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涟漪初现与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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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老唐的网络联系，成了路明非在卡塞尔高压生活之外的一个隐秘透气口。他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这种隔着屏幕的友谊，如同呵护一株脆弱的幼苗。每一次看似随意的闲聊，每一次游戏中的并肩作战，都是他精心设计的、旨在加固老唐“人性”壁垒的微操。 日子在训练、学习、执行小型任务以及与老唐的线上互动中平稳流逝。路明非在狮心会内部的存在感稳步提升，虽然依旧算不上核心战力，但他那份超乎寻常的稳定、精准的侦查感知以及在关键时刻总能“恰到好处”地出现在需要位置的辅助能力，已经赢得了包括苏茜在内不少成员的信任。他甚至开始接触一些狮心会内部流通的、关于言灵本质和血脉激发的非核心研究资料，这让他对自身能力的理解更加深入。 楚子航对他的态度，也似乎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不再仅仅是观察和打磨，偶尔会就某些战术问题询问他的看法，或者让他参与一些更复杂的战术推演。路明非的回答依旧谨慎，往往引用典籍或提出几种常规可能性，但偶尔夹杂的、带着些许“异想天开”色彩的思路，总能引来楚子航短暂的沉思。路明非能感觉到，楚子航那颗被冰封的心，正在极其缓慢地，对他这个“未知”且“特别”的成员，敞开一丝微不可查的缝隙。 然而，平静的水面下，涟漪已然开始扩散。 这天，路明非刚结束下午的体能训练，浑身汗水地走出训练场，准备返回宿舍冲洗。一个穿着学生会制服的干部却拦住了他，脸上带着程式化的微笑，递过来一份装饰精美的信函。 “路明非同学，”那名干部语气客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倨傲，“学生会本周五晚上在安珀馆举办一场小型沙龙，主题是‘龙族艺术与炼金符号的现代诠释’。凯撒主席特意嘱咐，邀请您务必参加。” 路明非接过信函，烫金的徽章在阳光下有些刺眼。凯撒的“邀请”，从来都不是可以轻易拒绝的。尤其是在他明确加入狮心会之后，这种邀请更像是一种宣示主权的试探，或者说，一种另类的施压。 “谢谢，我会考虑的。”路明非没有立刻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平静地回应。 那名干部似乎对他的反应并不意外，笑了笑，便转身离开了。 路明非看着手中的信函，眉头微蹙。凯撒的沙龙他对此毫无兴趣。但直接拒绝，恐怕会进一步激化与学生会本就紧张的关系。他需要想一个合适的理由。 就在他思索之际，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来自“老唐”的信息。 【老唐】：明明，在不在有个事儿，挺邪门的。 路明非心中一凛，立刻回复： 【明明】：在，咋了 【老唐】：前几天不是接了个私活吗帮一个私人收藏家处理一批刚收来的“古物”数据，做数字归档和初步鉴定。东西挺杂的，有些破铜烂铁，还有些刻着奇怪符号的石板碎片。 路明非的心跳微微加速。奇怪符号的石板碎片这让他瞬间联想到了龙文或炼金矩阵。 【明明】：然后呢 【老唐】：本来没啥，就是些图片和扫描件。但今天下午，我在处理其中一块碎片的特写时，电脑屏幕突然花了一下，我好像……好像听到有人在耳朵边低声念叨着什么，听不懂，但贼难受，头晕眼花的，差点从椅子上栽下去。就一瞬间的事，现在好了，但总觉得不得劲。 路明非的瞳孔骤然收缩！ 精神侵蚀！而且是隔着数字图像进行的间接侵蚀！这绝非普通的古物！那块石板碎片，极有可能蕴含着活性化的龙族力量，或者更糟，是某个强大存在故意留下的精神烙印！ 老唐的龙王本质，即使处于深度沉睡状态，也让他对这些力量格外敏感，甚至可能在无意识中与之共鸣，从而放大了侵蚀效果！ 【明明】：你没事吧！那块碎片图像还在吗立刻删掉！别再碰那些东西了！ 路明非的语气罕见地带上了急切。 【老唐】：啊这么严重我已经删了……妈的，我说怎么感觉怪怪的。那个收藏家神神秘秘的，给的价钱还特别高，果然没好事！下次这种来路不明的活儿真不能接了。 老唐的回复带着后怕和庆幸。 路明非稍微松了口气，但心中的警报并未解除。他快速敲击键盘： 【明明】：听我的，老唐，以后凡是涉及这种年代久远、带着奇怪符号或者感觉阴森的东西，尽量别沾边。