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病房内外，与咬钩的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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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明非“精神力污染、半隔离观察”的消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卡塞尔学院高层激起了层层涟漪。 医务室那间特殊的“观察病房”外，肉眼可见地加强了守卫。两名面容冷峻、气息沉稳的狮心会高级干部二十四小时轮班值守，拒绝一切非必要的探视。楚子航更是每日必至，虽然停留时间不长，但那频繁的露面本身就传递着强烈的信号——狮心会对这位副会长的状况极度重视。 病房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窗帘紧闭，只留一盏光线昏黄的床头灯。路明非穿着病号服，半靠在床上，脸色在刻意调整的灯光下显得有些苍白，眼神偶尔会放空，显得疲惫而涣散，完美契合一个“精神力受创”者的形象。但若仔细观察，便能发现他放在被子下的手中，正握着一枚小巧的、由青铜城那种特殊金属边角料打磨而成的薄片。这是老唐和康斯坦丁通过那特殊的“网友”通道，耗费了不少心思才传递出来的一点“小礼物”，上面恒定着一个极其微弱却精妙的静心凝神炼金矩阵，能帮助他更好地伪装和控制自身精神波动。 在他床头的平板电脑上，正显示着“青铜山养老休闲中心”的聊天界面。 【不想加班的老唐】：明明，你这戏演得够逼真啊！连我们这边都能隐约感觉到你那边散发出的“不稳定”精神波动了，咋弄的 【康斯坦丁想养狗】：（发送了一个小狗担忧趴地的表情包）路明非哥哥，真的没事吗需要能量支持吗我们可以偷偷传一点过来…… 【明明明明明白白的明】：没事，小把戏。用你们给的“小贴片”模拟的。外面有鱼盯着呢，得把饵做得香一点。 【不想加班的老唐】：牛逼！需要配合喊两声不比如“啊啊啊我控制不住我记几啦”之类的 【明明明明明白白的明】：……滚蛋。保持安静，就是最好的配合。 关闭聊天群，路明非点开了芬格尔的加密通讯。 【废柴师兄】：鱼儿开始转圈了！弗罗斯特那边的人私下打听了好几次，确认消息的真实性。装备部阿卡杜拉那个老疯子也偷偷摸摸派人来探过口风，估计是既怕你真炸了波及他，又心痒痒想收集“污染数据”。另外，有几个平时不显山露水的校董，也表现出不同寻常的关注度。 【明明】：学生会那边呢 【废柴师兄】：凯撒大爷稳坐钓鱼台，没什么明显动作。不过他手下的狗腿子们可没闲着，到处散播你“不堪大用”、“s级之名名不副实”的言论，估计是想趁机打击狮心会的声望。 【明明】：预料之中。还有吗 【废柴师兄】：有个比较有意思的……洛朗家族那位女爵，派人以个人名义送来了一个果篮和一盒安神的熏香，东西已经检查过了，没问题。这示好的意味，有点明显啊。 路明非看着信息，眼神微动。洛朗女爵……在这种敏感时刻送上无关利益的关心，这份人情倒是值得记下。 【明明】：继续监视，重点留意有没有人试图绕过狮心会的守卫接触医务人员，或者……尝试用非正常手段探查病房。 【废柴师兄】：明白！包在师兄身上！不过师弟啊，你这饵下了，万一引来的是鲨鱼怎么办 【明明】：那就……宰了吃肉。 结束与芬格尔的通讯，路明非闭上眼睛，精神力如同无形的蛛丝，小心翼翼地向病房外蔓延。他不敢延伸太远，以免被可能的监视者察觉异常，只是感知着门口两名守卫平稳有力的呼吸和心跳，以及走廊尽头那若有若无的、属于楚子航留下的、一丝极淡的“君焰”力场印记。 