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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枭是在第七天夜里回来的。毛炸得像刺猬,翅膀上秃了几块,一只爪子还瘸了,一瘸一拐飞进山神庙,砸在供桌上,撞翻香炉,灰撒了一地。 林凡正就着油灯看青铜匣里的玉简碎片——他已经吃了一百零三个韭菜盒子,拼出一小片图纸,是方舟的能源回路,复杂得像蛛网,看得他眼晕。夜枭这一砸,惊得他差点把玉简吞下去。 “夜枭你怎么了” “差点…差点被炖了…”夜枭有气无力,瘫在桌上,吐着舌头,“主编那老东西…鼻子真灵…我还没靠近总部,就被发现了…追了我三天三夜…要不是我钻了趟茅厕,就成夜枭炖豆腐了…” 林凡放下玉简,给它倒了碗水。夜枭咕咚咕咚喝完,缓了口气,才说起经过。 它按照楚青衣的吩咐,偷偷潜入观测者总部。总部在三十三天外的“无垢天”,是座悬浮的巨城,通体白玉砌成,高不见顶。城里没有活人,全是傀儡——石傀儡,木傀儡,金傀儡,走起路来咔嚓咔嚓,面无表情,但眼睛能发光,扫到谁,谁就暴露。 夜枭仗着身形小,动作快,躲过三波巡逻,钻进主楼。主楼分九层,每层都有门禁,需要权限卡。它没卡,只能钻通风管道。管道里全是灰,还有蜘蛛网,它被呛得打了三个喷嚏,差点被傀儡听见。 好不容易爬到第七层,那是档案室,藏着观测者总部三千年来的所有秘密。门锁着,是“天机锁”,需要三把钥匙同时转动,还得对口令。夜枭蹲在门口琢磨,琢磨半天,决定硬来——用爪子挠。 刚挠了两下,警报就响了。红的,绿的,蓝的,全楼闪烁。傀儡从四面八方涌来,脚步声震得管道都在抖。夜枭吓得魂飞魄散,顺着管道往上爬,爬到顶楼,没路了,只有一扇窗户。它撞开窗户跳出去,外面是万丈高空,底下是云海。 “然后呢”林凡听得心惊肉跳。 “然后我就飞啊!”夜枭拍翅膀,“飞了三天三夜,那群傀儡还在追!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全来了!要不是我聪明,往归墟方向飞,让他们以为我要投靠老泥鳅,他们不敢追,我这会儿已经变成夜枭标本了!” “你看到什么了档案室里。” “看到个屁,门都没进去。”夜枭翻白眼,“但我听见了。档案室门口,有两个傀儡在聊天——对,聊天!傀儡会聊天!吓死我了!” “聊什么” “聊方舟。”夜枭压低声音,学傀儡的机械腔,“‘方舟’核心能量填充进度,百分之九十七。预计三日后,启动倒计时。’” 林凡心头一跳:“三日后这么快” “还有更快的。”夜枭继续说,“另一个傀儡说:‘主编下令,清道夫全体待命。乙字级出动三位,甲字级出动一位,目标:青溪镇,山神庙,编号001,及其关联目标。’” “甲字级…”林凡手心冒汗。甲字级清道夫,那是能单挑一个小世界的存在。来一个,青溪镇就得夷为平地。 “还有,”夜枭喘了口气,“我逃走时,瞥见主楼顶层有光。是金光,很亮,亮得刺眼。光里有个影子,像船,又像梭子,很大,大得能装下一座山。那影子在动,在…呼吸。” “方舟…”林凡喃喃。 “对,方舟。”夜枭点头,“主编那老东西,把方舟藏在总部顶楼!他用三十三层天当掩体,用傀儡当守卫,用三千年积累的能量当燃料!等方舟启动,他就…” “他就逃了。”林凡接话,“带着方舟,逃离这个世界,去所谓的‘新世界’。留下我们,和这个即将崩塌的世界,一起等死。” 