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试炼·心魔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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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尘踏入古城的瞬间，脚下的石砖骤然亮起，一道道暗金色的符文自地缝中蔓延而出，如同蛛网般迅速铺展至整座废墟。那些古老的刻痕仿佛沉睡千年的刀魂被唤醒，每一道都透出凌厉的锋芒，空气中顿时弥漫起浓烈的刀意，如潮水般一波波冲击着他的神魂。 他站在城门之下，黑袍猎猎，眉心微凝。玄冥戒在他指间剧烈震颤，黑光流转，与四周的符文产生共鸣，仿佛在回应某种久远的召唤。心口的断刀印记再度发烫，这一次不再是灼痛，而是一种……血脉相连般的悸动。 “这里，曾是执戒者的试炼之地。”玄冥戒的声音低沉响起，“每一寸土地，都浸染过先辈的血与刀意。唯有真正掌握‘自我’之人，才能走过此路，获得执戒者之痕的完全认可。” 叶尘目光扫过眼前这条笔直延伸向古城深处的石道。两侧残破的石柱上，刀痕累累，深可入骨，有的甚至劈穿了整根巨柱，断口光滑如镜，显然出自绝世刀客之手。风穿过断壁残垣，发出呜咽般的呼啸，宛如无数亡魂在低语。 而他的影子——依旧浓重如墨，贴附于脚下，却已不再安静。 就在他迈步的刹那，影子忽然一颤，右臂缓缓抬起，五指张开，竟与他动作同步，却又带着一丝诡异的滞后，仿佛有另一个意志在操控。 “……我的路。”一道低语自影中传来，沙哑、冰冷，像是从地底深处爬出的亡者，“由我来走。” 叶尘脚步一顿，眼神骤寒。 “你倒是越来越猖狂了。”他冷笑一声，体内灵力轰然运转，心口印记爆发出一道黑芒，直冲识海。刹那间，识海之中刀意凝聚，千丈巨刃虚影浮现，刀锋直指那道潜伏于影中的持刀黑影。 “这是我的身体，我的意志，我的道！”叶尘怒喝，“你不过是一缕残念，一具早已死去的执念！也敢妄言代行” 话音未落，他已迈出第一步。 “轰！” 脚落石砖，整条石道骤然震动，符文爆闪，一道无形刀气自地面冲天而起，直劈叶尘天灵！那刀气凌厉无匹，蕴含着纯粹的杀伐之意，仿佛要将闯入者斩尽杀绝。 叶尘瞳孔一缩，身形未动，左手玄冥戒黑光一闪，一道刀意自体内迸发，迎上那道攻击！ “铛——！” 金铁交鸣之声响彻古城，刀气对撞，空间扭曲，余波震得两侧断柱轰然崩塌。碎石飞溅，烟尘四起。 而就在这刹那，他的影子动了。 不是跟随，而是先行！ 影中黑影猛然睁眼，双瞳如血，手中虚握一柄黑刀，竟在叶尘抬脚之前，率先迈出一步！ “嗤——！” 又是一道刀意自石道中爆发，角度刁钻，直袭叶尘后心！ “找死！”叶尘暴喝，识海中刀意再凝，反手一刀斩出，将那道偷袭的刀气劈碎。但他心中已然凛然——这试炼之路，不只是考验肉身与灵力，更是心神之战！ 每一步，都会触发刀意反噬。而他的影子，正借着这股反噬之力，不断试探、争夺主导！ “你以为，你能操控我”叶尘冷笑着，再度迈步。 “轰！轰！轰！” 三步连踏，三道刀气接连爆发，从四面八方袭来，如同围猎。他身形闪动，刀意纵横，将每一击尽数化解。可每一次出刀，识海都传来一阵刺痛——那影中残念，竟在模仿他，甚至借着他刀意的波动，反向侵蚀他的神魂！ “主人！”玄冥戒突然急促警示，“小心！它在利用试炼之力，与你同步共鸣！再这样下去，它会借你的刀意重塑神魂，彻底夺舍！” 叶尘眼神一凛，终于明白。 这试炼之路，本就是为执戒者设下的心魔劫。考验的，不是刀有多快，力有多强，而是——你是否还能坚定地认为，自己就是自己 而他的影子，正是那个“过去的我”，那个曾斩断命运三次、最终魂飞魄散的执戒者残念。它不承认现在的叶尘，它认为自己才是真正的“执戒者”，而叶尘，不过是它重生的容器。 “所以……你想走我的路”叶尘停下脚步，站在石道中央，四周刀意如潮，符文闪烁不定。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影子，那道黑影已完全睁开双眼，手持黑刀，与他对视。 “好啊。”叶尘忽然笑了，笑容冷峻如霜，“那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现在的我，早已超越过去！” 