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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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德里克迪戈里回到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时，脚步还有些飘忽。温暖的黄色帷幔和圆形的窗户本该让他感到舒适放松，但此刻他的心思完全不在这里。他的脑海里，如同被施了无限循环的魔法，反复播放着刚才在黑湖畔看到的景象—— 月光如水，倾泻在银蓝色的丝绸裙摆上，折射出梦幻般的光泽。那头流泻的银色长发，仿佛自身在发光，几缕编发间的丝带如同夜空中的细小星河。最摄人心魄的，是那双抬起望向他的眼睛，一只如秋日晴空般湛蓝，一只如金色火焰般璀璨，还沾染着未干的泪痕，在月光下闪烁着碎钻般的光芒。那对微微颤动的猫耳，和那条紧张蜷缩的、毛茸茸的尾巴……一切都美得不真实，像古老传说中迷失在凡间的月光精灵。 还有那个名字……“莱兰”。轻柔的，带着一丝独特柔软腔调，像羽毛轻轻搔过他的心尖。 “嘿，迪戈里！”他的室友，一个名叫本杰明巴顿的七年级男生，从一堆魔法史笔记中抬起头，推了推眼镜，“你看起来像是被媚娃迷住了魂儿。训练不顺利还是终于有哪个姑娘成功引起了我们赫奇帕奇王子的注意”本杰明性格开朗，是魁地奇队的追球手，和塞德里克关系很好。 塞德里克猛地回过神，脸上有些发热。他走到自己的四柱床边坐下，试图让自己显得正常些。“没……没有。只是……晚上散步，看到了些……有趣的东西。”他含糊其辞，但眼神中的恍惚和嘴角那抹不自觉的、带着回味的神情出卖了他。 “有趣的‘东西’”本杰明放下羽毛笔，兴趣盎然地凑过来，压低声音，“得了吧，塞德，你这表情我见过——上次被一只猫狸子舔手，你也是这副傻乎乎的样子，不过这次好像更严重。快说，是怎么回事还是有女生和你告白了拉文克劳的还是我们赫奇帕奇自己学院的” 塞德里克知道瞒不过本杰明，而且他内心也充满了倾诉的欲望。那个月光下的身影太过于震撼，他需要和人分享，哪怕只是确认那并非自己的幻觉。 “不是……我不确定她是哪个学院的。”塞德里克犹豫了一下，声音也压低了些，“我刚刚在黑湖边碰到一个……一个女孩。以前从没见过。她……她很特别。” “特别怎么个特别法”本杰明的好奇心被彻底勾起来了。 塞德里克努力组织着语言，眼神飘向窗外漆黑的夜色，仿佛还能看到那片月光：“她有一头很长的银色头发，在月光下像会发光一样……眼睛……她的眼睛是两种颜色，一只蓝色，一只金色……”他描述着，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惊叹。 本杰明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努力回忆什么。“银发……蓝金异色瞳……”他喃喃自语。 塞德里克没注意到室友的异样，继续沉浸在回忆里，脸颊微红：“而且……她好像有……猫耳朵，和一条猫尾巴，银白色的，看起来很柔软……”他顿了顿，声音更轻了，“她说她叫‘莱兰’。” “莱兰（lailan）”本杰明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用力摇了摇头，“不对啊……塞德，你确定是‘莱兰’据我所知，霍格沃茨里，银发、蓝金异色瞳，还有猫耳猫尾的……只有一个学生啊。” 塞德里克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猛地转过头看向本杰明：“谁是谁” 本杰明看着他，表情变得有些古怪，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和看好戏的促狭：“还能有谁莱尔兰纳啊！校长和那位格雷夫教授的儿子，斯莱特林一年级的那个。万圣节那天晚上穿着夸张蓬蓬裙出现在巨怪旁边的那个小家伙！你那天不是请假回家了吗没看到那场面。” “莱尔……兰纳”塞德里克愣住了，这个名字他当然知道。霍格沃茨校长的儿子，身份特殊，体质似乎不太好，但魔法天赋据说极高。他偶尔在走廊上见过那个身影，总是被他的哥哥姐姐或朋友护着，银色的长发和异色瞳确实很显眼，但因为距离和角度，他从未像今晚这样近距离、这样清晰地看过对方的正脸，更别提…… “可是……他是个男孩啊！”塞德里克脱口而出，声音里充满了困惑。他记忆中的莱尔兰纳，虽然长相精致，身形纤细，但确实是穿着男生校袍的男孩。 “对啊，是男孩没错。”本杰明耸耸肩，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猛地瞪大，表情变得更加精彩，“等等……塞德，你刚才说……你碰到的那个‘莱兰’……穿着裙子在月光下还哭了” 塞德里克点了点头，心里那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本杰明倒吸一口凉气，然后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脸上是一种混合着震惊、好笑和“原来如此”的表情：“梅林的胡子！我明白了！怪不得……怪不得那天晚上他穿成那样……看来我们这位小少爷，有点……特别的爱好或者，是有什么特殊原因” 他看着塞德里克依旧茫然和难以置信的脸，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你口中那个让你一见钟情的‘月光精灵’、‘小公主’莱兰……恐怕就是斯莱特林的莱尔兰纳本人，穿着女装，在黑湖边散心呢！” “这……这不可能……”塞德里克下意识地反驳，但脑海里却不自觉地开始将“莱尔兰纳”的形象与今晚看到的“莱兰”重叠。一样的银发，一样的异色瞳，一样的猫耳和尾巴……只是，他见到的“莱兰”穿着华丽的裙子，在月光下美得惊心动魄，带着一种脆弱易碎的气质，而“莱尔兰纳”在他的印象里，只是一个身份特殊、需要被照顾的低年级学弟。 巨大的认知冲击让他一时无法接受。那个让他心跳加速、念念不忘的身影，竟然是一个男孩还是那个他印象中需要保护的莱尔兰纳 “没什么不可能的。”