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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梆——梆,梆!’ “平安无事!” 老更夫瞧着棒子走在大街上,此时已是夜里三更天,月黑风高,寒风呼啸,说来也怪,白日里还日头高照,夜里就刮起了毛子风,这老天,比小孩的脸变得还快。 忽然,一道黑影从他身后窜过,如鬼影般消失在那漆黑的巷子里。 更夫只觉后背发凉,他打了个冷战,紧了紧身上的破袄子,顺便摸了摸腰间挂的钟馗捉鬼桃木牌,又赶紧念叨,“夜神游街,百无禁忌!” 那黑影身形窈窕纤细,如玄猫入夜,灵活的跳跃在屋檐之上,最后轻轻落在了谢府的院子里,这黑影对这里很熟悉,转几个弯就进了回玉阁。 无愁早就守在门外,等着这黑衣人到来,却见那人从进了院子就磨磨唧唧的,有些不耐,皱着眉催促道,“越发没规矩,还让公子等你不成” 黑衣人轻哼一声,斜眼回瞪,明显是不服气,这人虽黑巾遮面,却从露出的眉眼来看,应是个俏丽的女子。 这人快走几步,来到廊下,摘了面巾,露出一张娇俏艳丽的脸,不是那假宋幼兰又是何人。 “我有银钱藏在床板下面,若我死了,拿那钱给老娘我订口上好的棺材,要是敢把老娘扔到乱葬岗,老娘化成厉鬼缠着你,吸干你的精血!” 无愁,“......” 说罢,‘宋幼兰’深吸一口,一脸决然,推门走进了房间。 回玉阁已然重新修缮了一番,添置了不少女子惯用的家私。那张靠着小窗的酸枝软榻一看就是给女子用的,既小巧又精致,这软榻有讲究,底下有抽笼,可以放置炭火,冬日里躺在上面,整个人都暖和和的,软榻上的铺着西域过来毛皮毡子,触手细软,金贵的很。 ‘宋幼兰’能想象的到宋幼棠躺在上面看书的样子,美人卧榻,懒起弄妆,可惜...... “见过公子。” ‘宋幼兰’收起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单膝跪地,对着坐在书案旁的冰山,抱拳行礼。 “嗯。”谢珣合着衣,淡淡的嗯了一声,等着‘宋幼兰’继续往下说。 “宋姑娘......”‘宋幼兰’此时有些英雄气短,可宋幼棠骂自家主子的话,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学啊! “她不愿意”谢珣问道。 “是,宋侯爷也有此意,他明日会带着宋姑娘进宫面圣。”‘宋幼兰’赶紧将黑锅扣在宋彦礼身上。 “嗯。” 又是一个嗯字,‘宋幼兰’实在琢磨不透这个‘嗯’是什么意思,偏那最懂公子心思的无愁在门外当门神。 “她都骂我什么了” 谢珣披着厚实的鹤氅,手里把玩着宋幼棠没刻完的那枚小章,他脸色惨白,神色有些落寞。 来了!该来的还是来了!‘宋幼兰’在心中为自己默哀。 “宋姑娘......”‘宋幼兰’哭丧着一张脸,支支吾吾的,一个字都不敢往外蹦。 “哼!你如今倒是挺护着她的。”谢珣看着‘宋幼兰’的迟疑,冷哼一声。 “属下不敢!那些冒犯公子的话属下不敢说!” 其实,她以前没少说。 “算啦!她能有什么好话,她让你来就是想故意气我一把......”谢珣只将手中的小章攥了又攥,一脸无奈。 “你明日随她一起进宫。” —— 宋彦礼难得对宋幼棠如此上心,差人送来一堆衣衫首饰,件件精美绝伦,造价不菲,尤其是那套苏绣的齐胸衫裙更是不能用银钱衡量的,苏绣昂贵,一方帕子都要卖到一贯铜钱,更何况是做成成套的衣裙,非富贵权势不能得之。 