他猛然抬手，玄冥戒黑光暴涨，心口印记轰然燃烧，识海之中，刀意不再凝聚成巨刃，而是凝成一道人影！ 那道人影，与叶尘一模一样，手持一柄通体漆黑的断刀，刀锋残缺，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锋芒。它立于识海中央，双目如电，直视那道影中黑影。 “这是……你的刀身”玄冥戒声音微颤，“你竟以神魂凝刀，化出‘刀我’！” “不错。”叶尘冷声道，“既然你执念不灭，非要代行我的路，那我就以‘我之刀’，斩你于影中！” 话音落下，识海之中，刀我一步踏出，直逼那道持刀黑影！ “轰——！” 两道刀意碰撞，神魂震荡，叶尘七窍再度渗血，身体剧烈一晃，几乎跪倒。可他咬牙撑住，眼中战意滔天。 与此同时，现实中的石道上，叶尘再度迈步。 “轰！轰！轰！” 刀意反噬愈发猛烈，每一步都像是在刀尖上行走。可这一次，他的步伐更加坚定，每踏出一步，识海中的刀我便斩出一刀，与那影中黑影激烈交锋！ “你曾斩断命运三次，却最终消亡！”叶尘怒喝，“而我，虽只斩一次，却仍在前行！你凭什么认为，你能代替我！” “因为……我才是执戒者。”影中黑影低语，声音沙哑而执拗，“你只是继承者，是容器。而我，是本源！是刀之意志的化身！” “放屁！”叶尘怒极反笑，“刀无意志，唯有执刀之人才有意志！若刀能自决，那与傀儡何异！” 他猛然抬头，目光如刀，直视前方。 “我的路，由我来走！我的刀，由我来挥！我的命，由我来斩！——我的一切，不容代行！” “轰——！” 随着这一声怒吼，玄冥戒猛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黑光，心口印记如火山喷发，识海中的刀我骤然暴涨，断刀高举，一刀斩下！ “斩——！” 刀光如墨，撕裂识海，直劈那道持刀黑影！ “不——！”影中黑影发出一声凄厉嘶吼，手中黑刀格挡，却在刀光下寸寸崩裂。它的身体开始扭曲、溃散，仿佛被某种更强大的意志强行抹除。 “你……不该……觉醒……”它最后低语，声音中带着不甘与恐惧，“刀……终将……斩主……” 话音未落，刀光落下，黑影轰然炸碎，化作无数黑气，被玄冥戒的黑光吞噬。 “结束了。”叶尘喘息着，单膝跪地，七窍流血，脸色苍白如纸。可他的眼神，却亮得惊人。 影子，终于安静了。 那浓重如墨的轮廓，缓缓变淡，恢复成寻常影子的模样，再无异动。 玄冥戒的震动也渐渐平息，黑光隐去，只余下一缕低语：“主人……你赢了。执戒者残念，已被你以‘自我之刀’斩灭。从今以后，这具身体，这枚戒指，这条道——真正属于你。” 叶尘缓缓起身，抹去嘴角血迹，抬头望向前方。 石道尽头，一座残破的祭坛矗立于古城中心，坛上刻着古老的执戒者纹章，中央悬浮着一枚半透明的刀形印记，散发着淡淡的金色光芒。 那是——执戒者之痕的完全形态。 “还没完。”叶尘低语，迈步向前。 可就在这时，他忽然一顿，眼神骤冷。 “刚才……你说什么”他低声问玄冥戒。 “我说，残念已被斩灭。”玄冥戒回答。 “不。”叶尘摇头，目光死死盯着祭坛方向，“它最后说的那句——‘刀，终将斩主’。” 玄冥戒沉默了一瞬。 “那是执戒者的宿命。”它终于开口，“每一位执戒者，最终都会被刀意反噬，沦为刀的傀儡。你今日斩了残念，可若无法驾驭更强大的刀意，终有一日，你也会变成下一个‘它’。” 叶尘冷笑：“那又如何只要我还站着，就没人能夺走我的路。” 他继续前行，步伐坚定，每一步都踏出刀痕，深深烙印在石道之上。 风，吹过古城。 断壁残垣间，仿佛有无数刀魂在低语，又似在欢呼。 而远处山崖之上，那道黑袍身影依旧静立，目睹了这一切。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黑气缭绕，与叶尘影子的气息如出一辙。 “有趣。”他低声自语，“他斩了残念，却不知，那只是第一道枷锁。真正的试炼……才刚刚开始。” 他转身，身影融入黑暗，只留下一句轻语，随风飘散： “等你真正握住刀的那一刻，才会明白——不是你在用刀，而是刀，在用你。” 古城深处，叶尘踏上祭坛。 刀形印记缓缓落下，融入他心口的断刀印记之中。 刹那间，一股浩瀚的刀意自体内爆发，席卷八方！ 他的双眼，化作纯粹的黑色，仿佛能斩断光阴。 而地面上，他的影子—— 再次，微微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