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须弥座，与风暴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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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稚生那句意有所指的警告，如同在路明非心中投入一颗石子，漾开的涟漪尚未平息，新的波澜已然涌至。 回到宅邸的第二天清晨，路明非刚结束例行的精神力温养与体能恢复，源稚生便再次找上门来。这一次，他带来的并非纸面资料或口头邀请，而是一个具体的坐标和一项行动指令。 “路特派员，”源稚生的开场白依旧简洁到近乎冷漠，“我们位于东京湾外海的一处前沿监测平台——‘须弥座’，昨夜传回了异常能量脉冲信号，强度远超以往，且伴随有短暂的精神干扰。平台驻守人员报告称，有队员出现了短暂的意识恍惚和幻视现象。” 他递过一个加密的平板电脑，上面显示着海图，一个光点在距离海岸线数十海里的位置不断闪烁。“平台负责人请求总部支援，并进行现场勘查。大家长指示，由我带队前往处理。考虑到你对这类能量异动和精神干扰的‘经验’，希望你能够随行。” 路明非接过平板，目光落在那个被标注为“须弥座”的光点上。他知道这个名字，在源稚生提供的资料中提到过，是蛇岐八家建立在“神葬之所”外围警戒线上的一处重要浮动平台，集监测、科研与前哨防御功能于一体。那里是距离风暴中心最近的前沿阵地之一。 异常能量脉冲精神干扰幻视 这与他之前感知到的“混乱”、“古老”以及“污染”特性高度吻合。看来，“神葬之所”的躁动正在升级。 “我明白了。”路明非没有犹豫，点了点头，“什么时候出发” “一小时后，港口集合。”源稚生雷厉风行，“请做好可能面对战斗和恶劣环境的准备。” 一小时后，路明非换上了一套源稚生提供的、带有执行局徽标的黑色作战服。服装材质特殊，兼具防水、防火与一定的抗冲击能力，活动起来也颇为便利。他背着自己的旅行包，里面装着必要的个人物品和那柄“守夜人”短剑。 东京港某处不对外开放的军用码头，一艘线条流畅、涂装哑光灰色、看起来像是海洋研究船，实则武装到牙齿的特制舰船正静静地停泊着。船体上没有任何明显标识，但那股肃杀精干的气息，与周围普通的货轮游艇格格不入。 源稚生已经等在舷梯旁，他同样换上了执行局的作战服，腰间的日本刀依旧醒目。除了他之外，还有四名全副武装的执行局队员，他们眼神锐利，动作干练，沉默地站在源稚生身后，如同四把出鞘的利刃。看到路明非到来，他们只是投来审视的一瞥，便不再关注，纪律严明。 “登船。”源稚生没有多余的话，转身率先踏上舷梯。 船只迅速离港，驶向蔚蓝而深邃的外海。起初还能看到海岸线的轮廓和往来如织的船只，但随着航程推进，四周渐渐被无垠的海水所包围。天空湛蓝，阳光炽烈，海风带着咸腥气息吹拂，若非肩负的任务沉重，这本该是一次惬意的航行。 路明非站在甲板上，扶着栏杆，眺望远方海天相接之处。他的精神力如同轻柔的网，向四周的海域悄然撒开。他能感知到海面下丰富的生命气息，鱼群、水母、乃至更深处的庞然大物。但在这片生机勃勃之下，一股隐晦的、如同背景噪音般的压抑感，正随着船只的前进而逐渐增强。 那是一种混乱的、带着腐朽与疯狂意味的波动，源自海洋的极深处。越是靠近“须弥座”的方向，这股波动就越是清晰。 “感觉到了”源稚生不知何时来到了他身边，同样望着远方，声音在海风中显得有些飘忽。 “嗯。”路明非没有否认，“很混乱，很不舒服。像是有无数个声音在深海之下哀嚎。” 源稚生黄金般的眼眸微微眯起：“‘神葬之所’的影响范围正在扩大。以前，只有靠近核心区域才会出现明显的精神污染。现在，在‘须弥座’这样的外围位置，也开始出现征兆了。”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 经过数小时的航行，远方海平面上，一个黑点逐渐放大。那是一座规模颇大的海上平台，由数个巨大的浮筒结构支撑，上方建有数层功能的舱室和甲板，顶部竖立着各种雷达天线和监测设备。整体结构看起来坚固而实用，带着工业造物的冷硬感。这就是“须弥座”。 