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礼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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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师做法完成，拂尘一挥，神色淡然的道：“众太医可以去为皇上开药了” 太医们起身，一窝蜂往屋子里进。 皇帝依旧躺在床上，但满面的疹子和乌青皆已褪去。 一番望闻问切后，断定皇帝如今体征平稳已无大碍，便对着外间已经跟进来的太后皇后等人回禀道：“陛下已无大碍，只是近日操劳国事，以致气血稍虚，精神损耗，只需要静养几日，辅以药膳便可” 太后面色稍缓，盯着外间跪了满地的大臣和被压在一旁的小太监，语气威严：“既然皇帝已然无碍，哀家便要回去替他礼佛祈福” “恭送太后” 跪了一地的太监宫女。 傅琳的脸在地上摩擦摩擦，已经能感觉到疼了。 她的视力范围很小，只瞧见一双瓷底缎面上绣有荷花的鞋子，鞋尖处还嵌了鹌鹑蛋大小的珍珠，停在了自己的眼边。 “这小太监虽冲撞了天师，打扰了做法，还当众口出狂言”太后的声音听上去还挺年轻的，傅琳就算翻白眼也瞧不见尊容。 “然念在她为主心切，罪不至死，便让他一同随本宫去礼佛吧” 太后话音刚落，又听皇后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来。 皇后被一位小宫女扶着胳膊，手中的绣帕擦了擦脸颊，款款往跟前走来。 “母后～，母后每日礼佛，为我景曜祈福已是身心俱疲，此人还是交给儿臣为您分忧吧” 刚才离得远，傅琳还能瞧见她的模样，随着她往自己跟前走动，就半点也瞧不见了。 只能看见很贵很贵的鞋旁边又站了一双很贵很贵的鞋。 “皇后年轻，这事关系到皇族体面，你且退下，等皇帝醒了，此人自会交由他来做决断”太后的语气中带着些不容违抗。 太后的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皇后自然不能再要人。 只退到一旁，眼睁睁看着小太监被两个人押着，跟着太后的轿辇走了。 傅琳几乎是被那两个人按着头往前走的，腰都直不起来了。 这短短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她心里后悔了一次又一次。 俺错嘞，俺真的错嘞，俺从一开始就不该做皇帝近侍，如果我没有做皇帝近侍，现如今应该窝在御书房看戏，而不是落入如此境地。 如果刚才我木有冲动行事，如今应该是跟着皇帝继续吃香喝辣，而不是落入如此境地。 傅琳现如今也顾不上皇帝的计谋是否成功，只知道自己落在太后手上还不如落在皇后手上。 至少在皇后的眼中，自己还算是半个自己人。 但太后嘛… 就不好说了。 毕竟她也打听过了，那王传贵就是太后的人，更别说被自己挤走的王正三… 她的小命，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皇帝来救她。 她也不知道为何，下意识就是觉得皇帝一定会来救她。 以为太后必然会打她骂她折磨她。 但没想到太后说让她礼佛就真的给她押到了佛堂，让两个守卫看着她，让她抄写经文为皇帝祈福。 傅琳瞧着乌泱泱的人群退去，大门落上锁，佛堂里只剩下她跪坐在地。 她知道外面还站着两个门神，也庆幸外面站着两个门神，不然夜晚的时候独自一人面对佛像… 说实话，挺怕的。 那佛像是镀金的，满面慈悲，佛像顶上的瓦片用的是琉璃瓦，透光。 正好晌午的光从屋顶上落下，直直的照在佛像的头顶上，映照着整个屋子都泛着金光。 傅琳凑到佛像的莲花座旁，借着亮面的金子照了照脸颊。 果然擦破了皮，瞧着已经结痂了。 只是这伤在脸上，多少有点有碍观瞻。 这佛堂应该时常有人来，无论是佛像还是地面都一尘不染，左面摆着榻和小几，还有几张椅子。 右面对着窗户的地方摆着长桌，上面纸砚笔墨用具皆齐全。 看来这里时常有人罚抄书。 既来之则安之，太后说了等皇上醒来会交由皇上，那她必然不会死。 最多从心理上折磨折磨她。 傅琳开始抄书了，她选了最细的一支毛笔，规规整整的坐着。 说句实话，她长这么大真没学过毛笔字，但这只笔尖润滑，抬手只要不过分用力，写出来的字倒也能认得。 她的字不好看，只写了不到一百个字手腕和手肘都酸痛了。 她放下毛笔，伸了个懒腰，开始坐在窗前发呆。 窗户是关着的，但好在这木框上有十分精美的雕花，欣赏欣赏也算是能打发时间。 说实话，原本一整天都跟着皇上到处跑也不会这么累。 今日才过去半天功夫，她已经觉得身心俱疲。 皇后那句话说错了，太后根本不累，她连走路都不用，礼佛也有一帮子人跟着伺候，她何来身心俱疲之说 没人在跟前看着她，也没监控。 她起身躺在榻上，别说，屁股下这垫子还真软和。 她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一觉睡到肚子唱起二重奏，硬生生被饥饿唤醒了。 她睁开眼，适应了一会，才发现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 那琉璃顶透了月光，不像白天的日头那么刺眼。 月光如晕，将金身变成磨砂的样子，眼中能瞧见的皆不真切。 傅琳知道，多半不会给自己吃的了。 也不知是不是佛堂周围没有草木，四周安静的很，一点声音都听不见。 仿佛世界静止，只剩下她的呼吸。 她跪在佛像前的软垫上，昂首看着慈眉善目的佛祖，磕了几个头。 这是穿越过来磕过最诚心的头。 她许愿：愿佛祖在上，赐信女一点吃的。 人可以有无数种死法，但不能是饿死。 也不知道皇帝什么时候才“醒”，也能理解，他生了这么一场大病，总不能天师鼓捣完就醒了。 得有个过程，演技，层次，她懂。 只是肚子传来的饥饿感实在难以忽视，跪了一会，腿都麻了，她只能托着一条残腿到榻旁，环顾四周，瞧瞧有没有水或者食物。 缓了一会，她开始四处翻找，柜子，佛像后面，桌案角落。 绕了一圈，忍不住在佛前献丑。 献丑，给佛祖表演一个国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