夜枭沉默,默认了。 林凡坐回椅子,盯着油灯,灯芯噼啪作响。三日后,方舟启动。三日后,清道夫降临。三日后,青溪镇…还能有三天吗 “姐姐呢”他问。 “没见着。”夜枭摇头,“我去归墟找过,老泥鳅说她在,但不让我见。说她在跟小山‘叙旧’,叙什么旧,叙三天三夜我看是叙出事了。” 林凡心里一沉。楚青衣去归墟,说是看小山,但真实目的不明。老龙不让见,是保护,还是软禁叙旧,叙什么旧她跟小山有什么旧可叙 “还有,”夜枭犹豫了一下,小声说,“我在总部,听见主编跟人说话。那人声音很熟,我肯定在哪听过,但想不起来是谁。他说…‘韭菜熟了,该收割了。’” 韭菜熟了,该收割了。 林凡脑子里“轰”地一声。他想起楚青衣的日记,想起楚无涯的留言,想起三千六百个韭菜盒子,想起青铜匣里的玉简碎片。 韭菜熟了…该收割了… “主编知道我们在挖韭菜盒子”他问。 “不止知道。”夜枭声音发抖,“他说…‘韭菜盒子里的图纸,是饵。吃了饵,鱼就上钩了。’” 饵。鱼。上钩。 林凡猛地站起,打翻油灯。灯油泼了一地,火苗蹿起,他手忙脚乱踩灭,但心头的火灭不了。 是饵。楚无涯留下的三千六百个韭菜盒子,是饵。玉简碎片,是饵。图纸,是饵。饵是诱他吃的,诱他拼齐图纸,诱他…成为那条鱼。 那条,主编要钓的鱼。 “夜枭,”他声音发干,“你说,姐姐知不知道这是饵” 夜枭没说话,但它眼神说明了一切。它知道。楚青衣知道。她知道这是饵,但她还是让林凡吃,让林凡拼,让林凡…上钩。 为什么 林凡想起楚青衣临走前的话:“韭菜盒子,一定要吃完。三千六百个,一个都不能少。吃完,你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知道自己是鱼知道被钓了知道师父、姐姐、主编,所有人都在算计他 他跌坐回椅子,浑身发冷。油灯灭了,庙里一片漆黑。只有窗外月光透进来,照在供桌上,照在香炉上,照在青铜匣上。匣子里的玉简碎片,在月光下泛着幽光,像无数只眼睛,在看着他,嘲笑他。 “菜鸟,”夜枭小声说,“还吃吗” 林凡没回答。他伸手,拿起一块碎片。碎片冰凉,触手生温,里面流动着金色的光,光里有符文在旋转,是方舟的能源回路,是逃生的希望,是…诱饵。 他看了很久,然后,张嘴,把碎片扔进嘴里,吞了下去。 碎片入喉,化作暖流,涌向四肢百骸。脑海里“嗡”地一声,炸开无数画面——是图纸,是符文,是线路,是…方舟的全貌。巨大,精密,冰冷,像一头蛰伏的巨兽,在黑暗中睁开眼睛。 他看见了方舟的核心,看见了能源炉,看见了驾驶舱,看见了…舱壁上刻着一行字: “方舟者,非舟也。乃镰也,乃刀也,乃收割三界之器也。持镰者,主编。被割者,众生。” 林凡睁眼,眼里金光流转。他明白了。 方舟不是逃生工具,是收割工具。主编要收割的,不是这个世界,是这个世界里所有的“生命能量”。地龙魂,山神印,韭菜盒子里楚无涯的魂力,青溪镇二百口人的生机,甚至…整个三界的灵气,都是他的“韭菜”。 他种下韭菜,浇灌,施肥,等韭菜熟了,一镰刀割下,装进方舟,带走。去新世界,重新播种,重新收割。 而楚无涯,是那株最肥的韭菜。他是创世者遗族,魂力纯粹,能量庞大,是收割的最佳目标。所以他被选中,被培养,被…收割。 楚无涯知道。所以他逃了,散了魂,把魂力封进韭菜盒子,埋在地下。他要把能量分散,让主编割不动,割不完。 但他算漏了一件事:主编会等。等三百年,等韭菜重新长出来,等新的韭菜…林凡。 