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格式化倒计时与韭菜盒子的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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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尸的腐臭味混着硝烟，像一锅煮烂的肉汤。林凡踩碎第二个丧尸头颅时，靴子陷进了一滩绿色粘液里。他低头，看见那滩液体的颜色在迅速从墨绿褪成灰白——这个世界的“死亡”正在被格式化程序加速回收。 “东南方向二百米，地下停车场，十七个幸存者。”114的声音在耳机里冰冷响起，“注意，他们中有三人被感染，将在二十三分钟后尸变。建议隔离，或提前处理。” 阿强在街对面架枪，激光束无声地切掉丧尸的半个脑袋。他舔舔嘴唇：“提前处理吧，节约时间。” “不行。”林凡看着平板上闪烁的绿点，“规则是‘拯救可拯救的灵魂’，被感染但未尸变，就还算是人。” “可他们活不过半小时。”阿强嘟囔着，但还是调转枪口，对准了扑来的另一波丧尸。 林凡冲进地下停车场。生锈的卷帘门卡住了一半，他弯腰钻进去，黑暗中立刻传来数道惊恐的喘息声和枪械上膛声。 “别开枪，救援队的。”林凡举起双手，龙印在掌心发出微弱的金光，勉强照亮了周围。 十几双眼睛在黑暗中闪烁。有老人蜷缩在角落，有孩子被母亲紧紧抱在怀里，还有个穿白大褂的年轻人举着消防斧，手在发抖。角落阴影里，三个人靠墙坐着，他们的皮肤已经开始浮现青灰色的纹路，牙关紧咬，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你们三个，离人群远点。”林凡指着感染者。那个举斧的年轻人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斧头放下了。 “你们真是救援队的”一个老人颤声问，“政府不是已经放弃这里了吗” “不是政府的人。”林凡从怀里摸出个东西——是个韭菜盒子，还温着。他掰成几块分给孩子们，“吃吧，没毒。” 孩子们迟疑地接过，咬了一口，眼睛立刻亮了。母亲们感激地看着林凡，眼神中重新燃起希望。 林凡心里一痛。他看见每个人头顶都悬浮着一个半透明的倒计时，从几小时到几天不等。这是格式化程序给这个世界的“死亡倒计时”，而他的任务，是在倒计时归零前，把这些数字从“0”变成“” “跟着我，不要掉队。”林凡转身，龙印金光大盛，在黑暗的地下停车场里撕开一道光路。幸存者们相互搀扶着跟上来，感染者自觉走在队伍最后，与前面的人保持着三米距离。 冲出停车场时，阿强已经清理出一条通往撤离点的路。114站在装甲车顶上，手指在平板上飞快操作：“下一个点，西北方向废弃学校，四十二人。注意，那里是丧尸巢穴，初步探测至少三百个活动单位。” “绕路呢”林凡问。 “绕路要多花四十分钟，我们只剩下五小时十七分。”114抬头看他，“你做决定。” 林凡看向幸存者们。老人拄着拐杖，孩子最大的不过七八岁，感染者已经开始流涎水。这样的队伍，不可能突破三百丧尸的巢穴。 “走下水道。”他指向街边的井盖，“地图显示，废弃学校下方有排水系统，可以直通内部。” 阿强咧嘴笑：“我喜欢这主意，至少不用踩屎。”他已经撬开了井盖。 下水道比想象中干净，也没有丧尸，只有老鼠和积水。队伍在狭窄的通道里缓慢前进，只有手电筒的光束和粗重的呼吸声。感染者的情况在恶化，其中一个开始抓挠墙壁，指甲剥落流血也毫无知觉。 “他快撑不住了。”白大褂年轻人小声对林凡说，“我叫陈默，是这儿的医生。这种病毒的潜伏期是二十四小时，但格式化加速了代谢，他们最多还能坚持十分钟。” 林凡看着那三个感染者。倒计时在他们头顶跳动：7分34秒、6分18秒、5分02秒。 “有救吗” “血清在城外的研究所，但那里…”陈默苦笑，“已经被炸平了。” 龙种在口袋里发烫。林凡把它掏出来，黑色的种子表面浮现出细密的金纹，像血管一样搏动。它似乎对这个世界的“死亡”有反应，在渴望什么，又或者在恐惧什么。 “这是什么”陈默好奇地问。 “不知道。”林凡握紧龙种，“但它可能在…生长。” 话音刚落，龙种突然裂开一道缝。不是破碎，是萌芽。一根金色的、纤细的嫩芽从裂缝中钻出，轻轻摇曳。嫩芽尖端散发出柔和的金光，照在三个感染者身上。 奇迹发生了。他们皮肤上的青灰色纹路开始褪去，抓挠墙壁的手停下来，浑浊的眼睛重新出现焦距。