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内外交困，薪火相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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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冰冷的、属于“公司”的意念，如同数据流中的病毒，又似阴影中的刺客，沿着“血契共振”这条不设防的通道，精准而恶毒地刺入！它的目标明确——并非路明非脆弱的人类意识，也非老唐挣扎的灵魂，而是那在混乱中显得格外纯粹、代表着无上“力”之权柄的康斯坦丁的精神核心！ 这外来的入侵，如同在即将平衡的天平上投下了一颗砝码，瞬间打破了路明非以自身灵魂为代价勉强维持的脆弱平衡！ “什么东西！” 诺顿的意志首先发出了惊怒的咆哮。作为青铜城的铸造者与主人，他对自己领域内出现的任何“异物”都拥有着极致的敏感。这股冰冷、贪婪的意念，带着令他作呕的人类炼金术的臭味，竟然敢觊觎他的弟弟！ 几乎本能地，诺顿那原本与老唐意识激烈对抗的力量，分出了一大部分，如同愤怒的熔岩洪流，狠狠撞向那入侵的冰冷意念！ 轰！ 精神层面发生了剧烈的爆炸！诺顿的力量至刚至阳，霸道无匹，而“公司”的意念则阴险刁钻，如同附骨之疽，专门针对龙族的精神特质进行渗透和干扰。两股力量在无形的维度激烈交锋，余波扩散开来，让本就混乱的意识空间更加支离破碎！ “呃啊——！” 路明非首当其冲，作为“桥梁”的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像是被两辆高速行驶的卡车反复碾压、撕扯！他猛地喷出一口鲜血，现实中的身体软软地跪倒在地，视野开始模糊，耳边只剩下无尽的轰鸣。 老唐的意识在诺顿力量分出的瞬间，压力大减，但他还来不及喘息，就被那外来的冰冷意念掠过，一种灵魂被冻结、被窥探、被标记的恶心感让他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而最危险的，是康斯坦丁！ 那入侵的意念主要目标就是他！冰冷的力量如同无数细小的针，试图刺破他纯净的精神防御，植入控制的指令，攫取他那庞大而未经世事的力量！康斯坦丁发出了惊恐的尖叫，他本能地释放出火焰的力量想要驱散这“不好的东西”，但在意识层面，这种纯粹力量的爆发反而更容易被对方找到漏洞，加以利用！ “守护……哥哥……有坏东西……”康斯坦丁的精神波动变得混乱而恐惧，他释放的力量开始无差别地冲击周围的一切，包括近在咫尺的诺顿和老唐的意识，也包括作为桥梁的路明非！ 内忧（诺顿与老唐的意志冲突）未解，外患（公司的精神入侵）骤临，再加上康斯坦丁的失控，路明非苦心营造的、以理解为基础的脆弱沟通平台，在刹那间濒临彻底崩塌的边缘！一旦平台崩溃，四个意识都将遭受重创，而“公司”很可能趁虚而入，直接控制住力量最强但心智最不设防的康斯坦丁！ 现实世界中，楚子航也察觉到了异常。他虽然无法感知具体的精神交锋，但能清晰地看到路明非、老唐、康斯坦丁三人同时出现了更加剧烈的痛苦反应，并且一股令人极度不适的、阴冷的能量场开始在这片空间弥漫，与青铜城原本灼热古老的气息格格不入！ “有外部干扰！”楚子航瞬间做出判断，黄金瞳燃烧到极致，他不再犹豫，村雨扬起，凛冽的杀意并非指向场中任何一人，而是锁定了那股阴冷能量场隐约传来的方向——迷宫通道的入口处！ 几乎同时，入口处的阴影一阵扭曲，数个穿着黑色特质作战服、戴着全覆盖式头盔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浮现！他们手中持有的并非常规武器，而是造型奇特的、闪烁着幽蓝色电弧的发射器，以及如同罗盘般的炼金矩阵发生器！ “公司”的行动队，竟然突破了青铜城的迷宫，找到了这里！ “目标确认，龙王双子意识处于不稳定状态，执行‘捕网’协议！”为首的队长冰冷地下令。 嗡——！ 数道幽蓝色的电弧光束如同毒蛇般射向平台中央僵立的三人！那光束并非物理攻击，而是高度凝聚的精神干扰和能量禁锢射线，旨在进一步扰乱本就混乱的意识，并限制他们的行动！ “休想！” 楚子航暴喝一声，村雨划出一道凄冷的圆弧！“君焰”的力量并非仅仅用于燃烧，在楚子航精妙的掌控下，高度压缩的火焰在刀锋前形成了一道灼热的屏障，与那幽蓝色的电弧狠狠撞在一起！ 刺耳的滋滋声响起，能量湮灭的光屑四处飞溅！楚子航以一己之力，硬生生挡住了“公司”第一波的精神干扰攻击！ 但他也闷哼一声，后退了半步。那些发射器显然是特制的炼金装备，对混血种的力量有着相当的克制作用。 “优先清除干扰单位！”公司队长立刻改变策略，两名队员调转枪口，密集的实体弹幕（弹头铭刻着破魔符文）如同暴雨般倾泻向楚子航！同时，另外几人继续试图向平台中央发射干扰光束！ 