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堕落钟骸与万象崩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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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燃烧着黑色火焰的黄金瞳，冰冷地注视着下方的四人，仿佛在审视蝼蚁。源自灵魂层面的威压如同实质的冰川，冻结思维，碾碎意志。诺诺已经蜷缩在地，意识在崩溃的边缘挣扎；施耐德教授半跪于地，炼金短棍上的蓝光明灭不定，他嘶哑地喘息着，对抗着那无孔不入的精神侵蚀；就连零，那冰封般的脸上也首次出现了细微的裂痕，淡蓝色的眼眸中银光急闪，显然也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唯有路明非。 在那堕落之瞳的凝视下，他体内的金色沙漏虚影以前所未有的亮度燃烧起来！那不是愤怒的火焰，而是冰冷的、代表着秩序与时间本源的辉光！沙漏表面的星辰纹路如同被点燃，流转不息，将那股企图污染他灵魂的黑暗威压强行排斥在外！ 他不仅没有后退，反而向前踏出了一步！ 枪口依旧稳稳地指着那只巨大的黄金瞳，路明非的声音穿透了死寂，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与这片扭曲空间格格不入的平静与威严： “找到你了。” “藏在下水道里的……老鼠。” 他的话语，如同投入粘稠沥青的石子，激起了剧烈的反应！ “吼——！！！” 那巨大的阴影肉瘤猛地收缩，然后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混合着无数灵魂哀嚎的咆哮！悬浮其上方的燃烧破钟虚影疯狂震颤，发出更加刺耳、更加亵渎的钟鸣！整个地下广场的空间都开始剧烈扭曲，承重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地面龟裂，黑色的火焰如同活物般从裂隙中窜出！ 更多的、更加凝实的阴影怪物从肉瘤中，从墙壁里，从虚空中蜂拥而出！它们不再是杂乱的拼接体，而是呈现出统一的、类似扭曲人形或龙类骸骨的形态，周身燃烧着漆黑的火焰，眼中跳动着与中央巨瞳同源的、冰冷的金色光芒！它们的气息远超之前的杂兵，每一只都带着令人心悸的规则污染力！ “保护诺诺！”施耐德教授强撑着站起，炼金短棍爆发出最后的璀璨蓝光，化作一道电弧屏障，暂时挡住了最先扑来的几只精英阴影怪物！但他自己也喷出一口鲜血，显然已是强弩之末。 零的身影再次化作鬼魅，她的“抹除”能力对这些精英怪物依旧有效，但效率明显下降，每一次触碰都需要消耗更多的银光，她的脸色也愈发苍白。 路明非没有去看身后的战况，他的全部心神都锁定在中央那巨大的肉瘤和燃烧的钟骸虚影上。他知道，不摧毁这个核心，怪物是杀之不尽的。 他尝试调动“时之沙”的力量，去“预判”或“引导”那钟骸的攻击。但反馈而来的，是一片混沌的、充满恶意与疯狂的“可能性乱流”！这堕落钟骸的力量层级太高，其行为模式完全被混乱与憎恨支配，根本无法用常理度之！ 一只精英阴影怪物突破了零的拦截，带着凄厉的尖啸，扑向正在维持电弧屏障的施耐德教授背后！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路明非眼中金芒一闪！他没有回头，但握着步枪的手腕极其细微地一动！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附着一丝秩序力量的子弹，以一个近乎不可能的角度，划过一道微弧，精准地命中了那只怪物额间跳动的金色火焰！怪物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发出一声短促的哀鸣，随即崩散成黑烟！ 施耐德教授猛地回头，灰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刚才那一枪的轨迹……完全违背了物理规律！ 