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东京审判,清算伊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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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市谷台。 这片曾经的日本陆军士官学校和参谋本部所在地,如今戒备森严,气氛凝重。原本的军校建筑被紧急改造,巨大的礼堂被布置成了审判庭。高悬的盟国旗徽下,是审判长席、检察官席、辩护人席,以及用防弹玻璃隔开的被告席。旁听席上,坐满了来自各国的军官、外交官、记者,以及经过严格筛选的日本民众代表。 这里是远东国际军事法庭(imtfe)的审判现场。经过数月的紧张筹备、证据搜集、战犯逮捕和预审,对日本甲级战犯的审判,终于在这一天正式开庭。 审判长席上,端坐着来自澳大利亚的韦伯爵士,两旁是分别来自美国、中国、苏联、英国、法国、荷兰、加拿大、新西兰、印度和菲律宾的十位法官。中国法官梅汝璈面容肃穆,目光如炬。 检察官席上,首席检察官是美国律师约瑟夫季南,但真正引人注目的是来自中国的检察官团队——以倪征燠为首,汇集了精通国际法、日语和日本国情的一流法律人才,他们手中掌握着大量由“海棠”和“家里”在战场、敌后以及占领后搜集到的,关于日军在华暴行、侵略计划、违反战争法规的确凿证据。 被告席上,东条英机、广田弘毅、土肥原贤二、板垣征四郎、松井石根、木村兵太郎……共计二十八名被控犯有“破坏和平罪”、“战争罪”和“反人类罪”的日本前军政要员,身着普通的西装或便服(未穿军装以示剥夺荣誉),神色各异地坐着。东条英机试图保持镇定,但紧抿的嘴唇和不时抽搐的眼角暴露了他内心的紧张和怨毒。松井石根(南京大屠杀主要责任者之一)则低垂着头,不敢与检察官和法官席上的中国代表对视。 法庭内鸦雀无声,只有摄影机的轻微转动声和速记员的笔尖沙沙声。 “远东国际军事法庭,现在开庭!”韦伯爵士敲响了法槌。 漫长的起诉书宣读开始了。检察官们用平实却充满力量的语调,历数日本军国主义集团自1928年皇姑屯事件以来,特别是1931年九一八事变后,有计划、有步骤地发动侵略战争,犯下的种种骇人听闻的罪行:侵略中国东北、华北、华东、华中、华南;制造南京大屠杀;推行“三光政策”;实施细菌战(如731部队)、化学战;虐待战俘和平民;掠夺资源;奴役劳工…… 一桩桩,一件件,铁证如山。当中国检察官倪征燠站起身,开始陈述日军在中国特别是在南京犯下的暴行,并出示了大量照片、文件、幸存者和原日军士兵的证词时,法庭内的气氛达到了一个压抑的顶点。旁听席上,许多中国代表和记者眼眶泛红,强忍悲愤。一些尚有良知的日本旁听者也面露惊骇和羞愧。被告席上,松井石根等人的头垂得更低。 东条英机却挺直了腰杆,在辩护律师的示意下,准备进行反驳。他顽固地认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帝国”和“天皇”,是“自卫”和“解放亚洲”,甚至试图将战争责任推给中国“挑衅”和美国“压迫”。 然而,在严密的法律程序和如山铁证面前,他的狡辩显得苍白无力。检察官们早已料到这一点,准备的证据链环环相扣,不仅证明了其个人罪责,更揭示了整个日本统治集团发动侵略战争的共同阴谋。 审判预计将旷日持久,但序幕已经拉开。正义的清算,终于降临到这些战争元凶的头上。