头顶的倒计时，从几分钟变成了…问号。 “这、这怎么可能”陈默震惊地后退。 林凡也愣住了。他感觉到龙种在吸收什么——不是生命力，是这个世界的“格式化残留信息”。那些被天道判定为“bug”、要清除的数据碎片，正源源不断地被龙种吸收，化作它生长的养分。 “别停！”114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带着罕见的急促，“格式化程序检测到异常数据流，正在向你们的位置集中！快走！” 阿强已经冲到了通道尽头，一脚踹开锈蚀的铁栅栏：“这边！” 废弃学校的礼堂出现在眼前。四十多个幸存者挤在舞台下，用桌椅堵住了门窗。看到林凡他们从地下钻出来，人群爆发出压抑的欢呼。 “救援来了！救援真的来了！” “安静！”114厉声喝止，“丧尸群正在包围这里，我们只有三分钟时间撤离！” 林凡快速清点人数。加上停车场救的十七人，现在总共五十九人，距离一千的目标还差得远。但时间只剩下四小时不到。 “分头行动。”他做出决定，“阿强，你带这批人去撤离点。114，给我其他幸存者最密集的位置。我单独去。” “你疯了”阿强瞪眼，“一个人能救几个” “能救几个是几个。”林凡看向陈默，“医生，你能暂时控制感染吗” 陈默从口袋里掏出几支针剂：“这是强效镇静剂，能让感染者进入假死状态，减缓病毒扩散。但最多维持一小时。” “够了。”林凡接过针剂，转身冲向出口，“一小时后，撤离点见。” “等等！”114叫住他，从腰包里掏出一个金属圆球扔过来，“‘诱饵弹’，能模拟大规模生命信号，吸引丧尸。省着用，就三个。” 林凡接过，头也不回地冲进晨雾。 街道上，丧尸如潮水般涌来。林凡没有躲，他迎着尸潮冲去，在即将撞上的瞬间捏碎一颗诱饵弹。刺耳的蜂鸣声响起，丧尸群齐刷刷转向声音来源，给他让出一条路。 平板在震动，显示着最近的一个幸存者聚集点：中央医院，预计存活人数二百三十七人。但医院已经被丧尸围得水泄不通，楼顶有求救的横幅在飘。 林凡冲进街边的便利店，抓起货架上的所有打火机和酒精，又翻出几罐杀虫剂。他把这些东西塞进背包，目光落在收银台旁的韭菜盒子上——这个世界竟然也有韭菜盒子，虽然已经发霉长毛了。 他鬼使神差地拿起一个，龙种突然剧烈跳动，嫩芽伸向发霉的韭菜盒子。当嫩芽触碰到面皮的瞬间，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霉菌迅速褪去，韭菜重新变得翠绿，面皮恢复酥脆，甚至散发出刚出锅的香气。 林凡愣住了。他想起楚无涯说过的话：“韭菜盒子，配龙脉，吞地气…”难道龙种不仅能吸收格式化残留，还能…修复被污染的东西 他咬了一口。味道和青溪镇的一模一样。 “有意思。”林凡把剩下的韭菜盒子全塞进包里，冲出便利店。 去医院的路上，他做了个实验。用龙种触碰一具刚被阿强爆头的丧尸，丧尸的尸体迅速风化，化作飞灰，而龙种的嫩芽长出了一片金色的叶子。触碰一棵枯死的行道树，树皮重新泛绿，枝头冒出嫩芽，龙种又长一片叶子。 它在吸收“死亡”，转化为“生机”。 冲到医院的围墙下时，林凡包里已经装满了各种“复活”的食物和水。他抬头，楼顶的幸存者朝他疯狂挥手。 丧尸群发现了新鲜血肉，嘶吼着围拢。林凡不慌不忙，从包里掏出恢复如初的韭菜盒子，咬了一大口。 香气飘散。丧尸们停下脚步，呆滞地转动腐烂的头颅，似乎在困惑——眼前这个活人，闻起来怎么像…食物 不是活人的血肉香，是真正的、刚出锅的韭菜盒子的香气。这对只剩进食本能的丧尸来说，是完全陌生的信号。 趁它们愣神，林凡翻墙而入。医院大厅里一片狼藉，但幸存者们组织得不错，用病床和柜子搭建了简易防御工事。一个穿白大褂的中年女医生迎上来，眼镜片后的眼睛布满血丝。 “你是…” “救援队的。”林凡打断她，从包里掏出韭菜盒子和矿泉水，“分下去，一人一口，别多吃。” 医生愣住：“这是什么” “救命的东西。”林凡扫视大厅，这里大约有一百多人，加上楼顶的，差不多能凑够二百三，“听着，我们要在一小时内撤离。能走的扶不能走的，老人孩子优先。感染者集中到东侧走廊，我有办法控制病情。” “你有血清”医生激动地抓住他。 “比血清管用。”林凡走向东侧走廊。那里躺着十几个感染者，皮肤已经开始溃烂。他掏出龙种，嫩芽的金光笼罩了整条走廊。 溃烂停止，溃烂的皮肤开始结痂、脱落，露出底下新生的粉嫩皮肉。感染者们的呼吸平稳下来，虽然还没痊愈，但至少不再恶化了。 医生和其他幸存者目瞪口呆。 “别问，没时间解释。”林凡收起龙种，嫩芽已经长到了三片叶子，“现在，组织撤离。