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归途、阵眼与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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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裂缝回归的瞬间，楚无涯感到一阵剧烈的眩晕。仿佛有无数只手在撕扯他的灵魂，要将他的存在从这个维度抹去。他咬紧牙关，死死抓住最后一丝意识，在彻底迷失前，按照念念留下的坐标，将全部精神灌注进去。 “嗡——” 一声低鸣在灵魂深处响起，像是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下一刻，天旋地转的感觉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脚踏实地的触感和...熟悉的韭菜香气。 楚无涯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站在山神庙的后院里。天色已近黄昏，夕阳将院子染成一片暖金色。林凡躺在不远处的石桌上，双目紧闭，额头那道淡金色的龙痕微微发光，气息有些紊乱，但还算平稳。 “回来了...”楚无涯喃喃道，环顾四周。院子里很安静，只有风吹过韭菜叶的沙沙声，和他自己粗重的呼吸声。他试着活动手脚，发现身体出奇地沉重，像是在水里泡了三天三夜，每一块肌肉都在抗议。 “师父！”楚青衣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压抑的激动。她快步走过来，上下打量楚无涯，确认他没缺胳膊少腿，才松了口气，“你们去了整整一天一夜！” 一天一夜楚无涯一愣。在裂缝维度里，他完全失去了时间感，感觉顶多过了几个时辰。看来高维空间的时间流速与现实世界不同。 “念念和苏晴呢”他问。 “在屋里，念念睡着了，苏晴守着。”楚青衣压低声音，“你们走后不久，念念突然昏倒，睡了三个时辰才醒，醒来后一直说头疼。苏晴用你教的方法检查，发现她额头那个印记...变暗了。” 楚无涯心头一紧，快步走向厢房。推开门，看见苏晴坐在床边，念念躺在被窝里，小脸有些苍白，额头的星空蓝印记确实比之前暗淡了许多，像是蒙上了一层薄雾。 “无涯...”苏晴看到他，眼圈一红，但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念念她...” “我知道，我知道。”楚无涯在床边坐下，伸手探了探念念的额头。触手冰凉，但好在呼吸平稳，没有发烧的迹象。他凝神感知，发现念念的灵魂波动有些虚弱，像是消耗过度，但本源依旧稳固。 “她分了一部分力量给我，在裂缝里救了我们。”楚无涯简单说了裂缝里的经历，省略了那些过于凶险的细节，“那枚水晶碎了，但里面的印记救了我们一命。念念只是消耗过度，好好养几天就能恢复。” 苏晴这才放下心来，但眼中的担忧未减：“那裂缝...解决了吗” 楚无涯摇头，神色凝重：“不但没解决，反而更麻烦了。” 他将龙王的话、囚龙绝阵的真相、三年倒计时，以及“造物主”的存在，一一告诉苏晴和楚青衣。每说一句，两人的脸色就白一分。当听到“三年后阵法崩溃，观测者将直接降临”时，苏晴的手都抖了。 “三年...只有三年”楚青衣咬牙，“那还等什么布阵！马上布阵！” “布阵需要材料，需要人手，需要...一个绝对安全的阵眼。”楚无涯看向沉睡的念念，“而且，净世大阵一旦启动，就再也不能停下。它会持续净化这个世界，直到所有污染被清除。但在这个过程中，布阵者必须时刻维持阵法运转，不能离开阵眼半步。” “也就是说，一旦布阵，主持阵法的人就要被困在阵眼里，直到阵法完成”苏晴问。 楚无涯点头：“而且这个人必须有足够的力量支撑阵法运转，还要有纯净的灵魂抵抗污染侵蚀。放眼天下，符合条件的...只有两个人。” “你和念念”楚青衣明白了。 “不，是我，或者林凡。”楚无涯纠正，“念念的力量是‘希望’的本源，太过珍贵，不能轻易消耗。