本杰明止住笑，但眼里依旧满是戏谑，“想想看，塞德，整个霍格沃茨，还有第二个符合你描述的人吗银发，异色瞳，猫耳猫尾——这可是莱尔兰纳的标志性特征。至于名字，‘莱兰’……听起来和‘莱尔’很像，说不定是他临时编的。” 塞德里克沉默了。理智告诉他，本杰明很可能是对的。但情感上，他依然无法将那个月光下带着泪痕、美得如同幻影的“少女”，与那个斯莱特林一年级男生划上等号。那种心动的感觉是如此真实而强烈，此刻却像是一个荒谬的玩笑。 “别这副表情嘛，塞德。”本杰明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又安慰道，“至少证明你的审美没问题，莱尔那小子确实长得……嗯……非常精致。而且，这不更有意思了吗”他挤挤眼睛，“明天早餐的时候，你可以亲自去确认一下。看看我们的小莱尔兰纳先生，到底是不是你的‘莱兰’。” 这个提议让塞德里克的心跳再次紊乱起来。确认他该如何确认走上前去问：“嘿，莱尔，昨晚穿着裙子在黑湖边哭的人是你吗”这太离谱了。 但内心深处，一种强烈的、想要再次见到那张脸，想要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欲望，驱散了他的部分尴尬和混乱。 --- 第二天清晨，霍格沃茨的大礼堂一如既往地喧闹。阳光透过高高的窗户洒下，照亮了四个学院长桌上琳琅满目的食物。猫头鹰们扑棱着翅膀，带来各地的信件和包裹。 塞德里克坐在赫奇帕奇的长桌上，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他面前的熏肉和煎蛋几乎没动，目光不时地、装作不经意地瞟向斯莱特林长桌的方向。 本杰明坐在他对面，一边往面包上涂着厚厚的黄油，一边带着看好戏的笑容，低声说：“别看了，塞德，他还没来呢。放松点，你这样子像是要上场比赛似的。” 塞德里克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拿起南瓜汁喝了一口，试图平复有些过快的心跳。 就在这时，斯莱特林长桌入口处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几个绿色的身影走了进来。为首的是红发蓝金异瞳、神情严肃的女级长莫法，她正低声和身边一个金发蓝瞳、身材高大的男生说着什么。阿萨利斯看起来精神饱满，笑着拍了拍旁边一个男生的肩膀。 然后，塞德里克看到了他。 莱尔兰纳走在莫法的另一侧，稍稍落后半步。他换回了斯莱特林标准的黑色校袍，将那份过于惊艳的美貌收敛了几分，但银色的长发和那双蓝金异色的眼瞳依旧引人注目。猫耳敏感地动了动，似乎不太适应礼堂的嘈杂，尾巴安静地垂在身后。他微微低着头，脸色比昨晚在月光下看起来更加苍白一些，带着一丝倦意，长长的银色睫毛低垂着，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就是他。 即使穿着最普通的校袍，即使没有了月光和华丽裙装的加持，塞德里克也一眼就认出了那张脸——昨晚那个让他失魂落魄的“莱兰”！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然后又猛地松开，狂跳起来。血液冲上头顶，让他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真的是他！莱尔兰纳！那个斯莱特林的一年级男生！ 此刻的莱尔，看起来乖巧、安静，甚至有些脆弱，与昨晚那个在月光下带着倔强泪痕、美得具有攻击性的“少女”似乎有些不同。但那双独一无二的眼睛，那精致的五官轮廓，毫无疑问属于同一个人。 似乎是感受到了过于专注的视线，莱尔抬起头，那双蓝金异色的眼瞳有些茫然地扫过喧闹的礼堂，然后，不经意地，对上了塞德里克的目光。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静止了。 莱尔显然也认出了他。他的瞳孔微微收缩，苍白的脸颊上瞬间浮起两抹清晰的红晕，一直蔓延到耳尖，那对银白色的猫耳也因为受惊而猛地竖立起来，耳朵内部的绒毛都清晰可见。他像是被烫到一样，迅速移开了视线，慌乱地低下头，几乎要把脸埋进面前的盘子里。那条原本安静垂着的尾巴也瞬间炸毛，变得蓬松，紧张地卷曲起来，环在自己腿边。 这一切反应，都被塞德里克清晰地捕捉在眼里。 所有的怀疑和侥幸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不需要任何言语确认，莱尔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昨晚那个月光下的“莱兰”，就是他。 塞德里克怔怔地看着那个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的银色小脑袋，心情复杂到了极点。震惊、荒谬、一丝被“欺骗”的微妙感，以及……一种连他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并未完全因为对方是男孩而彻底消失的悸动。 那张脸，那双眼睛，即使在晨光中，穿着最普通的校袍，依旧拥有着令人屏息的美丽。只是，这份美丽如今被赋予了完全不同的、让他不知所措的含义。 “怎么样确认了吗”本杰明凑过来，压低声音问道，脸上是压抑不住的笑意，“看他的反应，啧啧，简直像只受惊的小猫咪。看来昨晚的故事很精彩啊，塞德。” 塞德里克没有回答。他收回目光，盯着自己面前那杯几乎没动过的南瓜汁，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他，塞德里克迪戈里，赫奇帕奇的级长，众人眼中的完美先生，似乎……对一个穿着女装的斯莱特林一年级男孩，一见钟情了。 这个认知让他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混乱和迷茫。而早餐，显然已经无法继续下去了。他满脑子都是莱尔兰纳——或者应该说，“莱兰”——那双在月光下含泪望着他的、如同最珍贵宝石般的异色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