每一天的庭审,都通过无线电和有限的新闻影片,向日本全国、向全世界播报。这对于刚刚战败、尚未从军国主义思想毒害中完全清醒的日本社会,无异于一次次惊雷和灵魂的拷问。 就在东京审判紧张进行的同时,东京的盟军最高司令官总司令部(scap)内,另一场没有硝烟的较量也在持续。 麦克阿瑟将军的办公室宽敞而充满权势感。这位自视为“日本太上皇”的美国五星上将,正叼着他的玉米芯烟斗,听着下属关于占领政策执行情况的汇报,但心思显然不完全在此。 “将军,中国占领军方面再次提出,要求将三菱重工、中岛飞机等指定赔偿工厂的核心设备,按照赔偿协议清单,尽快拆卸装船运往中国。他们提供了详细的设备清单和技术人员名单。”一名参谋报告。 麦克阿瑟皱了皱眉:“告诉中国人,这些工厂的设备评估和拆卸工作需要时间,而且涉及到日本战后基本民生和工业恢复的考量,不能操之过急。让他们先提交更‘合理’的清单。” “将军,苏联代表在管制委员会上坚持要求参与对北海道煤矿和钢铁工业的管制,并暗示如果我们不同意,他们将自行其是。” “俄国佬……”麦克阿瑟冷哼一声,“给他们一点边缘的、破坏严重的矿区管理权,安抚一下。核心的、完好的工业设施,必须掌握在我们手里。日本未来的工业基础,要为我们服务,而不是变成俄国人或者中国人的战利品。” “另外,关于政治改革方案,”另一名负责民政的官员说,“中国和苏联方面都对我们提出的保留天皇制、但使其‘象征化’的方案有异议。中国方面强调天皇战争责任必须追究,苏联则主张彻底废除。” “天皇是稳定日本的关键。”麦克阿瑟不容置疑地说,“没有天皇,我们管理这几千万充满怨恨的日本人会困难十倍。至于战争责任……可以找几个替罪羊,比如东条那些人。告诉中国人和俄国人,这是我的底线。” 他的策略很明确:利用美国独家占领东京和主要机构的优势,尽可能按照美国的意愿塑造战后的日本——一个非军事化但保留一定工业潜力、政治上亲美、作为美国在远东对抗苏联(以及潜在的中国)战略棋子的日本。为此,他可以适当敷衍其他盟国的要求,甚至在赔偿和战犯审判等问题上打折扣。 然而,他低估了其他盟国、尤其是中国的决心和执行力。 九州,北九州工业区。 这里曾是日本最重要的钢铁和重工业基地之一,在战争末期遭到猛烈轰炸,但许多核心设备和厂房骨架尚存。此刻,厂区内一片繁忙景象,但与往日不同,主导这里的不是日本工人,而是大量的中国工程技术人员、武装士兵,以及被组织起来、在监督下工作的日籍工程师和熟练工人。 一座高大的炼钢高炉旁,戴着安全帽的“海棠”军工总署特派高级工程师陈光(原历史上着名冶金学家,此处借用其名)正指挥着技术人员进行测量和标注。 “这台150吨平炉,主体结构完好,控制系统虽然老旧,但基础扎实,拆回去改造升级,能顶上我们新建两座中型炉子。”陈光对身边的助手说,“还有那边的轧钢生产线,虽然是三十年代的技术,但精度保持得不错,可以用于生产普通型材。全部列入第一批拆迁清单,做好编号和打包方案,下个月必须开始装船!” “可是,陈工,美国那边的scap发来照会,说这些设备关系到日本战后重建和民生,要求我们暂缓拆迁,重新评估。”助手担忧地说。 陈光冷笑一声:“评估战争赔偿是白纸黑字写在投降书和协议里的!日本人的民生他们在侵略的时候,可没考虑过我们中国人的民生!总指挥说了,该我们的,一克钢铁都不能少!你去回复scap,就说我们的拆迁完全符合盟国共同协议,并且有详细的工业评估报告支持。如果他们有问题,可以去日内瓦找顾维钧代表谈,我们只负责执行命令!” 强硬,且有底气。