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借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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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队赶路半日，林丛渐绿，芳草渐青。 众人精神一阵舒缓，后面那一片荒芜的景象实在是让人心里压抑。 “保持队形，休息半刻。”张奎在车队前头下令。 众人听令休息，闲聊解闷，服合粮丸充饥。 庄常睡醒的时候就吃过合粮丸，他跟孙车招呼一声，就向苏娘走去。 庄常是准备借书，一来是增加识字的数量，二来是提高对这个世界的了解，三来是希望能借到关于医术或毒术类的书籍。 关于修行，他已有计划。 以经商攫取修行资源，以医术强身炼药，以毒术以下克上。有命化法珠在，毒医二术他能已最快的速度完成知识积累。 “苏姐姐，你这里有书吗我想借来看看。”庄常乖巧地问道。 卖巧要趁年纪小，该乖巧时就乖巧。 “你想借哪类书”苏娘语气柔和。 “游记杂谈都行。”庄常一脸腼腆，补充道：“能有医书最好。” “你这小机灵。”苏娘轻笑道，也不反感。 当即从方寸袋里取出三本书，交给庄常。 “谢谢苏姐姐。”庄常收过书籍，感谢道。 “去玩吧。”苏娘扬颔示意。 庄常回到马车上，孙车此时不在。他看书名，正巧这几个字都认识。 三本书分别是：《行商游记》、《百草录》、《草庐手书》，不得不说苏娘大气，三本书有两本和医术相关。 苏娘其实存有测试的心思，想看看庄常在学医上的天赋。 庄常拿起《行商游记》，开始一目十行地翻阅。期间孙车回来见他在看书，也不打扰。等休息时间结束，便驱车而行。 庄常翻完一本又一本，孙车都以为他是翻书解闷儿。 等翻完三本书，庄常期待地打开面板，开始推演。原本他只准备投入两份气运，但想到有两本医书，就改投为三份气运。 【器主：庄常】 【年龄：十二岁】 【气运：一】 【境界：无】 【真法：五识通身功】 【术法：惑识术】 【学识：行商初识、草庐百解】 推演结束，学识一栏增加行商初识、草庐百解两个内容。 行商初识脱自《行商游记》，让庄常对宁国的地理环境、经济情况和行商规则有初步的了解。 草庐百解脱自《百草录》和《草庐手书》。 前者讲的是百十种草药的样子、生长环境、采摘手法和药性；后者讲的是一位名为草庐先生行医的生平，包含治病救人的各种案例和开方。 草庐百解比较两册原本，对草药药性有更具体的阐释，对药理有更深刻的理解，对草庐先生一辈子的行医经验有更完整的总结。 结尾还附带三个药方或说是丹方，因为它们极具适用性。 三个药方分别是：固元丹，其药效是固本壮元，适合先天体弱多病的人；增气丹，其药效是提升境界，只对养气境有用；锻体丹，其药效是增强体质，也只对养气境有用。 庄常十分满足，这可都是修行积累！ 他还需要更多的知识，来成为修行路上的基石。这也是最好的改命方式，关于这点，从底层杀出过的庄常十分清楚。 庄常收敛住对知识的渴望，和孙车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 夕阳西落，在天边渲染出一片金黄，犹如熔金。 路上行人渐多，大都衣衫褴褛，一看就是逃荒难民。余者或是行商，或是旅人。 庄常远眺望去，隐隐看到一座城池。 “那是东芝城，是药庐郡治下的一处县城。”孙车介绍道。 “孙大哥，我们离辛夷城大概还有多久路程”庄常问道。 “估摸需要三个时辰。”孙车回答道，然后兴致颇高的给庄常介绍起辛夷城。 其中信息包括但不限于，辛夷城是药庐郡的郡城，汇集全国药商，因此也被称为“药城”。依托于这样的环境，辛夷城名医众多，医术讨论、药方交流的小会蔚然成风。 当孙车聊到辛夷城哪家妓院的姑娘好看时，车队已到东芝城门口排队。 东芝城墙外搭建有大棚，那是难民的聚集地。城门有兵卒检查，收入城费的同时也谨防有违禁物混入。 庄常是瞧了个稀奇，也没有特别值得惊异的地方。 该到车队入城，张奎奉上文书，让他们得以持佩武器入城。检查的兵卒也是粗率了事，他们也清楚哪些人是不能冲犯的。 入了城，眼中景象大不相同。 房屋鳞次栉比，毫无乱象。商贩吆喝声、小二揽客声、买家议价声响为一片。 庄常神色恍惚，这才确定已经摆脱原身记忆中赤地千里、饿殍载道的场景。这种后知后觉的幸福感，让他心中莫名发酸。 “小庄，怎么了”孙车感觉庄常的情绪不对。 “没事儿孙大哥，我就是有些感慨。”庄常呼出一口气，轻声道。 “好好生活，好日子在后头。”孙车以为他是想起逝去的家人，开口抚慰道。 庄常点了点头，表示没事。 “小庄，走我带你去买东西。”张奎步行到马车边，跟庄常说道。 