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水利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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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起的细小浮尘在光柱中缓缓沉降，像是时光路过时放慢了脚步。 萧霖川坐在龙椅上，指尖握着朱笔，专注地批阅着奏折，笔尖划过纸面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新搬进来的小几就摆在桌案斜前方，离的不远不近，既能方便傅琳请教难处，又不打扰他处理政务。 她盘腿坐在软垫上，面前摊着厚厚的资料，和一些过往灾情的手抄本，眉头微微蹙起，食指无意识抵在唇间，用牙齿轻轻啃咬。 御书房里静的出奇，虽只有墨香弥漫，却难得让人觉得安心。 批阅奏折的间隙，萧霖川的目光飘向那个低头思索的身影，看见阳光落在她的发顶，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连鬓边的碎发都显得格外温顺。 他嘴角不自觉的勾起，眼底的疲惫也消散了几分。 傅琳垂首看久了，脖颈有些发酸，腿脚蜷着也麻的厉害。有时过于入神，忘记自己是在御书房，忍不住双臂向上舒展，伸个大大的懒腰。 然后因为舒缓了片刻的酸痛而发出一声“呃啊…” 发出声的时候就觉得不对了，下意识转头，恰好撞上萧霖川望向她的目光，虽然对方眼里没有嫌弃只有笑意。 但傅琳还是看着他，在心里骂：看看看，看你个头啊看，识相点把你龙椅给老娘坐，没瞧见老娘腰酸背疼啊 怎么这时候就不恋爱脑了呢 怕被皇上看出她心中的想法，她还没骂完，就赶紧转过头去，假装自己很忙，把资料翻得唰唰响。 萧霖川见了，便端起桌上微凉的茶水抿了一口，语气里带着笑意：“若是累了便歇会儿，走动走动喝口茶，不必急在一时” 傅琳麻溜关上书，借着他的茶杯喝了一大口。 说真的，虽然她脑子里确实有一些小见解，但却没办法在这里实施，毕竟这里没有水泥混凝土钢筋。 那河堤本身并不浅，但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积攒了不少的淤泥。淤泥一多，水线就要上升，那遇到梅雨季就是要坍塌。 越是坍塌，越是容易造成洪灾。 她只能去查一查，有什么老办法能让河岸边的水土能更加牢固。以及如何在没有现代工具帮助下，能勘测各地的地势差距。 她学过历史，知道修建运河并不是坏事。 但实在是劳民伤财，不仅仅是短期内无法实现，甚至能说你这王朝覆灭了，都未必能看到运河通船那一日。 这事…实在有些棘手。 她都想跟萧霖川说：你听说过愚公移山的故事吗这事得是子子孙孙，孙孙子子，无穷尽也才能办成的。 你跟我一个月事不调的太监谈恋爱，你很可能会断子绝孙呢… 但是不行，她轻轻推开窗户，看着窗外晴朗的天空。他想做的事，说到底是为了百姓安危，她不会说些丧气话，她能做的只有在已知历史的情况下，给他更多的合理的建议。 规避掉一些错误答案。 三日后，御书房内。 傅琳捧着一叠写的满满当当的卷宗走进御书房，眼底带着些许倦意，但心里很是轻松。 萧霖川的桌案上还摆着江南各地的水文记载，见她进来，便放下手中的笔，示意她将卷宗呈上来。 “皇上，这几日臣查阅了众多资料，也仔细思索了河渠修建之事，有几点浅见，斗胆向皇上呈上”（写到这里才想起来她如今已经有实质官身，所以算是君臣关系，可以不必自称奴才，前文没改的就算了） 傅琳将纸卷铺开，图纸上用墨线勾勒出江南的湖泊、河流分布，标注了地势高低，还有一条蜿蜒的河渠路线，虽笔触稚嫩，却条理清晰。 每一处细节都另外标注出来。 萧霖川的目光触及图纸，眼底掠过一丝讶异，随即转为专注，示意她继续说。 “皇上的构想实为治本之策，贯通湖水、调节水量，既能解水患之苦，又能济旱季之需，还可以通航促商，功德无量” 傅琳先肯定了他的初衷。 “但臣以为，此事工程浩大，绝不可轻易动工。需先查后建、分段推进、建管并行，方能事半功倍，减少损耗” 萧霖川眼底闪过赞赏，看着她满脸的认真坚定，心中无数念头翻涌如浪。 “具体说说” “其一，实地勘测、精准规划。”傅琳指向图纸某处，“过去的档案之中，多是记载水患灾情的程度，以及事后如何处理修整，却少有详细的水文、地形记录。若要修建河渠，需先遣工部官员，与水性好的渔民一同，勘测出湖泊的水位、水量、水质、丈量地势高低，绘制出详细的舆图和水文图。” “如此才能确定河渠的最佳走向，沿地势平缓处开凿，顺势连通各湖，避免逆流而上耗费民力，同时在地势低洼、水患频发之地设闸，在高处设蓄水陂，实现涝则泄、旱则蓄” 萧霖川颔首，这一点他也考虑到了，但没有她想的这般细致。 “其二，分段施工，先解急难。” “将一整条河渠分为无数段，先将水患最烈的几段疏通连接，再逐渐向中间延展，扩大范围，最后修通两边，贯通支流，形成完整的水系。如此一来，便不需要立刻筹集大量人力财力，也能尽快凸显出修建的效用，百姓亲眼见到水患减轻，灌溉便利，自然会更加支持后续工程” “若减轻水患、干旱带来的损失，便不必再投入大量的赈灾银两，如此也能缓解国库压力” “其三，材料改良，固渠护堤” “臣查阅古籍，有部分水患严重之地，周围的岸堤重建后，会在夯土中掺入石灰、糯米汁与草木灰。混合之后夯实，比寻常夯土要更加坚硬，臣以为此法可用于所有修渠当中。” “并且可将河渠边坡修成缓坡，在坡上种植芦苇杨柳一类的植被，既能固土防冲，又能涵养水源。” 萧霖川点头，石灰糯米汁加固的方法，虽有零星应用，却从未大规模用于河渠工程。一来是费时费力，二来是并非年年都有洪涝，所以此法一直没有重用。 但若为长久考虑，确实可以一试。 至于缓坡植被之类，大概是她寻常细心观察，见到许多小的湖水边都会种杨柳来固土。但这么大的工程量，所需草木众多，短期内，根本挪不来这么大量的植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