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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节前夜的月光格外清亮，像给拓片墙泼了层银粉。陈砚和张大爷带着孩子们给墙面做最后的整理，胖小子踩着板凳往帆布边缘贴星星贴纸，说“要让月光照在星星上，像给故事镶钻”；石头蹲在墙根，把爷爷的修鞋锥摆在纸条拓片旁，摆得端端正正，像在给老物件站岗；小雨则用毛笔蘸着清水，在帆布的“时光圈”里轻轻描了圈，说“这样月光就能顺着水痕渗进去，让每个拓印都带点凉丝丝的光”。 三花猫蹲在墙头上，尾巴扫过紫藤架的枝条，惊起几片晚落的花瓣，正好飘在帆布的猫爪印旁，像给黑梅花添了点粉边。李念举着相机拍这幕，笑着说：“花花这是在给自己的‘作品’加装饰呢。” 一、月光下的试演 按照计划，今晚要在拓片墙前试演最后一次“传承”片段。王校长带着文化馆的老师早早赶来，还搬来了两盏应急灯，灯光打在帆布上，把孩子们的拓印照得清清楚楚，连胖小子画的连接线都显出了淡淡的影子。 “各就各位！”张大爷充当导演，手里举着红铅笔当指挥棒，“记住，不用念台词，就想着你们的拓印是啥故事，用眼神和动作告诉大家。” 音乐起时，小雨抱着砚台慢慢走到帆布中央，指尖轻轻拂过铜钱拓印，月光透过应急灯的光晕，在她脸上投下圈柔和的轮廓，像幅会动的工笔画。石头背着工具箱从侧面走出，每走一步就往墙上的纸条拓片看一眼，走到帆布旁时，从工具箱里掏出块小抹布，小心翼翼地擦着纸条拓印的边缘，像在给老物件拂尘。 胖小子的机器人出场最热闹，他举着铁皮机器人绕着帆布跑了半圈，最后稳稳地停在“时光圈”外，做出“守护”的姿势，应急灯的光打在铁皮上，反射出晃眼的光斑，真像机器人在发光。 最妙的是三花猫，不知何时溜到了帆布旁，被李念顺势抱起来，猫爪在帆布的猫爪印旁轻轻踩了踩，像是在确认“这是我的印”，引得台下的观众都笑了起来。 “停！”张大爷突然喊停，指着帆布，“你们看，月光和灯光混在一起，把拓印的影子拉得老长，都快摸到老拓片了！” 众人抬头，果然看见帆布上的新拓印影子，正一点点往老拓片的方向蔓延，胖小子机器人的影子甚至和老槐树拓片的影子交叠在一起，像棵长了铁枝的老树。 “这是最好的舞台效果！”文化馆的老师激动地说，“不用刻意安排，光和影自己就把‘传承’演出来了。” 二、藏在拓片后的信 试演结束后，陈砚收拾东西时，发现帆布后面藏着个信封，信封上没有字，只画着个小小的砚台。她拆开一看，是小雨写的信，字迹歪歪扭扭，还沾着点墨渍： “太爷爷，爷爷，我今天在月光下演您的故事了。砚台里的铜钱真的会发光，拓在布上像颗星星。张爷爷说，您当年把‘守’字刻在砚台底下，我现在也学会守着东西了——守着您的砚台，守着墙上的拓片，守着大家的笑声。明天文化节，我会把铜钱放在最亮的地方，让您也看看现在的日子，甜甜的，像我藏在砚台里的糖。” 信的末尾画着个笑脸，旁边粘着颗糖纸，是小雨白天塞在砚台底下的那颗。 陈砚把信念给大家听，石头突然说：“我也想给爷爷写封信！”他从工具箱里掏出张修鞋的衬布，用铅笔在上面写：“爷爷，您的纸条拓在墙上了，张爷爷说很多人会看到。我以后会像您修鞋那样认真，把老故事修得结结实实的。” 胖小子也找来张机器人的包装纸，画了个机器人抱着老槐树，旁边写：“机器人会保护所有老东西，包括爷爷的故事。” 张大爷看着孩子们的信，突然抹了把脸：“我也有封信要写。”他从兜里掏出个烟盒，拆开后在背面写：“阿军（陈砚父亲），当年你总说我记性差，记不住事，现在我把咱们的故事都演出来了，还教孩子们记着呢。你看这拓片墙，比咱们当年的石板结实多了，风吹雨打都不怕。” 陈砚把这些信轻轻塞进帆布的缝隙里，月光透过应急灯的光，在信纸上投下拓印的影子，像给每封信都盖了个时光的邮戳。 三、月光拓印的新发现 夜深了，观众都散去后，陈砚和张大爷留在拓片墙前，想再看看月光下的帆布。张大爷突然指着帆布上的“时光圈”：“你看，月光照在上面，圈里的拓印影子都在转呢。” 陈砚仔细一看，还真是。应急灯的光随着夜风轻轻晃动，帆布上的拓印影子也跟着慢慢旋转，小雨的砚台印子转到石头的纸条旁，石头的纸条影子又挨着胖小子的机器人，像在跳支无声的舞。 “这是时光在自己拓印呢。”张大爷笑着说，“它把新故事的影子，拓在了老故事的痕迹上。” 陈砚忽然想起什么，跑回屋取来祖父的《教学生活志》，翻开1951年的那页，借着月光看上面的槐叶拓片。奇妙的是，月光透过书页，把拓片的影子投在了帆布的“时光圈”里，正好落在小雨的砚台印和石头的纸条中间，像片从天而降的老槐叶。 “爷爷也来看了。”陈砚轻声说，指尖抚过书页上的拓片，“他肯定在说，这圈里的故事，比当年的槐花饼还热闹。” 三花猫不知何时又回来了，蹲在帆布旁，对着月光“喵”了一声，尾巴尖扫过地上的信，把其中一封轻轻推到帆布边，像是在给时光递信。 张大爷把《教学生活志》放在帆布旁，和孩子们的信摆在一起：“明天文化节，就让这些信当‘特别观众’，看着孩子们把故事演下去。” 月光渐渐西斜，把拓片墙的影子拉得更长了，帆布上的新拓印和老拓片的影子彻底交缠在一起，分不清哪是过去，哪是现在。陈砚知道，明天太阳升起时，这些影子会暂时消失，但到了晚上，月光还会来，把新的影子拓在旧的痕迹上，一圈圈，一层层，像棵永远在生长的时光树。 胖小子的机器人被留在帆布旁，铁皮外壳在月光下闪着光，像在说：“我会守着这里，等明天的太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