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抉择与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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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 赵刚那一声用尽生命最后所有力气嘶吼出的命令，裹挟着被匕首刺穿胸膛的闷响、数据装置砸在怀里的滚烫触感，以及身后兽王利爪撕裂空气、碾碎主控台的恐怖轰鸣，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单鹏濒临崩溃的神经上！ 走！ 没有思考！没有犹豫！甚至连悲痛都来不及涌起！ 身体的本能在死亡的巨大阴影和那声炸雷般的命令下，爆发出超越极限的力量！单鹏在扑向那个闪烁着微弱绿色“紧急疏散”标志的圆形通道口的瞬间，右手死死攥着那枚滚烫的、散发着微银辉的核心芯片，左手如同溺水者抓住浮木般，死死扣住了赵刚用生命抛过来的、还带着体温和血腥味的数据下载装置！ 扑！ 身体撞开被爆炸震得扭曲变形的圆形金属盖板，猛地跌入一片绝对的、令人窒息的黑暗！ 紧随其后的，是身后如同世界末日般的毁灭交响！ 轰——隆——咔——嚓——！！！ 那是兽王覆盖着骨甲的巨爪带着碾碎星辰的力量，狠狠拍在单鹏前一秒还站立的位置！整个环形主控台如同被巨锤砸中的饼干，在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哀鸣中彻底塌陷、粉碎！狂暴的能量冲击波混合着被碾成齑粉的精密元件、喷溅的灼热冷却液和漫天激射的金属碎片，如同失控的钢铁洪流，狠狠灌入他刚刚逃离的通道口！ 灼热的气浪夹杂着致命的碎片，如同地狱伸出的鬼爪，狠狠舔舐着单鹏的后背！将他破烂的衣服瞬间点燃！皮肤传来烧灼的剧痛！他整个人如同被巨大的攻城锤从背后狠狠击中，身体在狭窄的滑道内不受控制地加速翻滚、下坠！ “呃啊——！” 剧痛和失重的眩晕感瞬间淹没了他！断裂的肋骨在翻滚中疯狂摩擦、穿刺着内脏，每一次撞击都让他眼前发黑，喉头涌上浓重的腥甜！他感觉自己像一颗被扔进绞肉机的烂番茄，身体在冰冷坚硬的金属滑道壁上疯狂碰撞、弹跳！骨头碎裂的声音在密闭的空间内显得格外清晰！ 黑暗！冰冷！翻滚！剧痛！还有身后那如同跗骨之蛆般紧追而来的毁灭冲击波和灼热气浪！ 通道外，兽王那混合着暴怒与某种奇异痛苦的终极咆哮，以及白枭那不甘到极点的、如同厉鬼般的尖啸，被厚厚的金属层和急速下坠的距离迅速拉远、扭曲，最终只剩下沉闷的、如同大地心脏搏动般的轰隆回响！ 下坠！无止境的下坠！ 滑道似乎深不见底，陡峭得令人绝望。单鹏只能死死蜷缩起身体，用双臂和残存的意识本能地护住头和胸腹——那里，是赵刚用命换来的数据装置和那枚冰冷的芯片！每一次剧烈的撞击，都让他感觉自己离彻底散架更近一步！鲜血不断从口鼻和崩裂的伤口中涌出，在身下冰冷光滑的金属壁上涂抹开粘稠的轨迹。 时间失去了意义。只有黑暗、剧痛、失重和无尽的坠落感。 就在意识在剧痛和失血的眩晕中再次变得模糊，即将被黑暗彻底吞噬时—— 嗡…… 一种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震颤感，毫无征兆地，从他紧贴着胸膛的左掌心传来！ 是那枚被赵刚鲜血浸染、被他死死攥着的数据下载装置！ 它那冰冷的金属外壳，此刻竟如同拥有了生命般，在微微脉动！一股微弱却坚韧的暖流，带着一种奇异的、难以言喻的秩序感和守护意志，顺着掌心冰冷的金属外壳，丝丝缕缕地渗透进他几乎冻僵的血脉，涌入他那被剧痛和绝望蹂躏得千疮百孔的识海！ 这感觉…不是单琳那源自血脉羁绊的、温暖纯粹的银辉！ 它冰冷、坚硬、带着金属的质感，却同样蕴含着一种磐石般的坚韧和使命必达的决绝！这是赵刚！是那个用身体卡住白枭匕首、用生命将他推入生路的铁血军人，最后残存的意志！是那声“走——！！！”的回响！是守护堡垒、带回希望的执念！ 这股冰冷的暖流，如同在即将熄灭的灰烬中投入了一块烧红的烙铁，瞬间点燃了单鹏残存意识中最后的不屈！ 不能死！赵队的命！雷哥的命！琳琳还在等着！ 他猛地咬破了自己的舌尖！剧痛混合着浓重的血腥味在口腔中炸开，强行驱散了眩晕！涣散的眼神在绝对的黑暗中爆发出野兽般的凶光！他不再被动地承受撞击，而是用尽全身残存的力量，努力在急速下坠中调整姿态，将身体尽量蜷缩成更抗冲击的球形，双脚和还能发力的肩膀死死抵住滑道冰冷的内壁，试图减缓那疯狂的下坠速度！ 嗤啦——！ 