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深瞳”窥秘与“公司”的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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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明非是被一阵低沉而富有韵律的嗡鸣声惊醒的。那声音并非通过空气传播，更像是直接作用于人的精神层面，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和……难以言喻的古老威压。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感受到整艘考察船都在微微震颤，仿佛有什么庞大而精密的仪器正在全功率运转。 “深瞳系统启动了……”路明非立刻意识到。他看了一眼腕表，时间显示他仅仅休息了不到三个小时，但精神上的疲惫感已经消散大半，狮心会笔记中的冥想法门效果显着。 他没有立刻前往指挥舱，而是先凝神感知着那股弥漫在空气中的、无形的力量波动。这波动源自船体深处，带着炼金术特有的秩序感和某种……近乎亵渎的窥探意味。它如同一个无形的探针，正强行刺入江底那片被迷雾笼罩的空间。 几乎在同一时间，加密通讯器震动，芬格尔的信息传来： 【“能量爆发！‘深瞳’的波动太强了，根本掩盖不住！我这边监测到至少三个不同方向的加密信号瞬间活跃度爆表！‘公司’肯定察觉了！他们可能会趁系统运行、指挥部注意力集中时做点什么！”】 路明非心中一凛。果然！“公司”就像最耐心的猎人，一直在等待着卡塞尔学院率先揭开帷幕。 他立刻回复： 【“密切监控所有异常信号，尤其是试图靠近考察船或向江底目标区域移动的！我马上去指挥舱。”】 他迅速整理了一下衣着，推门而出。走廊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氛，工作人员行色匆匆，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望向指挥舱的方向。 当路明非踏入指挥舱时，立刻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 主屏幕上，原本杂乱扭曲的江底成像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难以用语言形容的、光怪陆离的景象！ 那不再是声纳或光学成像能捕捉到的物质世界，更像是一幅用能量和概念直接绘制的抽象画卷。浑浊的江水仿佛变得透明，显露出下方一个巨大得超乎想象的、由青铜构筑的、如同山峦般巍峨的建筑群轮廓！无数粗大的青铜巨柱如同森林般耸立，支撑起宏伟的殿宇和纵横交错的通道，其风格古老、蛮荒，充满了非人的、令人敬畏的壮美。 而在那片青铜建筑群的最深处，一个巨大的、如同心脏般缓缓搏动的光团正散发着柔和而悲恸的光芒。那光芒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岁月与孤独，仅仅是隔着屏幕注视，都让人的灵魂感到一阵悸动。 康斯坦丁……路明非在心中默念。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光团中沉睡的意志，与他在感知中接触到的悲伤同源。 “这就是……青铜与火之王的宫殿吗……”阿廖沙站在操作台前，喃喃自语，脸上写满了震撼。 指挥舱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被这超越想象的景象夺去了心神。 楚子航站在主屏幕前，黄金瞳燃烧到了极致，死死地盯着那片青铜之城，以及城市深处那搏动的光团。他的呼吸似乎都停滞了，冰冷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如此明显的情绪波动——那是混杂着震惊、警惕，以及一种……仿佛被触及内心深处某种执念的复杂神情。 “能量读数稳定，成像清晰度百分之七十二！”“深瞳”系统的操作员激动地汇报，“已确认核心目标生命体征……稳定，处于深度休眠状态！未发现诺顿本体明确信号！” 路明非知道，诺顿的意识大部分都寄宿在老唐身上，青铜城内留下的，更多是康斯坦丁和诺顿的“躯壳”与力量本源。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沉浸在“深瞳”系统带来的震撼性发现时，异变陡生！ “警告！侦测到高速水下目标接近！数量三！速度五十节！方位2-7-0，距离三千米，持续接近中！”负责外围声纳监控的操作员突然发出了急促的警报！ 几乎在警报响起的同一时间，芬格尔的信息也疯狂地闪烁起来： 【“确认！三条不明身份的高速潜航器！从下游方向突入！信号特征与‘公司’已知装备库吻合！他们冲着‘深瞳’来的！或者……是冲着你们刚发现的入口！”】 “公司”终于露出了獠牙！