林凡,地龙,山神,楚无涯的徒弟,小山的爹。他是新韭菜,是主编种下的,用来替代楚无涯的…第二茬。 “所以,”林凡轻声说,“姐姐让我吃韭菜盒子,拼图纸,不是让我上钩。是让我…变成钩。” 变成钩,钩住主编,钩住方舟,钩住…这盘棋。 夜枭不懂:“什么钩” “我是饵,也是钩。”林凡站起来,走到窗边,看山下青溪镇的灯火,“主编要收割我,就得靠近我。靠近我,就得露出破绽。露出破绽,姐姐就有机会…反杀。” “反杀”夜枭瞪大眼,“怎么反杀主编有方舟,有清道夫,有傀儡大军!我们有什么就你,我,师娘,还有个不靠谱的姐姐!” “我们有韭菜盒子。”林凡笑了,笑得很冷,“三千六百个韭菜盒子,每个盒子里,不止有魂力,有图纸碎片,还有…别的东西。” “什么东西” “毒。”林凡说,“师父留下的,专门给主编准备的…毒。” 夜枭愣住。 “师父散魂前,在魂力里下了咒。”林凡看向供桌上那盆韭菜花,花心里,楚无涯的虚影还在,托着腮,笑眯眯的,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咒很简单:谁吃了我的魂力,谁就得…听我的。” “听你的” “不,听‘韭菜’的。”林凡一字一顿,“所有吃了韭菜盒子的人,都会成为‘韭菜’的一部分。而‘韭菜’的根,在我这儿。我是山神,是地龙,是青溪镇的山,是这二百口人的…魂。” 他转身,看向夜枭,眼睛在黑暗里发光,像两团火。 “主编要吃我,就得先吃青溪镇。吃青溪镇,就得先吃这二百口人。而这二百口人,吃了李婶的韭菜盒子,吃了王婆的豆腐脑,喝了周小凡的私塾水,呼吸着卧牛山的灵气。他们,早就是‘韭菜’了。” “所以…” “所以,主编要收割,就得把我们都吃了。”林凡咧嘴,笑得像头狼,“但他吃不吃得下,是另一回事。” 夜枭懂了,尾巴竖起:“你要…用青溪镇,撑死他” “不,”林凡摇头,“我要用青溪镇,毒死他。” 庙外传来脚步声,很轻,但林凡听见了。是苏晴,端着托盘,托盘上是热腾腾的韭菜盒子,刚出锅,还冒着热气。 “师娘,”林凡转身,接过托盘,“这么晚还没睡” 苏晴比划:听见你们说话,睡不着。做了点吃的,垫垫肚子。 托盘上四个韭菜盒子,金黄油亮,香气扑鼻。林凡拿起一个,咬一口,满嘴流油。是李婶的手艺,但馅里加了东西——是苏晴的血,地龙血,能增强魂力共鸣的血。 “师娘,”林凡边吃边说,“明天,你带着李婶、王婆、周小凡、赵大他们,去后山躲躲。带上干粮,带上水,带上…韭菜种子。” 苏晴手一颤,比划:那你呢 “我留下。”林凡咽下韭菜盒子,擦擦嘴,“我是山神,山在人在。山要是没了,人活着也没意思。” “菜鸟!”夜枭急了,“你疯了甲字级清道夫!你能打得过” “打不过也得打。”林凡说,“但我不打算打。我打算…请他们吃饭。” “吃饭” “对,吃饭。”林凡笑,笑得像楚无涯,像楚青衣,像所有不要命的疯子,“请他们吃韭菜盒子,管饱。” 苏晴看着他,看了很久,然后点头,比划:好,我去准备。你要多少 “三千六百个。”林凡说,“一个不少,一个不多。要李婶亲手包的,要王婆磨的豆腐,要赵大种的韭菜,要周小凡写的福字贴盒子盖上。要…家的味道。” 苏晴眼圈红了,但她没哭,只是重重点头,转身走了。脚步声消失在夜色里,很轻,很稳。 夜枭蹲在桌上,尾巴垂着:“菜鸟,你真要这么干” “不然呢”林凡看向窗外,月光如水,洒在青溪镇上,洒在醉仙楼的招牌上,洒在王婆豆腐坊的烟囱上,洒在周小凡私塾的窗棂上,洒在赵大家新盖的瓦房上,“这是家。