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魔女的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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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 林带着一身未干的水汽和满腔不爽，重重地坐回已经微凉的浴缸里，溅起一片水花。玫瑰花瓣可怜兮兮地贴在缸壁上。 “岂有此理！”她愤愤地拍了下水面，用中文骂道，“force teleport! 还挑我泡澡的时候！佐藤家这帮人，从上到下，从老到小，就没一个懂礼貌的！” 麻衣那种居高临下、试图用力量和家族背景压人的态度，彻底把她惹毛了。本来嘛，拿钱办事，银货两讫，她根本没打算继续掺和佐藤家的破事。但现在，对方居然用魔女的手段来“邀请”她，还摆出一副施舍的姿态谈交易 “你当我母老虎不会发威啊！” 林磨了磨后槽牙，眼中闪过一丝恶作剧般的光芒，“好，你们不想让我好过，那大家都别想安生。不是想掩盖一切吗我偏要给你们留点……小惊喜。” 夜色深沉，林再次出现在那栋发生过惨案的豪华公寓楼下。与之前被浓雾和血腥笼罩不同，此时的庭院异常“干净”。警方的现场封锁带还在，但所有的血迹、那些妖异的“花海”都已被专业团队清理得一干二净，甚至连草坪都被重新修补过，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 但这种“干净”，在林眼中，却透着另一种诡异。 她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并非用鼻子，而是用某种更深层的感知去“嗅”。 空气里，普通人只能闻到夜风带来的微咸海腥、新翻泥土的土腥味，以及一丝残留的、化学清洁剂的刺鼻气味。 但在林的感知中，这里的信息量庞大而混乱。 她“嗅”到了恐惧，多种多样的恐惧：佐藤优马及其同伙们仓皇逃下楼时的惊慌，木村被拖走时的绝望，美嘉被撕裂前的崩溃……这些情绪如同被打碎的玻璃碎片，尖锐而散乱地悬浮在空气的微粒中。 她“嗅”到了怨恨，浓烈、粘稠，带着坠楼瞬间的剧痛和不甘，那是百合子的核心气息，如同黑色的沥青，深深渗透进这片土地的每一个缝隙。 然而，这些都不是她要找的。 她像最精密的探测器，耐心地过滤着这些杂乱的“信息素”，忽略掉那些已经失去活性、逐渐消散的情绪残渣，专注于寻找那一丝最核心的、属于百合子个体意识的……“回响”。 她伸出右手，五指张开，轻轻拂过面前的空气。指尖所过之处，空气似乎产生了微不可查的涟漪，如同抚过平静的水面。她不是在触碰物质，而是在“梳理”这片区域残留的“信息流”。 渐渐地，一些极其细微的、非物质的“光点”开始在她的感知中浮现。它们像萤火虫，又像破碎的镜面反射，蕴含着百合子生命最后时刻的片段：浅色连衣裙的质感，挣扎时指甲划过栏杆的触感，坠落时耳边呼啸的风声…… 但这些，依然只是碎片。 林微微蹙眉，加大了精神力的输出。她低声吟诵了几个简短的、不属于任何已知语言的音节，声音轻若耳语，却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共振。 随着她的吟诵，周围的环境开始出现极其细微的变化： 旁边一丛灌木的叶片，无风自动，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卷曲、舒展，仿佛在模拟某种挣扎的姿态。 脚下新铺的草皮，以林为中心，颜色开始出现细微的分层，靠近她的地方颜色略深，仿佛被无形的液体浸润。 空气中，那股化学清洁剂的味道突然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短暂出现的、混合着少女香水、酒精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类似海藻腐烂后又冻结的冰冷腥气。 就是这里！ 林猛地睁开眼睛，目光锁定在百合子最终坠地的那个点——草坪与鹅卵石小径的交界处。 在那里，在她的“视觉”中，空间本身仿佛出现了一道极其细微、几乎不可见的“裂痕”。那不是物理上的裂缝，而更像现实这幅“画布”上的一道“笔触”错误，一道因为强烈的非正常死亡和巨大怨念而造成的、尚未完全愈合的“疤痕”。 从这道无形的“疤痕”中，正极其缓慢地、持续不断地渗出一种……“存在感”。那不是灵魂，也不是完整的意识，更像是一段被强制循环播放的、充满痛苦和疑问的“录音带”，是百合子留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扭曲的“印记”。 林看着那道无形的裂痕，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找到了……”她轻声说，用中文，“虽然碎了点，吵了点，但……废物利用一下，应该还是可以的。” 她伸出手指，指尖萦绕着微弱的白光，如同精准的手术刀，小心翼翼地探向那道现实的“疤痕”，开始尝试“提取”和“封装”这段充满怨恨的“回响”。 林指尖萦绕的白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针，轻轻刺入那道现实“疤痕”，准备像提取档案一样，将百合子残留的怨恨“回响”封装带走。