而且她年纪太小，承受不住阵法对灵魂的磨损。我身负‘火种’使命，灵魂强度足够，但...”他顿了顿，“林凡获得了龙族传承，地龙之魂与这个世界的地脉同源，他才是主持阵法的第一人选。” “可他还年轻...”苏晴不忍。 “正因为他年轻，有无限可能。”楚无涯看向院子里还在昏迷的林凡，“而且，这只是权宜之计。净世大阵只能净化污染，争取时间，真正解决问题的方法，是找到其他火种，联合他们，对抗‘造物主’。”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向西方天空。夕阳已经落下，天边只留下一抹暗红，像凝固的血。在那暗红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在窥视。 “在布阵之前，我们得先做两件事。”他沉声道，“第一，收集布阵所需材料。第二，清理镇子周围的黑石污染，不能再让它们扩散了。” “材料清单呢”楚青衣问。 楚无涯从怀中取出《希望》，翻到记载净世大阵的那一页。那一页原本只有简单的法阵图示和几行注释，但现在，上面密密麻麻浮现出新的文字，全是材料的名称和获取方法。显然是感应到楚无涯的需求，天书自动显现了内容。 “镇魂木、净尘水、地脉晶、天星砂...”楚青衣念着那些名字，眉头越皱越紧，“这些东西，我听都没听过。” “镇魂木是千年槐木心，净尘水是月华凝结的露水，地脉晶是地脉节点自然形成的晶石，天星砂是陨星碎片研磨的粉末...”楚无涯解释道，“前两样还好说，后两样...可遇不可求。” “地脉晶，也许我有办法。”一个虚弱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众人回头，只见林凡不知何时醒了，正扶着门框站着。他额头的龙痕已经隐去，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清明了许多。 “我在龙族传承里看到，地脉晶是地脉精华的凝结，通常形成于地脉交汇的节点。”林凡走进来，在桌边坐下，“而地龙之魂，天生就能感应到地脉节点的位置。我可以试着找找看。” “天星砂呢”楚青衣问。 “这个...”楚无涯沉吟，“天星砂需要陨星碎片，而陨星坠落的地点，通常有特殊标记。我或许能用天书推算出最近百年陨星坠落的位置，但...” “但陨星碎片一旦坠落，很快就会被当地势力收走，或者被自然同化。”林凡接话，“除非，能找到刚刚坠落的新鲜陨星。” “那几乎不可能。”楚青衣摇头。 “不，有可能。”楚无涯忽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昨夜大战，第三观测者的长矛被念念折断，那些碎片...不就是现成的天外之物吗” 众人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是啊，第三观测者是高维存在，它的武器碎片，从某种意义上说，比陨星碎片更“高级”，用来炼制天星砂，效果只会更好。 “可那些碎片散落在镇子周围，而且有污染...”苏晴担忧。 “用念念净化过的水晶粉末，可以中和污染。”楚无涯从怀中取出那两半碎裂的水晶，“虽然碎了，但里面残留的净化之力还在。研磨成粉，混合朱砂，制成符咒，应该能暂时封住黑石的污染，给我们争取收集的时间。” 计划既定，众人立刻分头行动。楚青衣负责照顾念念和苏晴，楚无涯和林凡则准备出门收集材料。临走前，楚无涯在院子四周布下重重禁制，又取出几枚玉符交给苏晴。 “这是传讯符，有危险立刻捏碎，我会马上赶回来。” 苏晴点头，将玉符小心收好。 楚无涯和林凡出了山神庙，直奔镇子西边的老龙潭。那里是黑石最集中的地方，也是第三观测者长矛碎片最可能散落的位置。 夜色已深，月光被云层遮蔽，四周一片漆黑。好在两人都不是普通人，楚无涯指尖燃起一团金色火焰照明，林凡则凭借地龙之魂的感应，在黑暗中如履平地。 来到老龙潭边，眼前的景象让两人倒吸一口气。原本清澈的潭水此刻漆黑如墨，水面漂浮着数十块大小不一的黑色石头，石头表面蓝光流转，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意。