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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停了,但窗玻璃上还挂着水珠,一滴一滴往下爬。 沈知意把金属牌翻过来,指尖在“信号塔b7,频率1113”上停了两秒,然后抬手拨通程野。 “别查谢临渊了,查城西废弃疗养院。空调滴水声频率是每三秒一滴,型号是老式kx-3,全城只剩那儿还在用。”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你疯了那地方十年前就注销了,连地籍都清了。” “可水声没清。”她把耳机摘下来,放在桌上,声音放轻,“生母被绑那天,背景里有空调滴水。三秒一滴,节奏稳定,说明机组没坏。全城能匹配的,就一个地方。” 程野叹口气,“行,我走暗网调市政维保记录。你别自己去。” “我已经在路上了。” 她挂了电话,从衣柜底层抽出一套灰蓝色工装,胸口别着“医疗器械评估”铭牌——是上次潜入江氏医院顺出来的。后腰的峨眉刺卡进皮套,她顺手摸了摸左眼尾的泪痣,确认发簪没松。 车停在疗养院后巷时,天刚亮。 铁门锈死,她用战术刀撬开侧窗翻进去,走廊长而空,墙皮剥落,地上积着薄灰。她没开灯,贴着墙走,耳朵捕捉着空气流动的细微变化。 档案室在二楼东侧,门锁是老式十字芯。她抽出峨眉刺,三下撬开,进去后反手关灯。 柜子按年份分类,1999年的卷宗在最里格。她抽出一叠泛黄纸页,逐张翻看,直到一张体检报告映入眼帘。 姓名栏空白,但编号写着“l-13”。 她瞳孔一缩。 右下角,医生签名清晰可辨:谢振山。 谢临渊的父亲。 她没动,把报告对着窗外微光翻转,纸张边缘有一圈淡黄色残留,靠近一闻,是檀香。 和教堂、孤儿院、他外套内衬一样的味道。 她把报告拍照存档,原样放回,正要离开,忽然注意到柜底还压着半张便签,字迹潦草:“y-7今日情绪波动,建议加强镇定剂剂量。” 她把便签也拍了,塞进衣兜。 走出疗养院时,手机震了一下。 程野发来定位:“信号塔b7在城东变电站,但频率1113是空频段,没人用。” 她回:“有人用。只是不用在通讯上。” 她没说破——那频率,是老式无线电发报机的常用波段。能接收的,只有特定设备。 她回程没回家,直接去了直播间。 推开通风口,取出备用手机,登录“知微”账号。平台还没解封,但她早备了三个跳板号,轮流切换。 “姐妹们,今天不鉴抄,鉴复古。” 她换上素色旗袍,发簪换成珍珠款,镜头缓缓扫过手腕——一条老式珍珠手链静静躺在脉门处,珠子泛着冷光。 “最近收拾旧物,翻出点有意思的东西。”她把体检报告轻轻放在桌角,镜头一晃而过,签名处刚好入画,“医生签名挺眼熟,你们说巧不巧。” 她顿了顿,端起翡翠茶盏,冰美式倒入,裂痕在光下清晰可见。 “有些人啊,嘴上说着不相干,背地里签的字,却能串起一条命。” 弹幕开始刷: “那手链……是不是三年前沈知意红毯戴过的” “报告上签名是谢振山谢临渊他爸” “知微是不是在暗示什么” 她没回应,切到下一环节:“顺便说一句,我家钢琴最近走音了,第七章第十三小节,键特别涩。” 她敲了敲桌面,模拟琴键声。 “有懂行的吗这毛病,修不修得好” 直播结束三分钟后,她刚拆下设备,门缝底下塞进一个黑色信封。 她没立刻捡,先关灯,拉窗帘,确认对面楼没有反光点,才蹲下身,用战术刀挑开信封。 里面是一枚染血的钢琴键,编号“7-13”。 她拎起来,对着灯看。血迹干涸,呈暗褐色,边缘不规则。 她取下一颗珍珠,刮了点血样放进检测仪。 三十秒后,结果跳出:猪血,人工涂抹。 她冷笑,把琴键放在茶盏旁,翡翠的冷光折射在键面,血迹泛出诡异的光泽。 她拍照,上传暗网匿名群组,标题写:“回收1999年乐器零件,缺7-13,高价求购。” 发完,她靠在椅背上,盯着天花板。 十分钟后,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谢临渊。 她接起来,没说话。 “别碰那些琴键。”他声音低,语气少见的凝重。 她轻笑,“你家钢琴也缺零件” “我不是在开玩笑。” “我也没。”她转着手链,“倒是好奇,你爸当年在疗养院签字,是例行检查,还是特别关照”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 “你去了” “你说呢” 又是一段静默。背景音里,有极轻的童谣在循环播放,调子歪的,像是老旧录音机卡带。 她没点破。 “沈知意,”他忽然叫她全名,“有些事,你现在知道,反而危险。” “可我不知道,更危险。”她反问,“你说是不是” 电话挂了。 她没动,把通话录音拖进分析软件,放大背景杂音。 程野五分钟后回:“降噪后提取到0.8秒片段,三个字——‘她在演’。” 她盯着屏幕,手指在键盘上敲了两下。 “演演给谁看” 她调出谢临渊军方定位记录,近三日轨迹清晰。昨天23:13,他的信号在城西停留了七分钟——正好是她收到琴键前五分钟。 她把时间点标红,截图发给程野:“查他那七分钟干了什么。” “你要怀疑他” “我不怀疑任何人,我只查证据。” 她关掉地图,打开体检报告照片,放大谢振山的签名。 笔迹鉴定软件开始比对。 三分钟后,匹配度跳出:92.3%。 和沈氏集团二十年前一份器官捐赠协议上的签名一致——那份协议,最终流向了l医生的地下实验室。 她把报告打印出来,夹进笔记本。 正要合上,忽然注意到签名下方,有一道极细的划痕,像是笔尖顿了一下。 她放大。 那不是划痕。 是摩斯密码的短杠。 “—” 她心头一跳。 这符号,和生母乐谱边缘的密码节奏一致。 她翻出乐谱扫描件,第七章第十三小节,最后一个音符上方,有一道同样的短杠。 她把两页纸并排摆开。 体检报告上的“—”,乐谱上的“—”,位置、长度、倾斜角度,完全一致。 这不是巧合。 是标记。 她突然想起什么,打开谢临渊书房的照片——是上次潜入时拍的。墙上挂着他母亲的遗照,旁边有一张旧琴谱,边角也有一道短杠。 她放大。 位置,和体检报告上的标记,呈镜像对称。 她呼吸一沉。 这不是签名。 是密码。 谢振山用这种方式,标记了他参与过的每一个实验体。 l-13,y-7,都是他签的。 而谢临渊……一直活在这个密码的阴影下。 她站起身,走到窗前,把琴键放在窗台。 阳光照在血迹上,反射出一道细光。 她拿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对准左眼尾的泪痣。 然后切换到后置,把泪痣、琴键、体检报告摆成一条线,拍照。 “程野,把这张图发给暗网老k,问他认不认识这种标记方式。” “你怀疑谢振山是l医生的人” “不。”她盯着照片,“我怀疑他是第一个‘医生’。” 手机震动。 匿名群组有回复。 一条私信:“7-13号键,有人出价十万,要你手里的实物。” 她回:“不卖实物,只换信息。谁在收” 对方秒回:“l的代理。” 她冷笑,打字:“告诉l,他收的不是琴键,是弹痕。” 发完,她把手机倒扣在桌上。 门外,楼道感应灯突然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