有些玩意儿邪性得很，不是咱们普通人能碰的。缺钱的话，想想我之前跟你提的技术类活儿。 他再次强调了“普通人”这个概念，试图进一步加固老唐的自我认知。 【老唐】：知道了知道了，这次算长记性了。谢了兄弟，还是你靠谱。 结束与老唐的对话，路明非的心情变得有些沉重。意外比预想中来得更快。老唐已经开始接触到与龙族相关的“边缘物品”了，这说明某些势力或者事件，正在无形中将他拉向那个危险的漩涡。 他必须加快步伐。 就在他站在训练场外，因老唐的事情而心神不宁时，一个略带轻佻、却又无比熟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哟，这不是我们狮心会的新星，‘未知’级的路明非同学吗一个人在这儿发呆，是在思考宇宙的真理，还是……在等哪位漂亮学姐” 路明非身体微微一僵，缓缓转过身。 只见一个穿着卡塞尔学院校服，却硬生生穿出时装模特感觉的倩影，正倚在不远处的廊柱上，笑吟吟地看着他。暗红色的长发如同流动的火焰，精致得如同瓷娃娃的脸上，带着一丝狡黠和玩味，正是陈墨瞳，诺诺。 她怎么会在这里狮心会训练场附近，可不是学生会干部常来的地方。 路明非迅速调整好表情，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和一丝被调侃后的腼腆：“诺诺师姐你怎么在这儿” 诺诺走了过来，步伐轻快，带着她特有的、仿佛对一切都漫不经心的气场。她上下打量着路明非，目光在他被汗水浸湿的训练服和略显疲惫的脸上扫过，红宝石般的眸子里兴趣盎然。 “怎么这地方你们狮心会包场了我不能来逛逛”诺诺歪着头，语气带着戏谑，“看来楚子航把你操练得挺狠嘛，小师弟。” 路明非笑了笑，没有接话。他知道诺诺的性格，越是解释越是会被她抓住话柄调侃。 诺诺见他不接招，也不在意，目光落在他手中那份学生会的邀请函上，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弧度：“看来凯撒的请柬送到了。怎么样有兴趣来玩玩吗沙龙上可是有不少好东西，比如……一些来自世界各地的、‘有趣’的小玩意儿。” 她特意加重了“有趣”两个字，眼神意有所指。 路明非心中一动。诺诺似乎话里有话。她是在暗示什么暗示沙龙上会出现类似老唐接触到的那种“邪门”东西还是另有所指 他保持着一贯的平静，摇了摇头：“谢谢师姐好意，不过我最近训练任务比较重，可能抽不出时间。而且，我对艺术和炼金术的了解还很浅薄，去了恐怕也听不懂。” “浅薄”诺诺轻笑一声，凑近了一些，身上淡淡的、如同雨后青草般的香水味萦绕在路明非鼻尖，“我看未必吧。一个能在3e考试里面对‘那种东西’还面不改色的人，会真的对‘神秘’一无所知” 她的目光锐利，仿佛能穿透路明非精心维持的伪装，直指核心。 路明非心中警铃大作。诺诺的直觉，或者说她那源自巫女血脉的洞察力，远比一般人可怕。她显然注意到了他3e考试中的异常，并且一直心存疑虑。 他面上不动声色，依旧维持着那副略带局促的样子：“师姐说笑了，我当时就是吓懵了，反应迟钝而已。” “是吗”诺诺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没有再追问，而是话锋一转，“不去就算了。不过，小心点哦，小师弟。卡塞尔学院，有时候比你想象的要……热闹得多。有些漩涡，不是你想避开就能避开的。” 她说完，冲路明非眨了眨眼，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便转身迈着轻快的步子离开了，暗红色的长发在夕阳下划出一道耀眼的轨迹。 路明非看着诺诺离去的背影，眉头紧锁。 诺诺的突然出现，绝非偶然。她的话语里充满了暗示和警告。是在提醒他学生会那边不会善罢甘休还是暗示有别的势力在关注他亦或是……她也察觉到了那股一直窥视着他的冰冷视线 再加上老唐刚刚遭遇的意外…… 路明非感到，一张无形的网，似乎正在缓缓收紧。而他，正处于这张网的中心。 他深吸一口气，将学生会邀请函塞进口袋，朝着宿舍走去。 原本以为可以按部就班实施的“导演”计划，似乎因为各种意外因素的介入，正在加速推进。 他需要重新评估局势，调整策略。 老唐那边，需要更密切的关注和更积极的引导。 学生会和凯撒的试探，需要妥善应对，不能一味回避。 而诺诺……这个变数极大的女人，她的意图究竟是什么是敌是友 还有那股始终存在的窥视感…… 路明非抬起头，看向卡塞尔学院那被夕阳染成金红色的天空，眼神逐渐变得锐利。 “漩涡吗”他在心中默念，“那就让我看看，到底是谁，会被卷进谁的漩涡里。” 涟漪已起，风浪将至。 而他这个手握剧本的“导演”，是时候展现出一些真正的“导演”手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