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摆烂的艺术与天道的窘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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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无涯靠着冰冷的石柱，仿佛不是身处审判场，而是慵懒地倚在自家软榻上。他甚至饶有兴致地“欣赏”着眼前不断刷新的系统提示，如同观看一场专为他上演的荒诞戏剧。 【警告：hotfix-001副作用持续发酵！】 【案例更新：戒律堂前象征公正的‘法尺碑’，其刻度正在无规律蠕变，目前‘一尺’约等于三寸到一丈之间随机浮动。】 【案例更新：丹房一炉即将成型的‘筑基丹’，因火力规则波动，已异变为‘爆辣喷火丹’，服用效果未知。】 【案例更新：一名内门弟子试图御剑飞行，飞剑成功离地三寸后开始跳踢踏舞，该弟子正陷入对剑生和人生的双重怀疑。】 外界，灵霄仙宗的混乱正在加剧。天空中的色块闪烁频率越来越高，时而如同接触不良的灯泡，明灭不定。建筑投下的影子会突然拉长或缩短，甚至偶尔出现两个影子朝不同方向移动的诡异景象。弟子们惊恐地发现，施展最基础的引火诀，可能点燃气流，也可能召来一捧冰碴。 掌门玄诚子和几位长老面色铁青，他们试图运转灵力稳定周遭环境，却发现自身的灵力也受到了某种干扰，时强时弱，运行滞涩。更让他们心惊的是，楚无涯那看似虚弱无力的目光扫过他们时，总让他们觉得自己心底那点见不得光的秘密仿佛被看了个通透。投鼠忌器，无人敢再轻易出手。 “楚无涯！”玄诚子强压下心头的惊惧与怒火，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引发如此天变，搅得宗门大乱，究竟意欲何为！” 楚无涯懒懒地抬了抬眼皮，意识扫过系统界面。 【查询：当前可用的最低权限操作。】 【响应：临时观察者权限（受限）剩余可用功能： 1. 环境信息扫描（基础版）：可读取非生命体基础属性（可能因规则紊乱而不准）。 2. 低级规则漏洞探查：可标记局部规则异常区域（无法修复）。 3. 提交非关键性bug报告（低优先级，响应时间未知）。】 “意欲何为”楚无涯轻声重复，嘴角勾起一抹戏谑，“掌门，我只是累了，想歇歇。奈何，天不容我歇啊。”他抬手指了指旁边一块正在像果冻般微微颤动的地砖，“你看，它比你们还激动。” 众人的目光下意识地看向那块地砖，只见它颤动的幅度越来越大，最后“啵”的一声轻响，竟从地面脱离，悬浮到离地半尺的高度，然后开始慢悠悠地做起了圆周运动。 【规则异常点标记成功：失重地砖（编号：bug-004）。成因：局部重力参数丢失。】界面弹出提示。 楚无涯心念一动，尝试对那块地砖下达指令：“过来。” 地砖毫无反应。 “系统，我能直接与这些规则异常点互动吗” 【权限不足。异常点属于系统底层规则紊乱产物，临时观察者无操作权限。但可尝试进行‘信息诱导’。】 信息诱导楚无涯若有所思。他看向那块漂浮的地砖，集中精神，向它传递了一道意念：“你的密度，似乎比空气低。” 下一刻，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那块地砖仿佛听懂了似的，晃晃悠悠地、以一种违反常理的缓慢速度，朝着楚无涯的方向飘了过来，最终悬停在他触手可及的高度。 楚无涯伸手，轻轻触碰了一下地砖冰凉粗糙的表面。一种奇妙的联系建立起来，并非控制，更像是一种……基于“信息”的微弱共鸣。 “看来，”他喃喃自语，“知识本身，就是一种力量。”尤其是在这个规则漏洞百出的世界里。 他再次将目光投向如临大敌的掌门和长老们，脸上浮现出一种近乎慈悲的、看破一切的笑容。 “诸位，不必如此紧张。天道……或者说，维持我们这个世界运转的某种‘机制’，此刻正忙着打补丁，忙得焦头烂额。”他顿了顿，仿佛在侧耳倾听无形的喧嚣，“你们听，那是规则在崩溃和重连的声音。”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远处一座偏殿的屋顶，瓦片突然集体脱离，如同受惊的鸟群般飞上天空，盘旋两圈后，又稀里哗啦地落回原处，却拼出了一幅歪歪扭扭的、类似嘲讽笑脸的图案。 【规则紊乱加剧：建筑结构稳定性参数周期性失效。】 长老们头皮发麻。楚无涯的话语和眼前诡异的景象，正在无情地摧毁他们亿万年来对“天道恒常”的认知基础。 “至于你，林凡。”楚无涯终于将视线转向那光芒依旧刺眼，却显得有些外强中干的天命之子，“感觉如何被强行灌注的力量，是不是像不合身的铠甲，束缚得你喘不过气” 林凡身体一颤，脸色微变。楚无涯说中了他内心深处的不安。这股庞大的气运加持而来，确实让他力量暴增，但也带来一种虚浮和难以掌控的感觉，仿佛踩在棉花上，脚下空空落落。