她甚至已经想好了怎么用这玩意儿给佐藤家添堵——比如半夜在他们家电视上循环播放百合子的坠落体验之类的“小玩笑”。 然而，就在她的魔力触须刚刚缠绕上那缕充满痛苦和疑问的“回响”时，异变陡生！ 那缕原本只是细微、执拗循环的“回响”，仿佛触碰到了某个更深、更黑暗的开关。它猛地膨胀、扭曲，不再是单纯的怨恨，而是变成了一种贪婪的、具有吸力的漩涡！ “唔！”林脸色微变，立刻想切断魔力连接，但已经晚了。 那道无形的“疤痕”骤然扩大，不再是细微的裂缝，而像一张猛地张开、深不见底的嘴！一股远超百合子个人怨念的、冰冷、粘稠、带着无数破碎梦境和绝望低语的精神洪流，顺着林的魔力连接，反向席卷而来！ 周围的景象瞬间扭曲、褪色。公寓楼、草坪、夜空，一切都像是被浸入浑浊的墨水瓶，迅速被一种令人窒息的灰暗吞噬。空气变得沉重，带着浓烈的、如同千万人同时做噩梦散发出的酸腐气息。 在林面前，那“漩涡”的中心，一个模糊的、不断变幻的轮廓开始凝聚。它没有固定的形态，时而像一团翻滚的、由无数痛苦人脸组成的乌云，时而又散开，化作弥漫四周、令人昏昏欲睡的沉重倦怠感。它核心处闪烁着零星破碎的画面——百合子坠落的瞬间、佐藤优马惊恐的脸、甚至还有……林自己刚才在浴缸里吃pocky的模糊倒影！它吞噬了百合子，并以此为“坐标”和“诱饵”，捕捉到了林的存在！ “靠！”林忍不住爆了句中文粗口，瞬间明白了，“不是百合子！是那个‘梦魇’！它把百合子的怨念当‘鱼饵’用了！” 这根本不是简单的怨灵回响，而是盘踞在东京深处、正准备搞大事情的邪祟首领的一部分意识，或者说，一个被林魔力激活的“分身”！ “嘶……睡……更多……梦……” 模糊的低语直接在林的意识中响起，不是单一声音，而是无数昏沉梦呓的混合，带着强大的精神污染，试图将她的意志拖入无尽的困倦和噩梦之中。灰暗的气息如同触手，缠绕上来，所过之处，林感觉自己的思维都开始变得迟滞，眼皮沉重。 “想睡我you wish beautiful!（你想得美！）”林猛地一咬舌尖，刺痛感让她精神一振。她双手快速结印，不再是之前那种小打小闹的伎俩，周身散发出凛然的气势。 “clear light shield, activate!（明光盾，启动！）” 她低声喝道，一道柔和却坚韧的白光以她为中心瞬间张开，将侵蚀而来的灰暗气息和催眠低语阻挡在外。白光与灰暗接触的地方，发出细微的“滋滋”声，仿佛冷水滴入热油。 但“梦魇”的分身显然不好对付。它感受到抵抗，那模糊的形体剧烈翻涌，更多的破碎梦境和恐惧画面如同炮弹般砸向光盾——晚高峰电车令人窒息的拥挤、考试失败的绝望、被所有人孤立的冰冷……各种负面情绪被放大，试图从内部瓦解林的防御。 “啧，精神污染攻击老套！”林撇撇嘴，虽然脸色有些发白，但眼神依旧锐利。她空出一只手，迅速从随身的小包里（天知道为什么泡澡她还带着这个）掏出的不是符咒，而张……印满了细小文字的、类似信用卡收据的纸片纸片顶端还能隐约看到“魔女工会临时技能兑换凭证”一行小字。 “兑换：区域性认知滤净！效力：五分钟！”她对着纸片快速说道，同时指尖逼出一滴蕴含着魔力的血珠，抹在纸片背面的一个复杂符文上。 纸片瞬间燃烧起来，化作一道清冽的、如同薄荷般的气流，迅速扩散开来。周围那令人作呕的噩梦气息和精神污染为之一清，林的头脑瞬间恢复了清明。 “now, lets get down to business.（现在，让我们来办正事。）”林眼神一厉，双手再次结出更复杂的手印，这一次，她吟诵的咒文悠长而古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规则”之力。 “以魔女工会之名，依据《泛位面非常规实体临时管制条例》第七章第十二款——！” 随着她的吟唱，无数由金色光线构成的、极其复杂的条款文字和符文从她周身浮现，如同一条条拥有生命的锁链，环绕飞舞。这些文字并非攻击，而是开始强行定义、约束眼前这个“梦魇”分身的存在性质。 “定义目标：未注册、高扰动性、精神污染型非常规实体！” “启动程序：强制收容与权限验证！” 金色文字锁链如同渔网般罩向那团翻滚的灰暗“梦魇”。梦魇发出无声的尖啸，剧烈挣扎，试图用更深沉的噩梦和倦怠感污染这些规则文字，但那些文字蕴含着某种更高层面的力量，它的抵抗如同水滴落入火焰，迅速被蒸发、瓦解。 “收容协议……成立！”林最后一声断喝。 所有的金色文字锁链猛地收缩，硬生生将那团模糊扭曲的“梦魇”分身压缩、包裹，最终化作一个巴掌大小、不断有细微灰暗气流在内部冲撞的……半透明黑色立方体，“啪嗒”一声掉落在林的手心里。立方体表面，还有一行微小的金色文字一闪而过：“样本编号：nm-东京-001”。 周围那令人窒息的灰暗领域如同潮水般退去，公寓楼下的夜景重新浮现，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只有林手中那个微微震动的黑色立方体，证明着刚才发生的凶险。 林掂量了一下手里的“战利品”，长长舒了口气，抹了把额头并不存在的冷汗。 “亏大了亏大了！”她哭丧着脸用中文抱怨，“用了一张临时技能兑换券，还耗了这么多魔力，就抓了这么个玩意儿工会回收这种‘样本’能给多少贡献点啊估计连本都回不来！佐藤家，这账必须算你们头上！” 她小心翼翼地将那个封印着“梦魇”分身的黑色立方体收好，虽然嘴上抱怨，但眼神却凝重了些。看来东京这潭水，比她想得还要深。这个“梦魇”，似乎已经开始主动出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