庄常跳下马车，怀里鼓鼓的。 “你怀里的东西先给我保管吧。”张奎笑道。 庄常从怀里掏出五本书、三瓶丹药、一把匕首和一袋碎银。想了想，又把碎银袋放回怀里。 这又掏又放的，可把张奎看乐了。 张奎接过东西，放进方寸袋。 他先是带庄常到澡堂清洗干净身体，然后委托店里的伙计到成衣铺买三身衣服和一双鞋。 原本庄常是准备付钱的，但被张奎拦了下来，说这算是大哥给小弟的见面礼。 庄常拒绝不得，只好作罢。 从澡堂出来，庄常模样大变。 见其黑绳束发，垂于衣衫。下着武裤，脚踏方头履，浑身玄色一体。行走间，步姿沉稳，自带一番气度。 如果不是面黄肌瘦，身若干柴，看上去还真像一位世家子弟。 “啧啧啧，日后你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女子。”张奎打趣道。 “张大哥你就别取笑我了。”庄常无奈笑道。 张奎哈哈一笑，带着庄常来到云福客栈。他们已经把这个客栈包下来，准备在这里休息一晚再出发。 上至云福客栈二楼，张奎给庄常寻间空置的客房入住。进而将刚才替他保管的东西、新买的衣物归还给庄常。 “我就住在走廊尽头，有事找我。”张奎离开前嘱咐道。 庄常送离张奎后，将匕首贴身别在腰间。尔后挑出三本借来的书，把剩下的东西一股脑塞进装衣物的包袱里。 他准备去带给苏娘一点震撼，再给自己的价值加加砝码。 “苏姐姐，在吗”庄常寻到苏娘房前，敲门问道。 “进来吧。”苏娘清脆的嗓音自房中响起。 庄常推门而入，发现苏娘正在桌前收拾一些瓶瓶罐罐。 “苏姐姐，这三本书我都看完了，还有其它书吗”庄常递出手中的书册，一脸渴望学习的模样。 “记得多少”苏娘接过书籍，随意放到一边。 “这些都不难，我全记下了。”庄常装作平常地说道。 “哦”苏娘手中动作稍顿，温和的双眸看向庄常：“那我考考你，如果你都对了，我再借你两本书。” “没问题！”庄常一口允下。 苏娘坐到板凳上，开始提问。 “黑水草何解” “黑水草，色黑而状散。生于山阴河畔，喜湿凉。常用于热症，寒症禁用。” ………… 两人你问我答，问得随便，答得顺畅。 从草药到药理，从药理到药方。苏娘越问越心惊，她很肯定庄常并不是简单的把内容全文背诵，而是达到举一反三的理解，就是不知道实操如何。 “你给我把脉试试。”念及于此，苏娘伸出皓腕，搭在桌上。 庄常也不露怯，搭腕把脉，房中顿时一静。 过了许久，庄常收手，缓缓说道：“苏姐姐心血耗伤、脾气虚弱、气血生化无源，典型的心脾两虚。苏姐姐不要过度劳累、过多思虑。” “还训起姐姐来了。”苏娘压下心中惊喜，敲了下庄常脑袋。 “这是医嘱，这是医嘱。”庄常手至胸前，连连笑道。 “这两本书的内容，如果你明天能够完全掌握，那我给你个礼物。”苏娘从方寸袋中取出两本书，给庄常先画个饼。 “那请苏姐姐明天准备好礼物。”庄常接过书，自信地说道。 “希望如此。”话毕，苏娘又开始收拾桌上的瓶瓶罐罐。 庄常退出屋外，关好房门。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坐在板凳上，看向书名。 两本书分别是：《脉通注解》、《毒物论》。 庄常嘿嘿一笑，有种知识即将进脑的满足。他略带期待地翻阅起书籍，心中狂呼：来吧宝贝，让我看看你们的含金量！ 庄常正沉迷于知识的海洋，苏娘却心神不定。 想及刚才庄常的表现，她将桌上瓶罐快速收进方寸袋，继而向三楼花央房间走去。 到时发现屋门大开，花央正和张奎在外厅议事。两个小不点在内厅拿着启蒙书籍，脑袋一垂一扬地看着。 “你来得正好，哑婆传信说辛夷城那边的问题不小。掌柜居大，里外勾结，产业受损，你觉得如何处置”花央坐在圆凳上，手中转动念珠，神色平和。 “我觉得可以让庄常试试。”苏娘不假思索，转言说道：“而且庄常的医道天赋很高。” 尔后将借书及问答的过程和盘托出。 “过目不忘、举一反三之辈老身也见过，但如小庄这般的还真是闻所未闻。”花央很是惊讶，心念这次归乡竟捡了个宝。 “师父不如收他当个徒弟，让我尽尽这同门之谊。”张奎大大咧咧地开口道。 花央显然心动，但又想起什么，徐徐说道：“半年，再给他半年时间。苏娘平时借书可半医半毒，时不时掺本修行杂谈，观其心性。” “老夫人，我怕书目不够他看。”苏娘无奈道。 “《药师琉璃注》上册也可借给他，但借前需与老身商议。”花央一咬牙，算是下血本。 苏娘闻言一惊，《药师琉璃注》是老夫人师门秘典。分上下两册，内容佶屈聱牙。她才勉强看完上册的十分之一，即便如此，对上册看完的内容还是一知半解。 “明日如果考测过关，你就把这个方寸袋当做礼物送给他。”花央从内厅拿出一个方寸袋，是先前从棍公身上搜刮到的那个。 苏娘接过方寸袋，突然有些理解张奎羡慕她修行天赋的时候，是怎样一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