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各自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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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亮时，城中的官兵便排成两列，手持长枪维持秩序。街道两旁的店铺个个都挂了灯笼，门板擦的透亮，有些店铺还在门口设了香案。 傅琳坐在茶楼的二层，透过窗望着外头的景象。 街上挤满了人，妇女的说话声，小贩的叫嚷声，孩童的哭闹声，全都飘向空中。随着日头渐渐升起，金光铺洒在青石板的街道上，将所有人的身上都镀上一层温暖的颜色。 人越来越多，整个街道就像一条流动的河流。 忽的，远处传来了锣鼓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人群发出阵阵骚动，都被两边的官兵一次次按下，百姓个个都踮起脚尖，伸长脖子往远处看。 傅琳的目光也下意识的跟随那响声的来源。 先是穿着铠甲拿着兵器的开路官兵，接着是乐师，往后是抬着祭品的队伍，祭品被红布盖着，但依旧能看出里头装着的是什么。 乐声越来越近，百姓们都屏住呼吸不敢大声吵嚷。 傅琳的目光直直的盯着銮驾上的身影，明黄色绣着五爪金龙的龙袍，在晨光下熠熠生辉。离得远，看不清楚他的面容，但光是想象，傅琳也知道他必然神情肃穆，浑身散发威严。 龙辇前后都有大臣和随行侍奉的太监。 她有一瞬间失神，感觉那跟在轿辇旁的，像是自己。若是当初她答应皇帝，愿意陪他留在宫中，那么今日百姓围观的人中，也有自己一席之地。 这个念头刚升起来，就被她自己一巴掌拍下去了。 神经病啊，放着好好的二楼观景台不坐，非要跟着轿辇走路，她怕不是干了大半年太监，真成了软骨头。 她赶忙闭上眼，回想自己除夕祭祖那回，在殿外寒风萧瑟中跪了老半天的往事。太好了，今年她不用跪了，皮裤也不用买了。 虽然她失去了三品秉笔太监的职位，但她得到了更广阔的天地。一个多月过去，她都不曾后悔自己的决定。 如果留在宫中，靠着一份偏爱来活，迟早有一天也会因为失去偏爱而死。当两个人生出了感情，他们可以为这份爱付出自己的一切。但当这份感情需要牺牲旁的东西来支撑时，那这份爱也会变质。 她相信，皇帝如果真的想强迫自己留下，一定能做到。 但他们都做了最清醒的决定，并且认同对方的选择。 随着乐声逐渐远去，随行队伍也越来越远，人群才慢慢散去，茶馆里的客人都在议论刚才看到的情景。有人说皇帝年轻俊美，有人说皇帝的龙袍威武，还有人说自己刚才在外间磕头的时候脑子里连杂念都不敢有。 傅琳品着杯中淡淡的菊花茶，猜想这阵子皇帝多半不会来了。重阳节，他去天坛祭祀之后，多半还要去皇家园林登高。晌午设宴招待百官，晚间还有家宴。 上个月中秋也是忙了好几日才得空过来。 她可以好好歇息几天，想一想自己接下来去做什么。虽然她怀揣巨额资金，还背靠钻石王老五，但她没办法让自己停下来，她太想进步了。 上个月，她闲下来就带着翠翠到处买家具，将屋子里里外外都装扮起来。虽然比不上皇宫豪华，但放在后世也算是富裕人家。 前几日定做的大型石榻到了，摆在前院的槐树下，午休躺在上面一点不热，冰凉凉的。 茶喝的差不多了，点心也被翠翠吃光了。傅琳看着已经撤离的官兵，这才结了账出去走走。 官兵离开之后，路就宽敞许多，她照旧是带着翠翠先去东市逛街。东市的店铺装潢都高级，光从外头看就知道里头的东西价格不菲。 以绸缎珠宝，古玩字画类的为主。 傅琳一般不进去，就逛一圈，涨涨见识。然后再去西街，看看衣裳，首饰之类的。 她大多数时候只逛不买，如果有连续几天都会被同一样物品吸引的情况，才会果断下手。 翠翠早就发现了，夫人不爱买东西，她纯爱逛街。 但今天，傅琳不但逛完了东西市，还去了国子监和顺天学府外围溜达一圈。一圈下来，傅琳脚步稳健，翠翠消失不见。 翠翠喘着粗气，走一步喘两步的找到树下躲阴凉的夫人。气都喘不匀还要问：“夫人…为何到…到这儿来夫人想…读书” 傅琳指了指顺天府学的大门：“这是我想读就能读的地方” 翠翠只是小，不是没脑子：“自然不能…” “我问你，你年幼在家中时，可曾有机会读书” 翠翠摇头，读书饭都吃不饱怎可能会读书，再说了，读书不是男子的事嘛 “如果有这样的机会，你会读吗” “不读，书可烦人了。奴婢幼时，村中有个老秀才，路都走不稳天天念念叨叨这不行那不行，这不合规矩那不合礼制的，烦死人了” 傅琳点点头，不再多问，转身准备回家去。 翠翠继续气喘吁吁：“夫人等等…奴婢” 傅琳瞧她走起来实在吃力，只能握住她的手腕，拽着她一起走。本来她自己一点不累的，但拉着翠翠走了没多久，她也气喘吁吁起来：“你这样子，若放在宫中，不到两日就会罚去辛者库洗马桶” 翠翠嘿嘿一笑：“夫人说的好像在宫中做过活计一般” 傅琳走不动了，眼瞧着离城南还有好远一截路，她立刻放弃，原地找了一家最近的酒楼歇脚。 照旧是二楼包间，里面带一张榻可以躺着。 翠翠点个菜的功夫，行五已经找到这了，这很是让傅琳惊讶，现如今这个时代可没有监控，人这么好找 行五说：“夫人不好找，但翠翠很好找” “正好你来了，吃完快去买辆马车吧，这回城南可太远了，翠翠走不动啊！”傅琳从未想过，三两银买的丫头，还得给她配个马车。 人马车连车带马，可要将近三十两银子，这还是普通的马和普通的马车。 死丫鬟身价一下涨到三十三两了。 随着跑堂的喜笑颜开的上了满满一桌的菜后，死丫鬟身价又涨了三两。 什么家庭，一顿饭吃三两傅琳决定，她要给家里请个厨子，不能再这样吃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