阿廖沙和塞尔玛此刻也反应过来，虽然心中恐惧，但专业的素养让他们立刻寻找掩体，并用手枪进行还击，试图为楚子航分担压力。一时间，熔心王座间内，枪声、爆炸声、能量的嘶鸣声与意识层面无声的惨烈搏杀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毁灭的交响乐！ 而在这内外交困、危如累卵的时刻，意识风暴的中心，路明非那即将彻底沉沦的意识，却因为楚子航在现实世界奋不顾身的守护，以及“公司”那赤裸裸的掠夺恶意，而猛地惊醒！ 不能……倒在这里！ 他还有剧本没有写完！他还有悲剧没有扭转！他答应过要带老唐刷副本，他承诺过要给康斯坦丁一个不再孤独的结局，他甚至……还想看看楚师兄面瘫脸下的其他表情！ 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如同灰烬中重新燃起的火苗，支撑着他即将破碎的意识。 他不再试图去“引导”或“翻译”，那太慢了！在“公司”这头恶狼的窥伺下，慢一步就是满盘皆输！ 他选择了一条更直接、更危险，但也可能是唯一的路—— 他将自身残存的所有精神力，不再作为桥梁，而是作为……燃料！作为粘合剂！ “诺顿！老唐！康斯坦丁！”路明非在精神层面发出了最后的、如同宣言般的呐喊，“看清楚！这就是觊觎你们力量、将你们视为猎物和工具的世界！” 他将“公司”那冰冷的掠夺意念，以及楚子航在现实世界浴血奋战的画面，如同烙印般，强行共享给了混乱中的三个意识！ “想被这样的东西掌控吗！想看着守护你们的人死在面前吗！” “不想的话——” “就把你们的力量……借给我！！！” 路明非放弃了维持自身的独立，他主动敞开了自己灵魂最后的防线，不再抵抗诺顿意志的侵蚀，不再排斥老唐记忆的涌入，不再畏惧康斯坦丁力量的冲刷！他以自身那充满矛盾丝线的灵魂为熔炉，以那神秘的“血契”为引信，试图强行将三方混乱的力量和意志，在这一瞬间，短暂地、强制性地……统合起来！ 这不是融合，这是……应急的并联！是将四股乱流强行拧成一股绳！ 轰隆隆——！！！ 意识空间仿佛迎来了开天辟地的大爆炸！ 诺顿的愤怒与骄傲，老唐的眷恋与挣扎，康斯坦丁的依赖与恐惧，以及路明非自身那不屈的执念与“导演”的意志，在这毁灭性的碰撞中，并没有像预想中那样互相湮灭，而是在路明非那特殊灵魂和“血契”的诡异作用下，达到了一种极其不稳定、却又真实存在的……动态平衡！ 一股全新的、难以用语言形容的复合意识，如同风暴眼中诞生的新生儿，短暂地凌驾于所有个体意识之上！ 这股意识，同时具备了诺顿的威严、老唐的人性、康斯坦丁的纯粹，以及路明非的……导向性！ 现实世界中，跪倒在地的路明非，猛地抬起了头！ 他的左眼，燃烧着诺顿般的纯粹金色！ 他的右眼，流淌着康斯坦丁似的熔岩光泽！ 而他的瞳孔深处，却清晰地倒映着属于路明非自己的、那份绝不服输的意志！ 他缓缓站起身，周身并未散发出毁天灭地的能量波动，反而有一种奇异的、内敛的、仿佛与整个青铜城融为一体的气息。 他看向正在与“公司”队员激战的楚子航，看向那不断射来的幽蓝色电弧和破魔弹幕，缓缓抬起了手。 没有吟唱，没有结印。 他只是对着“公司”队员的方向，轻轻地、如同拂去灰尘般，挥了挥手。 下一刻，异变陡生！ “公司”队员脚下的青铜地面，瞬间变得如同流沙般柔软，无数细小的、如同触须般的青铜金属丝从中暴射而出，缠绕上他们的脚踝、手臂、乃至他们手中的炼金装备！ 墙壁上那些奔流着能量的管道，其中金红色的液体骤然加速，发出愤怒的咆哮，紧接着，数道灼热的液态金属流如同受到指引的巨蟒，从管道中喷涌而出，精准地撞向那些幽蓝色的发射器和矩阵发生器！ 与此同时，楚子航、阿廖沙和塞尔玛惊愕地发现，射向他们的弹幕和光束，在靠近他们身体前的一尺之处，便被一层突然浮现的、薄如蝉翼却坚韧无比的金红色光膜悄然挡下，湮灭于无形。 言灵不！这不是任何已知的言灵！ 这是……权柄的运用！是这座青铜之城，在回应它暂时“统合”的主人的意志！ “公司”的队员们陷入了极大的恐慌和混乱，他们的装备在液态金属流的冲击下纷纷失灵、爆炸，他们自身被青铜地面禁锢，动弹不得！ 为首的队长看着那个同时拥有金色与熔岩眼眸的“路明非”，面具下的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不可能……意识统合……强行调用城基权限……这违背了炼金基本法则……” 路明非（或者说那短暂的复合意识）并没有理会他。那双重色的眼眸，缓缓转向了平台中央，那柄插在地上的、缠绕着永恒火焰的——青铜巨剑，诺顿的真正御座。 以及御座旁，那个巨大的、已经空置的“茧”。 一个清晰的、不容置疑的意念，如同敕令，回荡在诺顿、老唐、康斯坦丁以及路明非自己共同存在的这片精神空间： “舞台已清场……” “该上演……我们自己的结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