路明非没有解释。他只是维持着举枪的姿势，体内的金色沙漏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计算、推演着。他不再试图预判钟骸，而是将“预判”能力用在了应对源源不断的精英怪物上！子弹如同长了眼睛，总是能在最危险的时刻，以最不可思议的方式，击中怪物的核心，为施耐德和零减轻压力！ 但这只是权宜之计！他的精神力在飞速消耗，额头青筋暴起，汗水浸透了作战服。而中央的肉瘤，搏动得越发剧烈，那只巨大的堕落黄金瞳中，黑色火焰熊熊燃烧，锁定了正在“挑衅”它的路明非！ “铛——！！！” 一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响亮、都要接近实质的钟鸣，猛地炸响！ 无形的音波如同毁灭的潮汐，以燃烧钟骸为中心，向四周悍然扩散！所过之处，空间如同玻璃般寸寸碎裂！施耐德教授的电弧屏障瞬间崩溃，他整个人被音波狠狠掀飞，撞在远处的承重柱上，生死不知！零也被迫连续后退，周身银光黯淡，嘴角溢出一丝冰蓝色的血液！ 首当其冲的路明非，只觉得仿佛有一柄巨锤狠狠砸在了他的灵魂之上！眼前一黑，耳中全是嗡嗡的轰鸣，体内那金色的沙漏虚影发出不堪重负的、仿佛要碎裂般的哀鸣！混乱的“万象崩离之序”失去了精细的约束，开始在他体内疯狂冲撞！ “呃啊——！”他单膝跪地，用步枪勉强支撑住身体，鲜血从口鼻中不断涌出。 不行！差距太大了！这还仅仅是一个被污染的钟骸虚影！如果是完整的“裁决之钟”被污染……他不敢想象！ 那只巨大的堕落黄金瞳中，闪过一丝人性化的、残酷的戏谑。它似乎很享受猎物的垂死挣扎。 肉瘤再次裂开一道缝隙，一只由纯粹阴影构成、燃烧着黑火的巨爪，缓缓伸出，带着湮灭一切的气息，抓向几乎失去抵抗能力的路明非！ 绝望，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路明非的心脏。 难道……就要死在这里了吗像那些陨落的守护者一样，被这肮脏的阴影吞噬 不！ 他猛地抬起头，染血的脸庞上，那双眼睛燃烧着近乎疯狂的火焰！他还有最后的底牌！那极不稳定的、融合了三种权柄碎片的——【万象崩离之序】！ 既然秩序无法压制，那就用更彻底的混乱，来对抗混乱！ 他放弃了所有对体内力量的约束，将全部意志，如同赌徒般，狠狠压向了那团一直被他小心翼翼隔离的、代表着诺顿“火之权柄”与白王“死寂残响”的混沌核心！ “轰——！！！” 仿佛宇宙初开的大爆炸，在他体内轰然响起！ 赤红色的、带着创造与毁灭意志的龙炎，与苍白色的、代表着秩序终结与绝对死寂的寒流，以前所未有的猛烈姿态，冲破了金色沙漏的束缚，疯狂地碰撞、交织、湮灭！那根属于他自身“导演”意志的线，在这一刻被拉伸到了极致，不再是维系平衡，而是如同一个疯狂的指挥家，引导着这两股截然相反的力量，进行一场毁灭性的共舞！ 路明非的身体表面，浮现出无数破碎的、如同电路板烧毁般的赤红与苍白纹路！他的眼睛，一只燃烧着金色的秩序之火，一只翻滚着混沌的暗红与苍白！周身的气息变得极其不稳定，时而炽热如熔岩，时而冰冷如绝对零度，空间在他周围微微扭曲、崩裂！ 他缓缓站直了身体，面对着那抓来的阴影巨爪，抬起了没有持枪的左手。 掌心之中，一个微小的、由赤红龙炎、苍白死寂与金色秩序强行糅合而成的、极不稳定的混沌能量球，正在疯狂旋转、膨胀！ 能量球内部，仿佛有无数微型的星辰在生灭，有文明的兴衰在演绎，有规则的碎片在碰撞！它散发出的，不再是单纯的能量波动，而是一种……仿佛能令万物回归原初、令概念本身都失去意义的——“崩离”之力！ “给我……”路明非的声音嘶哑，仿佛来自九幽深渊，带着一种与敌人同归于尽的疯狂与决绝，“……滚回你的阴影里去！” 他猛地将左手向前推出！ 那枚蕴含着【万象崩离之序】雏形力量的混沌能量球，无声无息地射向那只阴影巨爪！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耀眼夺目的光芒。 两者接触的瞬间，时间和空间仿佛都凝固了一瞬。 