师父留给我的,师娘守着的,小山长大的,李婶王婆周小凡赵大他们活着的…家。谁要动我的家,我就跟谁拼命。” “可你会死。” “死就死呗。”林凡伸个懒腰,“师父死了,姐姐死了,我死了,也没什么。但家不能没。家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夜枭不说话了。它跳下桌子,走到门口,蹲在门槛上,看月亮。看了很久,它说:“菜鸟,我跟你。” “你跟我干嘛送死” “送死就送死。”夜枭甩尾巴,“反正我也活够了。三百年了,看腻了。换个活法,也行。” 林凡笑了,走过去,揉它脑袋:“行,那咱们一起。黄泉路上,也有个伴。” “呸呸呸,晦气!”夜枭躲开,“要活一起活,要死…也得拉主编垫背!” “对,拉他垫背。” 一人一猫,在月光下,在庙门口,在青溪镇的灯火里,笑得很傻,很疯,很像…楚无涯。 第二天,天没亮,苏晴就带着人上了后山。李婶背着一大袋面粉,王婆拎着两桶豆浆,周小凡抱着笔墨纸砚,赵大扛着锄头,身后跟着二百多口人,男女老少,拖家带口,但没人哭,没人闹。他们默默走着,像去赶集,像去走亲戚,只是眼神很静,静得像潭水。 林凡站在庙门口,目送他们上山。苏晴走在最后,回头看他,比划:等你。 林凡点头,挥手。 人走光了,镇子空了。鸡不叫,狗不吠,炊烟不起,门扉紧闭。青溪镇像座空城,静得可怕。 林凡回到庙里,开始挖韭菜盒子。一锹,一锹,挖得很慢,很仔细。挖出一个,打开,吃掉,魂力入腹,图纸碎片入脑。挖出两个,吃掉。挖出三个,吃掉。 挖到第一百个时,他看见了楚无涯。 不是在花里,是在脑海里。楚无涯坐在韭菜地里,翘着二郎腿,啃着韭菜盒子,含糊不清地说:“菜鸟,吃到第几个了” “一百。”林凡说。 “才一百,慢。”楚无涯撇嘴,“我当年一口气吃三百个,撑得三天没下炕。” “您那是馋。” “放屁,我那是有追求。”楚无涯把最后一口塞嘴里,舔舔手指,“韭菜盒子,就得趁热吃,凉了伤胃。” “师父,”林凡问,“这局,您布了多久” “不久,三百年。”楚无涯笑,“从遇到你师娘那天起,就开始布了。布得手都酸了,脑子都木了,可算布完了。” “值得吗” “值。”楚无涯站起来,拍拍土,“为了你师娘,值。为了你,值。为了青溪镇,值。为了这破破烂烂的三界,值。” “可您死了。” “死就死呗。”楚无涯耸肩,“人活一世,草木一秋。我活了三百多年,够了。剩下的,交给你了。” “我要是扛不住呢” “扛不住就躺平。”楚无涯拍拍他肩,“躺平也是一种态度。主编那老东西,最怕人躺平。你越拼命,他越高兴。你越躺平,他越没辙。记住,打不过,就加入。加入不了,就捣乱。捣乱不了,就…恶心他。” 林凡笑了:“怎么恶心” “比如,在他方舟启动的时候,放个屁。”楚无涯挤挤眼,“地龙屁,臭飘三千里,够他受的。” “……” “行了,不逗你了。”楚无涯正色,“菜鸟,记住,你是地龙,是山神,是楚无涯的徒弟,是苏晴的男人,是小山的爹。你有山,有镇,有人,有家。这些,主编没有。他只有方舟,只有傀儡,只有冷冰冰的规则和算计。所以他输定了,因为…” 他顿了顿,咧嘴笑,笑得阳光灿烂: “人心,是算不尽的。” 影像消散。林凡睁开眼,泪流满面。 他继续挖,继续吃。挖到第五百个时,他看见了楚青衣。 楚青衣在归墟,跟老龙打架。老龙喷火,她吐水,水火相撞,炸得归墟之眼都在晃。