他在等待。等待那个最先按捺不住，或者自以为能找到漏洞的“鱼儿”。 第一天，风平浪静。只有古德里安教授红着眼圈来看过他一次，絮絮叨叨地安慰他，并保证会动用一切关系寻找“治疗”方法，被路明非用“虚弱”的语气劝走了。 第二天，施耐德教授操控着轮椅来过，冰冷的独眼在病房内扫视了一圈，没有多问什么，只是留下一句“学院会负责”，便离开了。路明非能感觉到，施耐德的到来，更像是一种对潜在窥伺者的警告。 第三天夜里，变故终于发生了。 并非预想中的强行闯入或者高科技探测，而是一种极其隐晦、近乎无形的心灵渗透。 路明非正处于浅眠状态，忽然，一股微弱却带着强烈诱导性的精神波动，如同夜晚的薄雾，悄无声息地渗透了病房的物理隔绝，试图侵入他的意识。这股波动带着安抚、催眠的意味，目标似乎是想要在他“不稳定”的精神世界中种下某个暗示，或者直接读取他浅层的记忆碎片！ 来了！ 路明非心中冷笑，表面上却毫无动静，呼吸依旧平稳，甚至故意让自己的精神壁垒显露出一丝“松动”和“混乱”，仿佛真的被这股外来力量所影响。 那股精神波动察觉到“突破口”，立刻变得活跃起来，如同细微的触须，小心翼翼地探向路明非意识中那些看似不设防的区域。 就在对方的“触须”即将触及他精心编织的、关于“精神力污染痛苦挣扎”的虚假记忆表层时—— 路明非“导演”的意志，动了！ 他没有选择强硬地驱逐或反击，那会打草惊蛇。他做的，是“引导”和“放大”！ 他将自己脑海中那些源于青铜城意识风暴的、破碎而混乱的片段（经过无害化处理），混合着诺顿冰冷的龙威碎片、康斯坦丁纯净力量的余晖、以及老唐人类情感的挣扎，巧妙地打包成一个看似狂暴无序、实则受控的“信息炸弹”，然后……顺着对方精神渗透的通道，猛地“塞”了回去！ 同时，他暗中激发了手中那枚青铜薄片！ 嗡！ 病房内，路明非的身体猛地剧烈颤抖起来，喉咙里发出压抑而痛苦的呻吟，额头青筋暴起，仿佛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一股混乱、扭曲、带着龙族威压与人类绝望交织的异常精神波动，以他为中心骤然爆发，虽然强度不高，但那种质的诡异与混乱，足以让任何感知到的人心惊肉跳！ “呃啊……诺顿……康斯坦丁……老唐……不……不是我……”他断断续续地发出模糊的呓语，声音充满了痛苦与混乱。 几乎在路明非“发作”的同一时间，病房外传来一声极其轻微、却充满了惊骇与痛苦的闷哼！紧接着，是快速远去的、略显踉跄的脚步声！ 鱼，咬钩了！而且看样子，还被钩子狠狠扎了一下！ 路明非迅速平复了自身的精神波动和“表演”，脸上恢复了“虚弱”，但眼神却一片清明冰冷。 他拿起终端，给芬格尔发了一条信息： 【明明】：鱼已咬钩，受了点伤。查一下，刚才谁在医务楼附近，尤其是精神力特长者，有异常反应。 几分钟后，芬格尔回复了，语气带着兴奋： 【废柴师兄】：卧槽！查到了！心理部的那位丽莎琳教授，刚才脸色煞白、脚步虚浮地从医务楼方向离开，直接回了自己的住所，连晚上的例行冥想课都取消了！这老女人平时神神道道的，专精精神引导和潜意识影响，果然是弗罗斯特养的一条暗线！ 丽莎琳教授……路明非记下了这个名字。弗罗斯特，果然是你。 他不仅确认了对手，还反过来利用对方的精神渗透，送出了一份精心准备的“虚假情报包”。那份混杂着龙王意志与人类情感的混乱信息，足够丽莎琳和她的主子“分析”和“头疼”一阵子了。 路明非重新躺好，拉上被子。 第一回合，他小胜。 但这只是开始。 他相信，吃了亏的对手，绝不会善罢甘休。下一次，来的可能就不只是精神渗透了。 不过没关系。 他这个“导演”，最不怕的，就是对手加戏。 病房内，重归“平静”。只有床头那盏小灯，在黑暗中投下微弱而坚定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