他们选择在“深瞳”系统全力运行、卡塞尔学院注意力被青铜城完全吸引的这一刻，发动了突袭！ “关闭‘深瞳’！切换至防御态势！所有非必要人员进入避险位置！”楚子航的反应快如闪电，冰冷的声音瞬间将众人从震撼中拉回残酷的现实。 主屏幕上那瑰丽而悲壮的青铜城景象如同断电般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代表三条高速逼近的红色威胁图标！ “auv防御编队前出拦截！释放主动声纳干扰！”楚子航连续下令，指挥舱内瞬间忙碌起来，各种指令和汇报声此起彼伏。 然而，那三条“公司”的潜航器速度极快，而且似乎装备了更先进的对抗系统。它们灵巧地规避了auv的拦截和声纳干扰，如同三条致命的箭鱼，直扑考察船以及……刚才“深瞳”系统锁定的、路明非指出的那个入口“节点”区域！ 它们的目的是什么破坏“深瞳”系统还是想抢先进入青铜城亦或是……两者皆有 “来不及了！它们太快了！”操作员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考察船并非战斗舰艇，防御力量有限。 眼看那三条潜航器即将突破最后的防线，楚子航眼中厉色一闪，似乎准备启动某种极端应对措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路明非猛地冲到主屏幕前，他的精神感知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扩张开来，瞬间锁定了那三条潜航器！ 他“看”到了潜航器内部的结构，看到了里面坐着的身穿黑色作战服、眼神冰冷的“公司”外勤人员，也“看”到了他们潜航器底部携带的、似乎是用于强行破开障碍或者投放某种设备的装置。 不能让他们得逞！无论是破坏还是抢先进入，都会导致局势彻底失控！ 路明非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直接攻击他做不到，也没有那个能力。干扰常规的电子干扰恐怕难以瞬间生效。 只有一个办法！利用信息差和“剧本”知识，进行心理战和误导！ 他的瞳孔深处，淡金色的数据流以前所未有的亮度闪烁！他不再进行细微的“微操”，而是将精神力高度凝聚，如同无形的利刺，同时射向那三条潜航器内部操作人员的精神世界！ 他没有试图控制他们的思想，那太困难且容易反噬。他只是将一段经过精心筛选和加工的、充满恐惧与绝望的“信息碎片”，强行植入了他们的意识！ 这段“信息碎片”的内容是——在青铜城入口节点附近，侦测到复数、高活性、极具攻击性的“潜蛟”群正被他们的入侵激怒，即将发动集群攻击！ 这信息半真半假。真的是那里确实有“潜蛟”，假的是它们并未被完全激怒到集群攻击的程度。但在高速突袭、精神高度紧张的情况下，这种源于“真实”的恐怖信息，足以产生致命的误导！ 几乎在路明非发动“信息植入”的瞬间—— 三条高速突进的潜航器，其前进的势头几乎同时出现了极其短暂却明显的紊乱！其中一条甚至做出了一个不自然的紧急规避动作，仿佛在躲避看不见的攻击！ 就是这短短一刹那的迟疑和混乱！ 考察船的防御系统抓住了这宝贵的机会！数枚非致命性的深水震荡弹被迅速发射，在潜航器前方和周围猛烈爆炸！强大的冲击波和声波虽然不足以摧毁坚固的潜航器，却彻底打乱了它们的阵型和突进节奏！ 同时，之前被规避的auv也趁机围拢上来，释放出大面积的声波干扰和磁性纤维网，进一步限制了潜航器的机动空间。 “目标速度下降！阵型已乱！正在尝试转向脱离！”操作员惊喜地报告。 指挥舱内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随即，目光再次不由自主地聚焦到了路明非身上。虽然他们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那三条潜航器莫名其妙的紊乱和迟疑，以及路明非刚才那异常的举动，很难不让人产生联想。 楚子航也看向了路明非，黄金瞳中的光芒复杂难明。他没有追问，只是沉声下令：“持续追踪，保持压制，逼退它们即可，避免正面冲突升级。” 他知道，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 路明非强忍着因为瞬间高强度精神输出而产生的眩晕感，对楚子航微微点头，示意自己没事。他靠在旁边的控制台上，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神依旧锐利。 他成功了。暂时逼退了“公司”的突袭。 但他知道，这仅仅是开始。“公司”见识了卡塞尔的手段，也确认了青铜城入口的大致位置，绝不会善罢甘休。下一次的攻击，只会更加猛烈和狡猾。 而且，经过“深瞳”的窥探和“公司”的这番搅局，青铜城的秘密已经不再是秘密。风暴，已经被彻底引燃。 他望向舷窗外依旧浑浊的江水，仿佛能穿透水面，看到那沉睡的古老城市。 博弈升级了。 而他这个“导演”，手中的牌，也必须更快地打出去了。 江风带着硝烟的味道，考察船在波涛中，如同暴风雨中飘摇的孤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