走地下停车场，那里有通道直通撤离点。” “但停车场有…” “清理干净了。”林凡打断她。他在来的路上用诱饵弹引走了大部分丧尸，剩下的被阿强和114解决了。 队伍开始移动。林凡走在最后，手里攥着龙种。他能感觉到，这个世界的“格式化压力”在增强。天空开始出现龟裂般的纹路，那是天道在加速回收这个世界的数据。时间不多了。 当他们冲出医院，冲向撤离点时，天空的龟裂已经蔓延到地平线。远处的大楼像沙堡一样崩塌，化为0和1的数据流消散在空气中。 “快！”114的声音在耳机里尖叫，“格式化进入最后阶段，你们只有十分钟！” 阿强在撤离点入口挥手，他身边已经聚集了四五百人。加上医院这批，总数接近八百。还差两百。 林凡看向平板，最近的一个点在三公里外的警察局，预计有五十人。但三公里，在格式化的世界里，可能是无法逾越的天堑。 “我去。”他把平板塞给114，“你带人撤，我去警察局。” “你赶不回来！”114抓住他手腕，“格式化最后阶段会引发空间坍缩，你会被困在里面！” “那就困在里面。”林凡甩开她的手，冲进开始崩塌的街道。 跑过两个街区时，他怀里的龙种突然疯狂跳动。不是警告，是…兴奋。它指向路边一栋半塌的居民楼，嫩芽拼命向那个方向伸展。 林凡犹豫了一秒，还是冲了进去。楼道里全是瓦砾，他在三楼一间卧室里，找到了让龙种兴奋的东西—— 一盆枯萎的韭菜。 花盆旁边，躺着一个老太太的尸体。她怀里抱着一张照片，照片上是她和一个小女孩，背景是青溪镇的醉仙楼。 林凡蹲下身，看清了照片背面的一行小字：“和孙女在青溪镇旅游，韭菜盒子真好吃。—王秀兰，2023年夏” 这个世界的王秀兰，在另一个世界吃过楚无涯的韭菜盒子。 龙种的嫩芽轻轻触碰枯萎的韭菜。金光流过，枯黄的叶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绿、舒展、生长，最后开出一簇白色的小花。花开瞬间，老太太的尸体化作光点消散，而光点中，一个透明的影子站起来，对林凡鞠了一躬，消散在空气中。 她不是被拯救了，她是被“超度”了。龙种吸收了她对这个世界的最后执念——那口韭菜盒子的味道。 林凡抱起花盆，继续冲向警察局。一路上，他不断用龙种触碰路边的植物、动物、甚至建筑。所有被触碰的东西都会短暂“复活”，然后化为光点消散，而龙种的金叶越来越多，现在已经有了七片。 警察局到了。这里的情况比医院还糟，丧尸几乎破门而入。林凡用最后一颗诱饵弹引开它们，冲进大厅。 “还有活人吗！” 角落里传来微弱的回应。林凡冲过去，掀开倒下的文件柜，下面压着三个警察和十几个平民。他们都已经奄奄一息，但还活着。 “起来，能走的自己走，不能走的我背。”林凡开始往人嘴里塞韭菜盒子碎屑。食物入口的瞬间，濒死的人们恢复了些许力气。 一个年轻警察抓住他的手：“外面…全完了，对吗” 林凡沉默了一下，点头。 警察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那你还救我们干什么” “因为还有人等着你们。”林凡把他拉起来，“在另一个世界。” 年轻警察愣住。 林凡没再解释，他背着最虚弱的老人，一手扶一个伤员，带领这群人向外冲。街道在脚下崩塌，天空像碎掉的镜子。格式化进入倒计时，世界正在被擦除。 距离撤离点还有五百米时，空间坍缩开始了。道路像被无形的手揉捏，楼房折叠、翻转、消失。林凡把龙种按在胸口，七片金叶同时发光，形成一个淡金色的护罩，勉强护住身边十几个人。 “跑！别回头！” 他们冲进撤离点的光门。林凡最后一个跳进去，回头看了一眼这个正在消失的世界。他看见，在崩塌的城市中央，那盆他救下的韭菜，在金色的光芒中，开出了最后一朵花。 光门关闭。 回到观测者总部，114正在做汇报。屏幕上显示最终数据：拯救人数，一千零四十三人。超额完成任务。 阿强瘫在椅子上啃能量棒：“差点就回不来了。菜鸟，你冲回去救那盆韭菜的时候，我心脏病都要犯了。” 林凡没说话，他盯着手里的龙种。七片金叶熠熠生辉，而在叶片中央，一个细小的、金色的花苞正在成形。 “这是什么”114凑过来看。 “不知道。”林凡轻轻碰了碰花苞，“但我觉得，它快开花了。” 怀表在口袋里震动。林凡掏出来，表盘上的衔尾蛇停止了游动，静止在一个诡异的角度。表盖内侧，那行字下面，多了一行小字： “倒计时：71:59:59” 时间，开始流动了。 而花盆里的那株韭菜，在静思阁的星空投影下，静静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