紧接着，那只燃烧着黑火、足以轻易捏碎钢铁的阴影巨爪，如同被投入强酸中的冰块，从接触点开始，无声无息地、迅速地……崩解！不是碎裂，不是蒸发，而是更彻底的、从物质到能量、从形态到概念的——分解与湮灭！ 崩解的趋势沿着巨爪向上蔓延，所过之处，阴影物质如同被橡皮擦抹去，连那黑色的火焰都未能幸免！ “呜——！！！” 中央的肉瘤发出了痛苦而愤怒的咆哮！那只巨大的堕落黄金瞳中，第一次露出了惊惧的神色！它似乎认出了这种力量！这种足以威胁到它本源存在的、“混乱”到极致的秩序破坏力！ 肉瘤剧烈收缩，试图切断与那只巨爪的联系！燃烧的钟骸虚影疯狂震荡，散发出更强的精神冲击和规则扭曲，试图干扰路明非！ 但路明非此刻，仿佛化身为了混乱本身！他硬顶着那足以让a级混血种瞬间疯掉的精神冲击，左手维持着能量球的输出，右手的步枪再次抬起，枪口对准了那只巨大的堕落黄金瞳！ 枪口之上，一丝微弱的、同样蕴含着“崩离”气息的混沌光芒，开始凝聚！ 他要……弑杀这只“眼睛”！ 就在这决定生死的一刻！ 异变再生！ 一直沉默战斗的零，忽然放弃了面前的敌人，身影一闪，出现在了路明非与那堕落黄金瞳之间！ 她背对着路明非，面向那只巨大的眼睛，缓缓抬起了双手。 她的掌心之中，不再是那抹除一切的银光，而是浮现出了两个复杂无比、仿佛由无数冰晶符文构成的——古老印记！ 那两个印记散发出的气息，路明非无比熟悉！那是……与莎乐美梵卓的“秩序天平”同源的、代表着某种绝对“规则”与“审判”的力量！ 零……她果然是梵卓家族，或者类似存在的人！ “以‘静滞法庭’之名，”零的声音依旧冰冷，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回荡在崩坏的地下广场，“于此宣告——” “禁令时空剥离（edict: spacetime segregation）！” 她双掌猛地向前推出！ 那两个冰晶符文瞬间放大，化作两道交错的、透明的、仿佛由绝对规则构成的锁链，无视了空间的距离，直接缠绕上了那只巨大的堕落黄金瞳以及其下的肉瘤！ “嗡——！！！”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那只巨大的黄金瞳中燃烧的黑色火焰，骤然凝固！肉瘤的搏动停止！连那口燃烧的破钟虚影发出的亵渎钟鸣，也戛然而止！ 整个核心区域，除了路明非手中那依旧在崩解阴影巨爪的混沌能量球，以及零周身散发出的冰冷规则之力，一切都陷入了绝对的、诡异的静止！ 零……她竟然拥有如此强大的、能够暂时“剥离”一片时空的规则系能力！ 路明非震惊地看着零的背影。 而零，在施展出这惊天动地的一击后，身体微微晃动了一下，淡金色的长发无风自动，她转过头，那双冰川般的眼眸看向路明非，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快速而清晰地说道： “快！我坚持不了多久！摧毁它！用你的‘崩离’之力，攻击钟骸虚影与本体的连接点！” 她的嘴角，一缕冰蓝色的血液，悄然滑落。 路明非瞬间明白了！ 零不是敌人！至少此刻不是！她潜伏至今，就是为了等待这个机会，用她的规则之力，为他创造出这绝无仅有的、攻击核心本源的时机！ 没有时间犹豫！ 路明非眼中狠色一闪，强行压下体内因强行催动【万象崩离之序】而带来的、仿佛要将他彻底撕裂的反噬剧痛，将左手中那已经缩小了一半、但依旧危险的混沌能量球，连同右手指尖凝聚的那一丝崩离之力，全部的精神与意志，统统灌注其中！ 然后，他按照零所指的方向，将那团代表着极致混乱与毁灭的力量，狠狠地……掷向了那被暂时静止的、燃烧钟骸虚影与阴影肉瘤之间，那最关键的、能量流转的核心节点！ 混沌的能量球，无声无息地，没入了那片被规则锁链禁锢的时空。 下一刻—— “咔嚓……” 仿佛镜子破碎的清脆声响，响彻了整个地下广场。 禁锢的时空，崩碎的钟骸，咆哮的阴影，以及路明非体内那失控的力量……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一刻，达到了爆发的临界点！ 毁灭的风暴，即将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