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靠真心就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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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内，烛火摇曳，萧霖川坐在龙椅上，目光落在香炉的烟气上。已是戌时三刻，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可他要等的人还没有到。 夏天的夜格外闷热，虽然开了南北的窗户却仍旧感受不到一丝凉风。窗外远远传出蝉鸣，聒噪的让人心生烦躁。 “来人”萧霖川的声音有些沙哑。 “奴才在”小太监快步走来。 “叫些人去将外头的蝉打了” “是” 待到萧霖川的目光再次定格在桌上那块巴掌大的裱画上，却忽的将它反扣起来，只留下裱画的背面对着他。 心头的焦躁如同夏夜的暑气，挥之不去。他站起身，在书房里踱步，每走一步，都觉得自己实在可笑。 装什么若是不想让她走…一开始就别说什么志异话本。 既然将选择权交给她了，又为何要为她的选择恼怒。 整个御书房连同房门都敞开，一点行走的动静都会引起他的注目，可一直等到宫门落锁的时辰，还是没有傅琳的身影。此刻，皇帝是真的后悔了，早知如此，还不如安排暗卫跟着她，就算她要走，好歹自己也能知道她如今在哪。 她一个人在外头…会不会遇到危险 一直等到子时过半，萧霖川才从御书房内踏出，回了乾清宫。一整日的等待，使他双眼布满血丝，原本明亮的眼神，现在黯淡无光。 洗漱间里的铜镜映出他的身影，他愣愣的站在原地看了许久，有些嘲讽的看着镜中的自己：“你整日算权谋政，可曾真的得到过…” “你生的如此好看，整日穿着太监服真是暴殄天物，这么漂亮，就应该整点小香风小皮裙…”傅琳对着屋子里的铜镜仔细瞧着柳絮的面容。 她新买的屋子，兴奋的很，光是起火烧水就整了一身的黑烟。好在这书生确实会享受，全屋铺砖不说，浴房还做了干湿分离。 浴桶的隔间不大，正好保暖。洗完出来还有专门擦身换衣梳妆的屋子。下午等待的时间，她就逛街买了一堆东西，好在平日自己身上也带点碎银子打点宫人，这才没让她吃不上饭。 夏日头发干得快，她换上女子应该穿的肚兜和薄衫，衬的那叫一个出水芙蓉。眉间带着三分清雅，肤如凝脂，映着烛火浑身泛着温润的柔光。 对着镜子各种角度练习微笑，最后忍不住夸赞自己：“就这小眼神，不得把那老六钓成翘嘴” 说着她轻轻掀开肩头的薄衫，露出小巧圆润的肩头，对着镜子抛了一个媚眼：“啧啧，弄这花样不行，别给他火勾起来最后倒霉的还是老娘” 说着又将衣衫穿好，将脖颈上的吻痕也一并遮住。 穿着这一身回了自己为自己选的房间去，买房给她整兴奋了，搞得这么晚都还没睡下。反正不在宫中，明日不用早起，她定然要睡到自然醒再说！ 有的人没心没肺，有的人抓心挠肝。 总之这漫长的夜终于是熬过去了，萧霖川摸着下巴上冒出的胡茬，心思早飞到了宫外。他心情不好，整个金銮殿的文武百官们都感觉到了。 谁能想到一个平日话就不多的皇帝，今日上朝全程一个字都没说，靠眼神就将案子了结了。那犯错的臣子跪在地下，满嘴的之乎者也，之乎半天抬头一看，皇帝黑着脸盯着自己，眼皮一眨不眨。 给他吓得立马认罪了。 他感觉自己再不认罪，可能都不能活着出金銮殿，皇帝那表情好像在说：“本王让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 于是，当傅琳背着小包裹，喜笑颜开的在宫道上遇见摆驾回宫的萧霖川时，轿辇内就传出四个字：“停轿，都滚” 于是乌泱泱一大群人，齐步往后连退二十丈，保持能看见皇帝，但听不见声音的地步。 一群人大气都不敢喘。 其中有些近侍，甚至知道昨晚皇帝在御书房等福大人等到子时，现在福大人就这么高高兴兴的回来了，很难不被皇上罚啊… 皇帝心情不好，你还笑的那么开心，不是倒反天罡嘛！ 轿辇停在原地，微风吹起帘幕，萧霖川面无表情的看着几步之外的死丫头老老实实的跪倒。 “奴才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不想万岁，他想带着她即刻死去，用棺材将他们封在一处，让时间永远停止，让她永远在身边。 “近前来说话” 傅琳抿了抿嘴唇，摆上昨晚练习的360度无死角微笑，凑到跟前，将风撩拨起的帘幔卷好。这才从挎包里掏出两本志异话本，像是瞎了眼看不出皇帝在生气一般，面带娇嗔的说：“皇上真是叫奴才好找，跑遍了全城的书肆都没找到那什么竹影志异” “竹影堂怪录” “对，就是这个！是不是皇上故意诓骗奴才，奴才可是问了，根本没有这么个书生呢” 问是问了，但只问了一处路边支起的书摊。 那老板年纪挺大的，傅琳又半天没想起那书生叫啥，于是随便买了两本志异类的话本子。 反正皇帝也不是真的要看。 傅琳递过去的书萧霖川没接，他们都知道对方在说谎。但傅琳丝毫不慌，继续从挎包里掏东西，先是一串糖葫芦，又是一支男士的素簪子，像她之前从南海郡带回来的那个包裹一样。 大大小小一堆东西。 千奇百怪，好像所有店家卖不出去的小玩意都会被她买下来一样。 萧霖川的脚踏处很快被她东一个西一个的摆满。 若是以往，他瞧见这么多带给自己的礼物，不知道会高兴成什么样子。但今天他始终没有多言，就这么坐着看她一脸兴奋的说着事。 她跪在轿辇外，很快便出了汗。 直到最后，她从挎包里抖出一个油纸包，小心的打开，里面是一张卷起的契书。她将契书展开，双手捧着，犹如珍宝一般捧到萧霖川的眼皮底下。 他不知她又要做什么，但还是快速从契书上扫过，字迹工整，密密麻麻写满了房屋地址、间数、交易金额一类内容。 突然，他的视线在契书末尾停住了。 “傅琳” “奴才在” 风无声过，少女高捧契书的手臂微颤，头颅低垂，视线里走出一双朝靴，靴头绣了云纹。 接着，她便被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握住手腕，一把从地上拽起，她一个踉跄，不由自主向前扑去，正好撞进他的怀里。 惯性使她又往后退了一步，被萧霖川扶住腰身，二人就这么对面对站着，四目相对，时间仿佛静止了，心跳、蝉鸣，钟声，鸟叫，所有的声音尽数消失。 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二人。 彼此的瞳孔里，也只有对方。 萧霖川在这一刻觉得，也许将她留在身边，并不需要棺材，真心已经足够。 （古代契书其实还是比较大一点的，应该放不进挎包，但我这里为了方便剧情推进，就给改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