随着距离拉近，路明非能更清晰地感受到从那平台方向传来的、混合着金属、机油、以及那股令人不安的深海混乱气息。 船只缓缓靠上“须弥座”的泊位。平台上，已经有几名穿着同样黑色作战服、但神色明显带着疲惫和紧张的人员在等候。为首的是一个戴着眼镜、头发凌乱、看起来像是技术主管的中年男人。 “源局长！”技术主管看到源稚生，立刻迎了上来，语气急促，“你们终于来了！昨晚的能量脉冲太异常了，我们的屏蔽装置差点过载！还有小林他……”他看了一眼身后一名脸色苍白、眼神还有些涣散的年轻队员，“他值夜时靠近边缘护栏，说是看到了……看到了海底有巨大的眼睛在看着他，然后就昏过去了，到现在精神还不稳定！” 源稚生面色冷峻，一边快步走向平台内部，一边问道：“能量脉冲的详细数据和记录” “都在主控室！波形非常诡异，夹杂着大量无法解析的高频精神杂波！”技术主管连忙引路。 路明非跟在源稚生身后，目光扫过平台的环境。甲板上布设着各种监测仪器，一些地方还能看到昨晚能量冲击留下的、细微的焦灼痕迹。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臭氧味和那股挥之不去的深海压抑感。 进入主控室，巨大的屏幕上正显示着复杂的能量波形图。一条代表昨夜脉冲的曲线陡然飙升，峰值远超旁边的正常基线，而且波形扭曲怪异，仿佛由无数细小的、疯狂的锯齿构成。 “就是它！”技术主管指着那条曲线，心有余悸，“持续时间只有三秒，但释放的总能量和附带的精神冲击，堪比一次小型的言灵爆发！” 源稚生盯着屏幕，眉头微蹙。他调出了平台各处的监控录像。在能量脉冲发生的瞬间，多个摄像头拍摄到的画面都出现了剧烈的雪花和扭曲，一些靠近平台边缘的摄像头，甚至捕捉到了海面之下，有短暂而模糊的、巨大阴影一闪而过的影像！ 虽然影像极其模糊，难以分辨具体形态，但那惊鸿一瞥的规模感和带来的心悸感，却做不得假。 路明非看着那些影像和波形图，心中的某种预感越来越强烈。他走到主控台前，对技术主管说道：“能把最近一段时间，所有异常能量波动和精神干扰事件的记录，按照时间序列和强度，做一个叠加分析图吗尤其是关注它们与月相、潮汐，或者……某些特定频率的外部信号之间，是否存在关联。” 技术主管愣了一下，看向源稚生。源稚生点了点头。 “好，好的，我试试！”技术主管立刻坐到操作台前，双手在键盘上飞快敲击起来。 几分钟后，一幅新的图表呈现在大屏幕上。将零散的事件记录叠加分析后，一个隐约的趋势浮现出来——异常事件的频率和强度，并非完全随机，而是呈现出一种缓慢但确实在增强的态势，并且在某些时间点，会出现类似昨夜那样的“爆发”。而将这些爆发点与外部数据比对后，技术主管惊讶地发现，它们与深海某种极低频的、自然产生的声波信号的活跃周期，存在一定的相关性！ “这种声波……通常是海底地质活动或者大型生物产生的……”技术主管喃喃道，“难道‘神’的苏醒，与海底的地质变动有关或者……祂本身的活动，就会引发这种声波” 源稚生的脸色更加凝重。这个发现，为“神”的苏醒提供了更具体的、也更令人不安的佐证。 就在这时，主控室内突然响起一阵尖锐的警报声！ “报告！”一名监控员大声喊道，“平台东南方向，三海里处，检测到高速不明水下目标！正在向我方靠近！速度……速度极快！” 大屏幕上的海图瞬间切换成声呐扫描界面，一个醒目的红点正以远超常规潜艇的速度，破开海水，笔直地冲向“须弥座”！ “是猛鬼众吗”源稚生瞬间进入战斗状态，黄金瞳骤然点亮，冰冷的杀意弥漫开来。 “无法确认目标身份！信号特征混乱，不像已知的任何载具！”监控员的声音带着紧张。 “全体警戒！启动防御系统！”源稚生果断下令，同时看向路明非，“路特派员，请跟紧我。” 平台上的警报声回荡在空旷的海面上，所有执行局队员立刻行动起来，占据有利位置，武器上膛，各种防御性的炼金矩阵也开始充能，发出幽幽的光芒。 路明非站在源稚生身侧，感受着那从深海急速逼近的、带着混乱与恶意的气息，眼神沉静。 风暴的前奏，已然在耳边擂响。 而这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究竟是猛鬼众的突袭，还是……来自“神葬之所”的，更深层次的异动 答案，即将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