因为“海棠”方面早已料到了美国的拖延和阻挠,提前做好了充分的准备:详细的设备清单、技术评估、拆卸方案、运输计划,甚至准备好了应对各种借口的法律依据。更重要的是,在九州和本州西部,“海棠”占领军拥有实际的军事控制权,美国人的手暂时还伸不了那么长、管不了那么细。 类似的场景,在九州、本州西部的多个指定赔偿工厂和矿区上演。中国方面以高效务实的态度,迅速展开了实质性的接收和拆迁工作,将宝贵的工业设备和技术资料,源源不断地通过海运,运往正在加紧重建的国内港口和工业基地。 东京,中国占领军指挥部。 孙立人中将看着来自九州和日内瓦的多份报告,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在审判战犯和索取赔偿这两条关键战线上,中国方面都顶住了压力,取得了实质性进展。 “将军,国内急电。”机要参谋送来一份密电。 孙立人接过,是赵安邦的亲自指示。电文很长,核心意思有三:一是充分肯定东京审判和赔偿接收工作的成效,要求继续坚持原则,寸步不让;二是提醒注意美国可能采取的其他手段,如暗中支持日本右翼残余、在经济和舆论上施压等,要加强情报搜集和防范;三是通报国内形势,解放区土地改革和工业恢复进展顺利,群众支持高涨,要求占领军将士保持斗志,将占领工作与国内建设大局联系起来。 “总指挥深谋远虑。”孙立人感慨。他随即下令:“加强对占领区内日本右翼团体和潜在破坏分子的监控。与‘家里’在日地下网络加强联系,获取更多关于日本上层动态和美军私下交易的情报。同时,在占领区适当开展宣传工作,向日本民众揭露军国主义罪行,宣传我们非军事化、民主化改造日本的真诚意愿,争取更多理解,至少减少敌意。” 他知道,占领不仅仅是军事管制和索取赔偿,更是一场深刻的政治和思想较量。要让日本彻底告别军国主义,除了外在的强制,也需要内在的觉醒和改造。这项工作,漫长而艰巨,但必须去做。 徐州,总指挥部。 赵安邦的系统界面上,随着东京审判开庭和赔偿接收工作的推进,国运增幅再次缓慢而坚定地上涨,突破了90%大关。新任务“新秩序的基石”进度也跳到了25%。 但他关注的不仅仅是数字。 “总指挥,‘启明计划’经济组报告,根据初步接收的日本工业设备和技术资料评估,我国重工业基础,特别是钢铁、机械、化工、船舶制造等领域,有望在三年内恢复到战前(1937年)最高水平,并在五年内实现超越。但关键材料、精密加工、高级技术人才等方面,缺口仍然巨大。”林晓梅汇报。 “技术人才方面,除了我们自己培养,可以尝试从接收的日本技术人员中,甄别、争取一部分愿意合作、非极端军国主义分子,以雇佣或技术顾问形式为我们服务。关键材料和高级技术,一方面继续从赔偿中获取,另一方面,”赵安邦目光深邃,“启动‘破壁’计划。利用我们正在建立的国际地位和部分技术优势(有限的、可控的),尝试与欧美国家进行技术交换或引进。重点放在基础科学研究、高级材料、精密仪器等领域。” “另外,通知顾维钧,在日内瓦谈判中,除了政治和赔偿议题,要开始加入关于战后国际贸易规则、金融体系重建、技术合作等经济议题的讨论。我们要提前布局,不能只满足于当一个被动的赔偿接收者和原料出口国。” 他的目光,已经超越了战后的废墟和眼前的纷争,投向了更远的未来——一个以强大工业、先进科技、独立自主经济为基础的新中国。 东京审判的槌声,敲响了旧时代的丧钟。 而拆卸工厂的轰鸣,则奏响了新时代建设的序曲。 清算与重建,毁灭与新生,在这片饱经创伤的东亚大地上,交织成一幅复杂而壮阔的历史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