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感情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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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长办公室内的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莱尔兰纳和塞德里克并排站着，像是两个做错了事被当场抓获的学生，都微微低着头，不敢直视前方沙发上那几位气场强大的家人。 莫法和阿萨利斯坐在一侧的单人沙发上，努力想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点。阿萨利斯试图扯出一个轻松的笑容，想说点“今天的星星真亮啊”之类的废话来调节气氛，但话还没出口，就被格林德沃一个冰冷如刀锋的眼神给硬生生瞪了回去，噎得他差点呛到，只能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正襟危坐。莫法则相对镇定，但交叠放在膝盖上的手也不自觉地收紧了些。 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坐在主位的长沙发上。邓布利多脸上惯有的温和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静却极具穿透力的审视。 格林德沃更是面沉如水，异色的眼眸如同结了冰的湖面，牢牢锁定在塞德里克身上，那目光仿佛带着实质的重量，让塞德里克感觉肩头沉甸甸的。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带着无声的压迫感。 最终，还是塞德里克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上前一步。他知道，作为主动表白和邀请约会的一方，他必须站出来承担主要责任。 “邓布利多教授，格雷夫教授，”他的声音起初有些干涩，但很快稳定下来，带着赫奇帕奇特有的真诚和坦率，“今晚的事情，完全是我的主意。是我邀请莱尔去黑湖边的，也是我……先向他表明的心意。”他顿了顿，灰眸中闪过一丝坚定，“我知道这可能有些突然，也可能……不符合您二位对莱尔的期望。所有的后果，我愿意一力承担，请不要责怪莱尔。” 他的态度不卑不亢，言辞恳切，将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邓布利多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似乎在评估他话语中的真诚度。然而，他敏锐的视线很快就被别的东西吸引了——他注意到莱尔兰纳别在头发上的，似乎不是之前他亲手帮忙融合了防御羽毛的那枚发卡。 “莱尔，”邓布利多的声音温和地响起，却让莱尔兰纳猛地一颤，“你头上的发饰……似乎换了” 莱尔兰纳的身体瞬间僵住，他下意识地抬手想摸头发，却又不敢，脸颊“唰”地一下变得惨白，支支吾吾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眼神慌乱地看向塞德里克，又飞快地垂下。 莫法和阿萨利斯在心里同时哀嚎一声，交换了一个“果然如此”和“完蛋了”的绝望眼神。 格林德沃的眉头皱得更紧，声音冷冽：“怎么回事” 塞德里克见状，知道瞒不住了。他深吸一口气，从自己长袍的内侧口袋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了那枚闪烁着月华般光泽的羽毛发卡——正是莱尔兰纳第一次独立完成的炼金制品，那枚融合了防御魔法的珍贵礼物。 “莱尔他……在我第一次告白后，把这个送给了我。”塞德里克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他将发卡托在掌心，“他说……希望它能保护我。” 看到这枚眼熟的发卡，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再次对视了一眼，眼神复杂。这不仅仅是少年人情窦初开的信物交换，这枚发卡本身，就承载着他们对小儿子成长的见证和骄傲。 邓布利多轻轻叹了口气，对莫法和阿萨利斯示意了一下：“莫法，阿萨利斯，你们先带莱尔回地窖休息。” 莫法立刻起身，拉起还在发愣的莱尔兰纳。阿萨利斯也赶紧跟上，在经过塞德里克身边时，递给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莱尔兰纳担忧地回头看了塞德里克一眼，在姐姐不容置疑的力道下，被带离了办公室。 现在，办公室里只剩下两位面容严肃的“年轻”父亲，和独自面对他们的塞德里克迪戈里。 门一关上，格林德沃周身的气压更低了。他盯着塞德里克，异色的眼眸里仿佛有风暴在酝酿：“承担后果你打算怎么承担你知道莱尔他才多大他对感情的认识又有多深” 塞德里克感觉后背有些发凉，但他依旧挺直了脊梁，目光坚定地迎上格林德沃的视线：“我知道莱尔还年轻，或许对感情的认识不如成年人那么深刻。但我对他是认真的，格雷夫教授。我会用我的全部去保护他，尊重他，绝不会伤害他。时间会证明我的真心。” “漂亮话谁都会说！”格林德沃冷哼一声，语气带着嘲讽，“如果他将来遇到更好的人，或者发现自己只是一时迷惑呢你能保证什么” 塞德里克被问得语塞，这正是他内心深处一直不敢细想的问题。 邓布利多轻轻拍了拍格林德沃的手臂，示意他稍安勿躁。