小山坐在边上啃果子,看得津津有味。 “姐。”林凡喊。 楚青衣回头,冲他挥挥手:“菜鸟,吃着呢” “嗯。” “多吃点,长得壮。”楚青衣一脚踹飞老龙,老龙撞进山壁,嵌进去,抠了半天才抠出来,“等我收拾了这老泥鳅,就回去帮你。主编那老东西,我非把他鳞片一片片拔下来,做韭菜盒子馅!” “姐姐,”林凡问,“您早知道这是局” “废话,我布的局,我能不知道”楚青衣甩甩头发,“我弟那点心思,我闭着眼睛都能猜到。他想当英雄,想拯救世界,想得美。英雄哪有那么好当所以我来当恶人,他来当饵,你来当钩。咱们一家子,分工明确,多好。” “可您会死。” “死就死呗。”楚青衣满不在乎,“我死过一回了,不差第二回。再说了,死有什么可怕可怕的是活着没意思。我活了三百多年,有意思的事都干过了,炸总部,炖锦鲤,拐我弟,生侄子…够了。现在,该干票大的了。” “什么大的” “把主编那老东西,从神坛上拽下来,踩在脚底下,问他:韭菜盒子,香不香”楚青衣咧嘴,露出两颗小虎牙,“想想就爽。” 影像消散。林凡抹了把脸,继续挖。 挖到第一千个时,他看见了主编。 主编在方舟里,站在巨大的舷窗前,看外面流动的星云。他身后,是密密麻麻的傀儡,是闪烁的符文,是轰鸣的引擎。方舟在震动,在苏醒,在…蓄势待发。 “林凡。”主编没回头,但知道他在看,“吃到第几个了” “一千。”林凡说。 “才一千,慢。”主编叹气,“我等你,等了三年。三年,够种三茬韭菜了。” “您种韭菜,是为了吃,还是为了看” “为了吃,也为了看。”主编转身,看着他。眼神很平静,平静得像潭死水,但水下有漩涡,有暗流,有…疯狂。 “韭菜长得好,绿油油的,看着舒心。割下来,包成盒子,吃着香。但最重要的是…”他顿了顿,轻声说,“过程。看着它从种子,到发芽,到长叶,到开花,到成熟,到被割。这个过程,很美。美得让人沉醉,美得让人…舍不得结束。” “所以您要收割三界” “不,我要重启三界。”主编笑了,笑得很温和,很…慈悲,“三界病了,朽了,烂了。需要一场大火,烧掉朽木,留下种子。方舟,就是那把火。而我,是点火的人。” “那被烧死的人呢” “必要的牺牲。”主编说,“为了新生,总要有人牺牲。你师父是,你是,青溪镇是,整个三界…都是。” “您不觉得自己很残忍吗” “残忍”主编挑眉,“林凡,你养过韭菜吗你割韭菜时,会问韭菜疼不疼吗不会。因为韭菜是菜,是食物,是…低等生命。而你们,在我眼里,就是韭菜。我养你们,割你们,吃你们,天经地义。” “可我们不是韭菜。”林凡说,“我们是人,有血有肉,有爱有恨,会哭会笑,会为了在乎的人拼命。您有吗” 主编沉默。良久,他摇头:“没有。所以,我是神。你们,是韭菜。” 影像消散。林凡睁开眼,眼里有火在烧。 他继续挖,继续吃。挖到第二千个,第三千个,第三千五百个… 挖到第三千五百九十九个时,他停下了。手在抖,心在跳,魂在烧。脑海里,图纸拼齐了百分之九十九,只剩最后一块碎片。那块碎片,在最后一个韭菜盒子里。 在…他脚下。 他低头,看脚下的土。土是黑的,松的,带着韭菜的香。他跪下来,用手刨。刨开土,露出个陶罐,罐里躺着最后一个韭菜盒子。金黄的,油亮的,还热着,像刚出锅。 他拿起盒子,没吃,只是看着。看了很久,然后,笑了。 “师父,”他轻声说,“这最后一个,留给您。” 他把盒子掰开,不是吃,是…种。种在土里,浇上水,滴上血。血渗进去,土动了,芽冒了,叶长了,花开了。 