称赞。更重要的是，参与修路的流民们，依靠自己的力气，不仅每日能吃饱饭，月底还能领到实实在在的工钱，足以养活家小，甚至略有盈余。绝望麻木的脸上重新焕发出生气，对未来的生活也有了盼头。 “都是托了宸妃娘娘的福啊！”工地上，时常能听到这样的感慨。 “可不是吗要不是娘娘想出这以工代赈的法子，咱们这些人，怕是早就饿死冻死在路边了！” “还有那土豆！听说也是娘娘献上的神种，亩产几千斤呢！以后咱们回去，也能种上，再也不怕饥荒了！” 这感激并非凭空而来。曾有地方官吏试图克扣工钱，中饱私囊，消息不知如何传入了京城。不过两日，陛下亲派的钦差便手持尚方宝剑抵达，当众将那贪官革职查办，并重申“此策乃宸妃体恤民力所倡，谁敢在此事上动手脚，便是与陛下和娘娘为敌！”此事之后，再无人敢在“以工代赈”及土豆推广事宜上阳奉阴违，叶悠悠的威信与仁名，也借此立了起来。 感激之情，发自肺腑，如同涓涓细流，汇聚成河。不知从何时起，在河南灾民聚集的地区，许多百姓家中悄悄供奉起了一个简单的木牌，上面或许没有精致画像，只粗糙地刻着或写着“福星娘娘”四个字，晨昏祷告，感念其活命之恩。 这股风潮甚至蔓延到了京城。街头巷尾，有那说书人将宸妃献土豆、制水泥、献策以工代赈的事迹编成段子，说得绘声绘色；更有稚童拍手传唱着不知从何处兴起的歌谣： “宸妃娘娘贤，土豆救饥寒，水泥修大路，百姓笑开颜……” 这童谣传入宫中，叶悠悠正抱着大公主萧玥逗弄。青黛笑着学给她听，叶悠悠却只是微微一笑，轻轻捏了捏女儿软糯的小手，心中并无多少得意，反而升起一丝隐忧。【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民望是护身符，又何尝不是架在火上烤只怕这名声传得越广，暗处的冷箭就越多。】她低头蹭了蹭女儿的额头，【不过，为了你们能在一个更好的世道长大，娘亲也不惧这些。】 叶悠悠的“祥瑞”之名，不再仅仅局限于诞下龙凤胎的宫廷祥兆，更与实实在在的民生改善紧密相连。“福星”、“祥瑞娘娘”的称呼在民间不胫而走，声望之隆，一时无两。 这般浩荡的民声，自然也传到了朝堂之上。不少善于察言观色、或是真心为国的官员，纷纷上奏： “陛下，宸妃娘娘德被天下，功在社稷，万民感念，此乃国家之福！臣等恳请陛下，为宸妃娘娘加尊号，以彰其德，以顺民心！” “娘娘献种活民，献策安邦，其贤能远超历代后宫，当有殊荣以匹配！” 然而，亦有保守老臣持重不语，或面露忧色。后宫干政，历来为大忌，即便功劳甚伟，如此声势，恐非国家之福。只是眼下民心所向，陛下又明显偏宠，无人敢在此时贸然出头触霉头罢了。朝堂之上，看似一片赞颂，实则暗流潜藏。 萧绝看着案头堆积的此类奏折，再抬眼望向窗外。凝香宫的小菜园里，叶悠悠正耐心地指着几株翠绿的土豆苗，对蹒跚学步的萧宸柔声讲解着什么，阳光洒在母子二人身上，温暖而宁静。 他的心中一片温软，却又交织着难以言喻的骄傲与一种更深沉的决断。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份民望的价值和风险。他通过暗影卫，早已将民间的一举一动，乃至朝臣的私下议论悉数掌握。他欣喜于她的光芒万丈，这证明他看中的女子是何等不凡；同时也警惕着这光芒过于耀眼，会灼伤她自己。他必须为她构筑更坚固的屏障。这份民望，他不仅要接下，更要将其彻底转化为无人可以撼动的地位。这个女子，带给他的惊喜远不止于此。她不仅是他心爱之人的母亲，更是能与他并肩俯瞰这万里江山的奇女子。民望，有时比帝宠更牢固，这份由她亲手赢得的民心，将是她最坚实的护身符。 【是时候了。】萧绝心中默念，一个关乎叶悠悠未来地位的决定，已然清晰。 他提起朱笔，在一份请求为宸妃上尊号的奏折上，缓缓批下一个“阅”字。既不否决，也不立即同意。他在等待一个最合适的时机，一个能将所有反对声音都压下去的、水到渠成的时机。 然而，有人欢喜，便有人嫉恨滔天。 淮南王封地，王府密室。 萧琰狠狠将一份密报摔在地上，面容因愤怒而扭曲，额角青筋暴跳。 “福星祥瑞娘娘好一个叶悠悠！好一个蛊惑人心的妖妃！”他低吼道，声音如同困兽，“不过仗着几分姿色和肚子，弄出些奇技淫巧，竟让那些愚民将她捧上了天！萧绝那个昏君，竟也由得她如此！” 玄机先生从阴影中缓步走出，捡起那份密报，声音依旧平静无波：“王爷息怒。民望如潮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她今日借此得势，来日，我们亦可借此将她打入万丈深渊。‘祥瑞’可变‘妖异’，‘福星’亦可成‘灾星’，不过在于如何引导这悠悠众口罢了。” 他焦躁地在密室内踱步，眼中闪烁着疯狂与狠戾：“不能再等了！若让她这般继续收买人心，稳固地位，本王还有何机会这萧家的江山，难道真要落在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和她那黄口小儿手中不成！” 他猛地停下脚步，看向垂手立在阴影中的玄机先生，声音冰冷刺骨：“先生，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联络北境镇北王、西边平西侯的信使，派出去了吗” 玄机先生躬身道：“王爷，均已派出。镇北王对陛下近年削减其军饷补给早有怨言，平西侯则因其子在京为质一事心怀芥蒂，皆有可乘之机。” “好！”淮南王脸上露出一抹狞笑，“再给本王去信，就说……暴君无道，宠信妖妃，祸乱朝纲，民怨沸腾！我辈身为萧氏子孙，岂能坐视祖宗基业毁于一旦当共举义旗，清君侧，诛妖妃，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此外，”玄机先生补充道，眼中闪过一丝阴冷的光，“我们还需双管齐下。可在民间散播流言，就说那土豆乃是用妖法催生，食之虽能果腹，却会损伤人之根本，断子绝孙。那水泥亦是如此，看似坚固，实则阴气过重，会破坏一地风水龙脉。再寻机制造几起‘意外’，坐实这‘妖妃’祸国之名！” 他要以叶悠悠这鼎盛的“祥瑞之名”为突破口，将她打成“妖妃”，将萧绝打成“昏君”！他要将这民望，化作攻击他们的最恶毒的武器！ 一场针对叶悠悠的、从朝堂到民间、从军事到舆论的全面围剿，已在暗处悄然布局。淮南王深知，摧毁一个深受爱戴的偶像，远比消灭一个单纯的宠妃，更能动摇萧绝统治的根基。 叶悠悠在民间的声望达到顶峰，如同筑起了一座无形的丰碑。然而，这丰碑也让她成为了所有反对势力最醒目的靶子。淮南王的怒火与野心，已然被彻底点燃，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遥远的封地酝酿，即将裹挟着血腥与刀兵，呼啸而来。 民望是护身符，亦可能是催命符。福兮祸之所伏，平静的假象之下，已是山雨欲来风满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