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采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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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刚一拍完，连“杀青”俩字儿的墨迹都还没干呢，不知道猫在哪儿的记者们就跟闻到味儿的蚂蚱似的，一窝蜂全蹦进来了，长枪短炮瞬间就把还没来得及换下戏服的林平安给堵在了中间。 林平安这回是真低估了自己。一个北电表演系的大一新生，自导自演，还他妈是全资！这事儿放整个圈子里都算是个新鲜出炉的奇葩大瓜。 圈里人明面上不说，暗地里可都支棱着耳朵，盯着他这小小剧组的动静呢。只不过林平安这一个月光埋头琢磨怎么拍戏了，根本没心思理会外面的风言风语。实际上，不知道多少人搬好了小板凳，就等着看他这个“愣头青”怎么把三百多万扔水里，听个响儿。 这不，冲在最前头那个戴眼镜的男记者，话筒差点怼到林平安脸上，问题就跟小刀子似的飞过来：“你好林导！恭喜杀青！请问您作为一个彻头彻尾的新手导演，第一次拍戏就追求速度，在一个月内火速拍完，您对此怎么看是不是有点太儿戏了” 林平安心里直接给气乐了：好家伙，这问题埋汰谁呢他脸上还带着李成功那点妆，看着成熟，可眼神里的火气有点压不住：“嘿，我说这位记者朋友，你这话问得就挺儿戏。我一个月拍完怎么了是吃你家大米了，还是耽误你下班了效率高也成罪过了” 那记者被噎了一下，但显然有备而来，立刻换了个角度，语带讥讽：“效率高当然是好事。但作为一个新手导演，难道您不需要‘磨戏’吗我听说您的剧组基本都是北电的在校生，经验匮乏。难道林导您场场都‘一遍过’这质量……实在让人捏把汗啊。” 这话可就太瞧不起人了，不光是踩林平安，连带着把整个剧组北电学生的努力都给否了。周围几个还没卸妆的主创，像周扬、宝强，脸色都有点不好看。 林平安这火“噌”一下就上来了，刚要开口，另一个瘦高个记者瞅准空子，直接把话题引向了更敏感的方向，话里话外都带着钩子：“林导！林导！这边！我们了解到一个情况，您档案上是孤儿背景，而这部戏您又是全额投资。这前后三百多万的资金，来源能否请您正面回应一下是否涉及某些……嗯，不太方便透露的幕后关系呢” 嗬！林平安眉头一挑，心里跟明镜似的了，这是功课做得挺足啊，奔着搞个大新闻来的。他盯着那个记者，嘴角扯出一丝没什么温度的笑：“哟，调查得挺仔细啊。我是孤儿，跟我是这部电影的唯一投资人，这两件事有什么必然的逻辑关系吗你绕这么大圈子，到底想影射什么是想说我这钱来路不正” 他眼神锐利地扫过那个略显尴尬的记者，没再纠缠，直接干脆地一挥手：“看来你也没想明白这逻辑。下一位！” 现场顿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冷场。这帮记者没想到，这个年轻得过分的新人导演，嘴皮子这么利索，脾气还挺硬，一点不像个怯场的新人。 “下一位！” 林平安没给之前那两位好脸色，直接点了后面一个看起来稍微面善点的女记者。 那女记者赶紧上前：“林导，恭喜杀青！作为第一次独立执导的新人，您在整个过程里感到压力大吗” 林平安脸色缓和了些，这问题还算正常。 “压力那肯定有啊，说没有那是吹牛。几百万真金白银砸进去，谁不肝儿颤晚上也睡不着觉，脑子里全是分镜。” 他话锋一转，脸上带了点混不吝的自信，“不过嘛，我这人就是心大，相信自个儿的眼光和判断。所以，冇问题啦！” 他还故意拽了句半生不熟的粤语，显得轻松自在。 他这话刚说完，底下记者群里就响起几声低低的嗤笑，明显是不信。又一个记者迫不及待地抢过话头，问题更加尖锐：“林导，您这自信是好事。那您能给咱们预测一下票房吗也好让关注您的……呃，朋友们，有个期待。” 这问题就是个坑，说高了说你狂妄，说低了直接灭自己威风。 林平安心里门儿清，他故意摸了摸下巴，装作认真思考的样子，然后眼睛一抬，扫过下面那些等着看他出丑的脸，慢悠悠地开口：“票房啊……我对这部《人在囧途》那是相当有信心。所以嘛，我还真没什么票房压力。” 他顿了顿，看着下面一些人已经忍不住露出讥讽的表情，才不紧不慢地扔出炸弹：“嗯，那我就随便预测个……三千万吧！” “哗——！” 这话一出，现场就跟冷水滴进热油锅一样，瞬间就炸了！ 三千万在场所有记者，连带着旁边剧组的工作人员，都以为自己耳朵出毛病了！ 一个寸头记者忍不住直接喊了出来：“三千万林导您知道现在国产喜剧片的票房什么水平吗您这口气是不是太大了点” 旁边一个女记者也尖着嗓子帮腔：“是啊林导！您这投资才三百多万，开口就三千万，这回报率是不是有点异想天开了” “林导，您这预测是基于市场调研，还是纯粹的……个人感觉” 质疑声此起彼伏，场面一度有些混乱。所有人都觉得这小子不是疯了，就是彻底飘了。02年的时候，电影市场大盘才多大一部小成本喜剧，敢喊三千万票房，这跟喊自己要上天也差不了多少了。 面对这七嘴八舌的围攻，林平安非但没慌，反而乐了。他双手往下虚按了按，等声音稍微小了点，才咧着嘴笑道：“你看，我说了吧，我对票房没压力。这压力看样子是跑到你们身上去了嘛！我自个儿的片子，我自个儿有信心，定个目标还得经过各位批准啊” 他往前凑了凑，对着最开始那个寸头记者的话筒，眼神里闪着光，一字一句地说：“口气大不大，票房说了算。异想天不开，等上映了，咱们用票根说话，行不行” 说完，他也不再理会身后那群炸了锅、还在拼命喊他名字的记者，冲着宝强、周扬他们一挥手：“走了走了！收工！晚上我请客，火锅管够！谁不吃撑了谁也不准走！” 他就在这一片“三千万”的议论和混杂着质疑、看热闹的目光中，带着他的剧组，挤出人群，走得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