他甚至无法完美收敛自身气息，溢散的能量搅动着周围本就混乱的规则。 楚无涯眼前的界面适时弹出对林凡的扫描信息： 【目标：林凡】 【状态：筑基期（虚浮），天命光环强度：sss+（不稳定，持续消耗系统资源维持）】 【实时监测：道基出现细微裂痕（因力量暴涨超出承载），心境波动剧烈（困惑/恐惧/愤怒交织）。】 【系统备注：hotfix-001 重点维护单位，资源消耗大户，稳定性：持续下降中。】 “看吧，”楚无涯对众人说道，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强行修补的结果，就是造出一个华丽的空壳。天道……它似乎不太擅长精细操作。” 这句话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掌门玄诚子最后的心理防线。他嘶声道：“住口！休得胡言乱语！亵渎天道，必遭天谴！” “天谴”楚无涯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牵动伤势，让他咳嗽了几声，才缓过气来说：“它现在……还有功夫‘谴’我吗” 他抬手指天。 只见天空中的乱码色块突然开始加速旋转，最后凝聚成一个巨大、不断闪烁的红色感叹号，下面还跟着一行小字：【系统资源严重不足！请尽快释放内存或重启服务！】 整个灵霄仙宗，万籁俱寂。连风声都消失了。 所有人都看到了那个巨大的、充满不祥意味的红色感叹号。虽然不认识那奇特的符号，但其中传递出的“警告”、“错误”、“危急”的意味，却直接烙印在每个生灵的灵魂深处。 天道……真的出问题了！而且是被楚无涯逼到当机边缘的！ 楚无涯看着那红色感叹号，满意地点点头。他再次集中精神，对着那简陋的系统界面，发出了最后一道指令，也是他现阶段权限所能做到的极限： “提交最终报告：bug-001（楚无涯摆烂事件）引发的连锁反应已超出系统当前处理能力。建议：放弃无效修补，尝试接受‘摆烂’为新常态，或启动更高层级应急预案（如有）。报告人：临时观察员楚无涯。” 界面沉默了片刻，然后弹出一条新信息： 【低优先级bug报告已提交，进入排队序列，当前排队人数：……（数字溢出无法显示）。预计响应时间：未知。】 【警告：系统即将进入节能模式，临时观察者权限即将被强制收回……3…2…1…】 界面闪烁了几下，彻底消失在楚无涯的感知中。 几乎在同时，天空中的红色感叹号也猛地熄灭，那些乱码色块如同潮水般退去，露出了原本蔚蓝的天空。阳光重新变得温暖，风也开始流动，周围那些诡异的规则紊乱现象，如失重地砖、跳舞的飞剑、蠕动的刻度等，都瞬间恢复正常。 世界仿佛一下子被拉回了“正常”的轨道。 但所有人都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彻底不一样了。 长老们面面相觑，惊魂未定。林凡身上那刺目的光环也黯淡了不少，虽然依旧远超常人，但不再有那种强行催化的膨胀感。他脸色苍白，感受着体内隐隐作痛的道基裂痕，第一次对“天命”产生了深深的恐惧。 楚无涯感受着体内空荡荡的丹田和依旧剧痛的经脉，又看了看恢复“正常”的天空，轻轻叹了口气，不知是失望还是满意。 “看来，‘它’选择了暂时逃避。”他低声自语，“重启了表面和谐，把烂摊子留给了我们。” 他挣扎着，想换个更舒服的姿势靠着，却牵动了伤势，忍不住闷哼一声。 掌门玄诚子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之前的惊惧未消，但更多的是一种茫然和无措。天道显露出如此不堪的一面，宗门规则因他而乱，这个自毁金丹的“废人”，此刻却像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横亘在所有人心头。 “楚无涯，”玄诚子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疲惫，“你……你到底是什么” 楚无涯闻言，抬起头，望着湛蓝如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的天空，露出了一个十万年来最纯粹、也最意味深长的笑容。 “我”他轻轻地说，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我是一个bug。” “一个你们赖以生存的这个世界，无法修复的……bug。” 说完，他不再理会外界的一切，闭上眼睛，仿佛真的睡着了。 只留下整个灵霄仙宗，和一颗颗被颠覆了世界观、在风中凌乱的心。 而更深层的混乱，或许才刚刚开始。天道系统的“节能模式”，真的能解决根本问题吗楚无涯这个“bug”，又将在这个表面恢复平静，内里却暗流汹涌的世界里，掀起怎样的风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