而潭边，散落着更多黑石，有些甚至嵌进了土里，像是在生长。 “这扩散速度...”林凡脸色难看。 “比我想象的还快。”楚无涯蹲下，仔细查看一块巴掌大的黑石。石头表面的蓝光比白天更盛，隐约能看到里面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他用净化水晶的碎片轻轻触碰黑石，水晶碎片立刻发出“滋滋”的声响，表面浮现出细密的裂纹。 “污染加强了。”楚无涯收回水晶碎片，神色凝重，“必须尽快处理，否则不用三天，整个镇子都会被污染。” 两人开始在潭边搜寻长矛碎片。林凡凭借对龙息的感应，很快找到了几块较大的碎片，都深深嵌在土里，周围寸草不生，土壤都变成了诡异的深蓝色。 楚无涯用金光包裹手掌，小心地将碎片挖出。碎片入手冰凉，表面布满细密的裂纹，裂纹深处有幽蓝的光芒流转。当他试图用神识探查时，碎片突然震动，一股冰冷的意识顺着神识反冲过来！ “哼！”楚无涯闷哼一声，额头金符大亮，强行将那意识震散。碎片安静下来，但表面的裂纹似乎又多了一道。 “师父，你没事吧”林凡担心地问。 “没事，这碎片里有残留的观测者意识，虽然微弱，但很危险。”楚无涯将碎片用符纸层层包裹，又贴上几张封灵符，才收进乾坤袋，“收集的时候小心点，别直接用身体接触，更别用神识探查。” 两人在潭边忙活了半个时辰，收集了七块较大的长矛碎片，以及十几块较小的残渣。至于那些黑石，他们暂时无能为力，只能等制成净化符咒后再来处理。 就在他们准备返回时，林凡忽然停下脚步，耳朵动了动。 “有人来了。” 楚无涯立刻熄灭手中的金光，两人躲到一块巨石后。几息之后，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低低的交谈声。 “确定是这里” “确定，白天的波动就是从这里传来的。虽然很微弱，但绝对是高维能量的残留。” “看来国师大人说得没错，那个楚无涯果然有问题。” “别废话了，快点找。国师说了，找到任何异常的东西，立刻带回去。尤其是黑色的石头，或者...会发光的东西。” 两个黑衣人出现在潭边，手里拿着罗盘一样的法器，在黑暗中搜寻。他们的衣着普通，但动作干练，显然训练有素。最重要的是，楚无涯在他们身上，感应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那是观测者特有的、冰冷而漠然的能量波动。 虽然很微弱，但确实存在。 “是国师的人。”楚无涯用传音对林凡说，“不，准确说，是楚无心留下的人。他死了，但这些人还在。” “他们找黑石做什么”林凡不解。 “两种可能。一是想用黑石制造混乱，二是...想利用黑石里的污染，做些什么。”楚无涯眼神冰冷，“不管是哪种，都不能让他们得逞。”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悄无声息地绕到黑衣人身后。就在他们准备动手时，其中一个黑衣人忽然惊呼： “找到了！是碎片！观测者武器的碎片！” 他从土里挖出一块巴掌大的长矛碎片，碎片在黑暗中散发着幽蓝的光芒。另一个黑衣人大喜，伸手去接。但就在他的手触碰到碎片的瞬间，异变陡生！ 碎片突然蓝光大盛，无数道幽蓝的丝线从碎片中射出，将黑衣人整个包裹！黑衣人连惨叫都没发出，就被丝线“吸”了进去，化作一团黑烟，消散在空气中。而那块碎片，表面的裂纹少了一道，光芒更盛了。 另一个黑衣人吓得魂飞魄散，转身想跑。但碎片再次射出丝线，将他缠住。这一次，丝线没有立刻将他吞噬，而是缓缓收紧，仿佛在...品味。 “救...救命...”黑衣人艰难地伸出手，眼中满是恐惧。 楚无涯和林凡从暗处冲出，楚无涯一掌拍向碎片，金光爆发，将丝线震断。黑衣人摔在地上，大口喘气，眼中还残留着劫后余生的惊恐。 碎片被金光击中，光芒一黯，掉在地上。但下一刻，它再次浮起，表面的幽蓝光芒开始不规律地闪烁，像是...在“看”着他们。 然后，一个冰冷、机械的声音，从碎片中传出： “火种...检测到火种...威胁等级...高...启动...清除程序...” 碎片突然炸开，化作无数道蓝光，射向楚无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