花开的那一瞬,脑海里“轰”地一声,图纸完整了。方舟的全貌,核心,引擎,武器,防御,逃生舱…所有细节,所有符文,所有秘密,一览无余。 同时,他也“看见”了方舟的弱点。唯一的,致命的,藏在能源炉最深处的…弱点。 那是个符文,很小,很隐蔽,像颗痣,长在能源炉的内壁上。符文是倒写的,意思是:“韭菜”。 楚无涯留下的后门。他在设计方舟时,偷偷加上的,只有地龙魂力才能激活的后门。激活后,方舟不会爆炸,不会崩溃,只会…变成一个巨大的,会飞的,韭菜盒子。 林凡笑出声,笑出眼泪。师父啊师父,您可真行。临死前,还要恶心主编一把。 他站起来,拍拍土,看向东方。天快亮了,晨光熹微,云层染上金边。云层后面,有什么东西在靠近,很大,很沉,带着金属的轰鸣,带着毁灭的气息。 是方舟。主编的方舟,来了。 “夜枭,”他说,“去后山,告诉师娘,按计划行事。” “什么计划” “种韭菜。”林凡咧嘴,“种满山,种满地,种满…天。” 夜枭愣了愣,然后懂了。它点头,展翅,飞向后山。 林凡转身,走进庙里,走到供桌前,看着那盆韭菜花。花心里,楚无涯的虚影还在,托着腮,笑眯眯的,像个看戏的观众。 “师父,”林凡说,“戏台搭好了,角儿齐了,该开锣了。” 虚影眨了眨眼,像在说:去吧,菜鸟,让他们看看,什么叫…地龙之怒。 林凡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出。 门外,晨光万丈。天上,方舟遮天。 他仰头,看着那巨大的,冰冷的,带着毁灭气息的方舟,笑了。 笑得像个疯子。 “主编,”他喊,声音不大,但传得很远,传到方舟里,传到主编耳朵里,“韭菜盒子,吃吗热乎的,管饱。” 方舟沉默。然后,舱门打开,一道光柱落下,光柱里,走出三个人。 一个黑袍,一个白袍,一个灰袍。黑袍背剑,白袍持杖,灰袍空手。三人落地,无声无息,但气势如山,压得林凡膝盖一弯,差点跪下。 是清道夫。乙字级三位,甲字级一位,全来了。 黑袍上前一步,剑未出鞘,但剑气已割裂地面。他开口,声音像铁片摩擦: “编号001,楚青衣,何在” “不在。”林凡说,“但她让我带句话:韭菜盒子,趁热吃,凉了伤胃。” 白袍笑了,笑声尖利:“死到临头,还嘴硬。” 灰袍没笑,他只是看着林凡,看了很久,然后说:“你不是楚青衣。” “我是她弟。”林凡说,“亲的。” 三人对视一眼,黑袍拔剑,剑光如雪,照亮半个天空。 “那便,先杀你。” 剑光斩下。林凡没躲,只是抬手,掌心向上,托着一物。 是个韭菜盒子,金黄的,油亮的,还冒着热气。 剑光停在韭菜盒子上方三寸,再难寸进。黑袍脸色变了,他感到一股力量,一股浩瀚的,磅礴的,来自大地深处的力量,从韭菜盒子里涌出,挡住了他的剑。 不,不是韭菜盒子的力量。是地脉的力量,是山的力量,是…青溪镇二百口人,三千六百个韭菜盒子,三百年的执念,三年的等待,汇聚成的,家的力量。 “此山,是我开。”林凡说,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像锤子,砸在三人心里,“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韭菜盒子钱。” 白袍笑了,笑得更尖利:“狂妄!” 他举杖,杖头亮起刺眼的白光,白光化作锁链,锁向林凡。灰袍也动了,他空手,但手一挥,空间扭曲,像张网,罩向林凡。 林凡没动。他只是把韭菜盒子,轻轻放在地上。 