他看向塞德里克，湛蓝色的眼眸如同能看透人心，语气平和却直击要害：“塞德里克，我们看得出来，你是真心喜欢莱尔。但是，喜欢莱尔的人，并不止你一个。” 塞德里克的心猛地一沉。 邓布利多继续缓缓说道：“莱尔他还小，他的心性尚未完全定型。他现在或许因为你的温柔和保护而心动，但将来呢如果他遇到了更让他心动的人，而你又依然深爱着他，他也习惯了你在他身边……这种不平衡的关系，对你们两个人，都是一种折磨和不公。你想过这一点吗” 空气仿佛凝固了。 塞德里克怔怔地站在原地，邓布利多的话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他一直刻意回避的、名为“未来”的潘多拉魔盒。他不是没想过莱尔兰纳那吸引人的容貌和纯净气质会引来多少目光，也不是没注意到布雷斯扎比尼和西奥多诺特那隐藏在平静下的觊觎。他只是……不敢去想。 如果……如果将来莱尔兰纳真的喜欢上了别人…… 他该怎么办 放手吗他做不到。他无法想象没有莱尔兰纳的生活。 纠缠吗那会让他变得丑陋，也会让莱尔兰纳痛苦。 巨大的恐慌和矛盾几乎要将他吞噬。他的大脑在疯狂地运转，寻找着任何一丝能够两全的可能。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中，一个曾经被他认为是荒谬、离经叛道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唯一的萤火，猛地亮了起来。 他想起了一些古老的、关于某些魔法家族或者特殊群体中存在的、不同于世俗常规的情感关系模式。虽然罕见，但并非不存在。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抬起眼，目光重新变得坚定，甚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他看向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 “我想过了，教授。” “如果……如果将来，莱尔他真的遇到了其他也真心爱他、也能让他感到快乐的人……” 他的声音有些发颤，但异常坚定。 “我……我愿意接受。” “只要莱尔他愿意，只要那个人是真心对莱尔好……我愿意……和他一起，守护在莱尔身边。” 这番话如同平地惊雷，在安静的校长办公室里炸响！ 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都彻底惊呆了！两人脸上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他们预想了塞德里克可能会保证、会发誓、甚至会恳求，但他们万万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个……惊世骇俗的答案！ 邓布利多端着的茶杯差点脱手，他扶了扶半月形眼镜，湛蓝色的眼睛里充满了震惊和错愕。格林德沃更是直接愣住了，那双异色眼眸中的冰霜仿佛都出现了裂痕，他像是第一次认识塞德里克一样，上下打量着这个看似温和守礼的赫奇帕奇。 他愿意……共享为了能和莱尔在一起，他甚至愿意接受未来可能存在的情敌 办公室里陷入了更长久的、诡异的沉默。 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又问了塞德里克几个问题，确认他不是一时冲动，而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尽管这个“深思熟虑”的结果如此惊人），并且反复强调了这一切的前提是莱尔兰纳自己的意愿和幸福。 最终，看着塞德里克那无比坚定甚至带着点豁出去的眼神，两位经历了无数大风大浪、自认见多识广的父亲，一时间竟也不知该再说什么来“为难”他了。 “……你先回去吧。”邓布利多有些疲惫地挥了挥手，“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塞德里克如蒙大赦，但又心情复杂地对着两位教授深深鞠了一躬，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门被轻轻关上后，邓布利多终于忍不住，抬手用力揉了揉眉心，发出一声长长的、带着无奈和难以置信的叹息。 “我就知道……”他喃喃自语，语气复杂，“这孩子看着温和，骨子里却有这样的决断……”他眼底深处含着担忧，他看得出来围绕在莱尔身边那几道炽热的目光，也隐约能感觉到小儿子对那几个人似乎都抱有不同程度的好感。他只是没想到，第一个明确表态的塞德里克，竟然会给出这样一个……“开放”的解决方案。 “看不出来……”邓布利多苦笑着摇了摇头，对着身边的格林德沃感叹道，“我们家莱尔，魅力不小，这……怕不是个小海王的苗子” 格林德沃也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他冷哼一声，但语气里却没了之前的暴怒，反而带着一种诡异的、混合着无奈和纵容的意味。 他伸手揽住邓布利多的肩膀，异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认命般的的光芒。 “还能怎么办”他的声音带着点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自己的儿子，自己宠着呗。” 两位曾经搅动魔法界风云、制定规则的大人物，此刻却在为了小儿子的复杂情感问题而头疼不已，并且不得不开始思考接受一种可能远超他们想象和传统认知的未来。 这感觉，真是既荒谬，又带着点……为人父母特有的辛酸与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