鞋底和肩部与金属壁剧烈摩擦，发出刺耳的尖啸，带起一溜刺目的火花！剧痛钻心，但下坠的速度似乎真的被减缓了一丝！ 就在这时！ 轰！！！ 头顶上方，那遥远的滑道入口处，再次传来一声沉闷到极点的恐怖撞击！整个滑道如同被巨人握住的吸管般剧烈震动、摇晃！ 是兽王！还是白枭！ 紧接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如同巨兽用利爪刮擦金属的刺耳嘎吱声，穿透厚厚的管壁，由上而下，急速逼近！ 有什么东西追下来了！而且速度比失控下坠的他更快！ 死亡的阴影再次笼罩！单鹏的心沉到了谷底！这滑道根本不是生路，而是另一条死胡同！ 就在那刺耳的刮擦声和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即将追上他的后颈时—— 嗡…嗡… 那枚紧贴着他胸膛的数据装置，再次传来清晰的脉动！这一次，那冰冷的金属意志仿佛变得更加急切！一股微弱却清晰的指引感顺着掌心的暖流传来，如同黑暗中亮起的一盏小灯，猛地指向滑道侧下方！ 那里！滑道内壁似乎有一个极其细微的、几乎与金属融为一体的凹陷轮廓！ 来不及思考！单鹏凭着那股冰冷的指引和求生的本能，在急速下坠中猛地扭转身体，用还能动弹的右臂，狠狠一拳砸向那个凹陷轮廓！ 咔嚓！ 一声轻微的机括声响！ 他身下急速滑过的金属壁猛地向内塌陷、翻转！ 单鹏只觉得身体一空，下坠的方向瞬间改变！整个人被一股强大的吸力猛地拽离了主滑道，跌入了一条更加狭窄、角度更加陡峭的分支岔道！ 几乎就在他身体消失的同一瞬间！ 轰！！！ 一只覆盖着破碎骨甲、流淌着暗紫色粘稠能量、巨大如同攻城锥的兽王利爪，带着毁灭性的力量和狂暴的怒意，狠狠砸在了他刚才的位置！坚固的合金滑道壁如同纸糊般被撕裂、洞穿！灼热的金属碎片如同暴雨般激射！ 那恐怖的利爪在破开的滑道中疯狂搅动、撕扯，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似乎在发泄着目标丢失的狂怒！ 单鹏在更加陡峭的分支岔道中疯狂翻滚、下坠，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炸开！冷汗瞬间浸透了冰冷的后背！刚才只要慢上零点一秒…不，没有那数据装置传来的指引，他必死无疑！ 赵队…即使只剩冰冷的意志，也还在守护着他！ 下坠！更快更急的下坠！分支岔道似乎直通地心！单鹏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甩出喉咙！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只是一瞬，又仿佛一个世纪。 前方，绝对的黑暗尽头，突兀地出现了一个微小的、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圆形出口光斑！ 那光斑在急速放大！带着清新的、混杂着泥土和青草气息的空气涌入！ 出口！真正的出口！ 生的希望如同强心针注入单鹏濒死的心脏！ 他下意识地收紧双臂，死死护住怀中的两样东西——左手是冰冷坚硬、承载着赵刚意志的数据装置；右手是那枚散发着微银辉、蕴含着未知希望与琳琳羁绊的核心芯片！ 下一秒！ 呼——！ 身体如同出膛的炮弹，带着一身的血污、碎骨和燃烧殆尽的力气，猛地冲出了那条吞噬了太多绝望和牺牲的黑暗滑道！ 刺目的、久违的阳光，如同无数根金针，狠狠刺入他习惯了黑暗的瞳孔！ 他重重地摔在一片柔软、带着青草芬芳和泥土湿气的草地上！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如同破麻袋般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激起草屑和尘土飞扬。 剧痛如同潮水般瞬间淹没了他所有的感知。世界在刺眼的阳光和眩晕中疯狂旋转、模糊。 单鹏艰难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 阳光…蓝天…白云…摇曳的青草… 他…竟然回到了磐石堡外围的荒野！ 逃出来了 一丝劫后余生的恍惚和虚脱感刚刚升起—— 嗡！！！ 一股冰冷、宏大、毫无感情，如同亘古存在的宇宙意志般的“注视感”，毫无征兆地、如同最深的寒冰，瞬间贯穿了他的灵魂！这感觉…与紫光裂空时那撕裂苍穹的“目光”，与工业区废墟深处那模糊身影的“凝视”，同出一源！ 是那个存在！“源初意识”！ 它…还在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