韭菜盒子落地,碎了。馅洒出来,不是韭菜鸡蛋,是金光,是符文,是…三千六百缕魂力,三千六百个声音,三千六百个执念,汇聚成一句话: “此山,是吾家。犯吾家者,虽远必诛!” 金光炸开,化作屏障,罩住整座山,整个镇。锁链崩碎,网撕裂,剑光消散。三人倒退三步,脸色惨白。 “地脉…山魂…镇灵…”灰袍喃喃,“你竟将整座山,炼成了…法器” “不是法器。”林凡说,“是家。” 他抬手,指向天空。天,裂了。不是云裂,是天裂。裂缝里,伸出无数只手,金色的,透明的,大小不一,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是青溪镇的人,是吃了韭菜盒子的人,是…家。 手落下,抓住黑袍,抓住白袍,抓住灰袍。三人挣扎,但挣不脱。手太多了,太紧了,握着的不是血肉,是思念,是牵挂,是…家的温度。 “主编,”林凡抬头,看方舟,“你的韭菜,熟了。来割啊。” 方舟沉默。然后,舱门全开,无数傀儡涌出,像黑色的潮水,扑向青溪镇。 林凡笑了。他抬手,打了个响指。 后山,苏晴点燃了烽火。烽火不是烟,是光,是三千六百个韭菜盒子同时燃烧的光。光冲天而起,化作巨大的,金色的,韭菜的形状。 韭菜张开叶片,包裹住方舟。方舟震动,轰鸣,挣扎,但挣不脱。韭菜越收越紧,越收越紧,最后… “砰!” 方舟炸了。不是爆炸,是绽放。炸成一朵巨大的,金色的,韭菜花。花心,是主编,是傀儡,是…方舟的残骸。 主编站在花心,脸色铁青。他盯着林凡,盯着那朵韭菜花,盯着青溪镇,盯着…家。 “你赢了。”他说,声音嘶哑,“但你没赢。方舟毁了,三界崩了,大家都得死。” “不。”林凡摇头,“方舟没毁,它只是…变成了它该有的样子。” 他抬手,指向韭菜花。花心裂开,露出里面的…韭菜盒子。巨大的,金色的,香喷喷的,韭菜盒子。 “这才是方舟。”林凡说,“载着希望,载着家,载着…所有人的方舟。” 主编愣住。然后,他笑了,笑得很苦,很涩,很…释然。 “楚无涯…”他轻声说,“你教了个好徒弟。” 说完,他转身,走进韭菜盒子,消失在金光里。 傀儡们停下,愣住,然后…散了。化作光点,融入韭菜花,融入青溪镇,融入大地。 天亮了。太阳升起,照在韭菜花上,金光灿烂。花缓缓落下,落在青溪镇,化作一场金色的雨。雨点落在地上,长出韭菜,绿油油的,漫山遍野。 林凡站在雨里,仰头,闭眼。雨点打在他脸上,不凉,是温的,像…家的温度。 “师父,”他轻声说,“韭菜盒子,真香。” 身后,传来脚步声。是苏晴,是李婶,是王婆,是周小凡,是赵大,是…所有人。他们走过来,围着他,看着他,笑着,哭着,笑着哭。 “山神爷…”李婶抹眼泪,“咱们…赢了” “赢了。”林凡点头,“以后,咱们有吃不完的韭菜盒子了。” 众人欢呼,拥抱,跳跃。青溪镇活了,鸡叫了,狗吠了,炊烟起了,门开了。 一切,都回来了。 林凡转身,看向后山。山巅,楚青衣站在那里,冲他挥手。她身边,是老龙,是小山。小山长大了,长高了,眉眼像苏晴,但眼神像楚无涯,痞痞的,坏坏的。 “爹!”他喊,声音清亮。 林凡笑了,挥手。 楚青衣也笑,笑得很灿烂,很…楚青衣。她抬手,扔过来个东西。东西划过天空,落在林凡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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