还有一套粉色珍珠的头面更是价值千金,珠子颗颗圆润饱满,虽说尺寸不大,但要凑齐几十颗色泽尺寸一样的珠子做成一整套首饰,也是颇费心血的。 这些都是从宋彦礼的私库里送来的。看来这些年,他在扬州转运司捞了不少啊!这蠢货,还明目张胆的让她穿戴上去面圣,这是生怕旁人不知道你捞的多吗! 宋幼棠自然不能拂了宋彦礼的好意,她必然要穿戴出去,风光到人前,炫耀到萧承毓眼前,好好给宋彦礼上上眼药。 穿戴妆扮好的宋幼棠被缇香扶着去了前厅,她莲步轻缓,摇曳生姿,在满头粉色珍珠的柔光下更显温婉柔美。 宋彦礼满眼欣喜,以宋幼棠的姿色,就该进宫伴驾,荣享富贵才是。 “女儿见过父亲。”宋幼棠轻声问安。 “嗯,走吧,你妹妹已在门外等候了。”宋彦礼说罢,就理了理身上的官服,率先出了门。 妹妹‘宋幼兰’她跟着凑什么热闹! 果然,穿着一身碧色衫裙,梳着灵蛇髻的‘宋幼兰’俏生生的立在大门口,见到宋彦礼与宋幼棠,赶紧上前迎了几步,娇声道,“爹爹,长姐好美啊!兰儿也想要这漂亮的衣裙和首饰。” 说罢,还刻意看向宋幼棠,眼里是显而易见的羡慕。 宋幼棠冷眼一瞥,演!你就继续演! “哈哈哈,好好好,等你定下亲事,为父也送你,你与你姐姐都是为父的孩子,你长姐有的你也有......今日是你长姐的大日子,你不可任性恼她。”宋彦礼先是慈爱的笑了笑,后又严厉的交待了几句。 “兰儿晓得。” ‘宋幼兰’应和着,等宋彦礼上了马车,才跟在宋幼棠身后上了后面的那辆马车,甫一上车就感到一双阴冷戏谑的目光向自己扫来。 “我说我不是自愿的,长姐信吗”‘宋幼兰’缩缩脖子,表示已老实,求放过。 “他让你跟着我做什么监视”宋幼棠冷笑。 “公子自然是担心长姐,让我来保护长姐!”‘宋幼兰’如今扯起谎来也是脸不红心不跳的,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是受人影响的。 “我也挺好奇的,你是如何说服宋彦礼带着你的” “嗐!我哪有那个本事啊......我昨夜闹腾了母亲,母亲半夜进了父亲的书房,今日一大早母亲身边的嬷嬷就给我送来了衣裙首饰,你别说陈氏半老徐娘,这风骚不减当年啊!”‘宋幼兰’啧啧称奇,一想到她今早去陈氏那里请安,那陈氏竟没起来床,想来昨夜‘战况’激烈。 “陈氏的腮下有颗痣,此痣长于女子脸上主淫贱,她若不淫贱如何会做出无媒苟合,鸠占鹊巢的丑事,万恶淫为首,她天生的。”宋幼棠讥讽道。 “啧啧,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陈氏与宋彦礼也是鱼找鱼虾找虾,谁也别嫌谁脏......”‘宋幼兰’一时嘴打瓢,此话一出只觉不妥,她小心翼翼的看着宋幼棠,尴尬道,“对不起,我......” “无事,我幼时也曾想不通,憎恨自己的姓氏与名字,更憎恨自己这一身血肉是他们所赐,我嫌脏,嫌恶心,恨不得死了才好,将这一身血肉还给他们,干干净净的离开......这是我的心魔,直到如今还不曾破除......” 宋幼棠笑得苍白无力,今日进了这宫门,她便要走上割肉剔骨之路,此路凶险,稍有不慎,她将粉身碎骨,魂飞湮灭。 “长姐,我幼时听一算卦的老头讲过,有的娃娃是天上的,只不过借着这家的凡胎来这世间走一遭,这娃娃注定与这家人不同,就像这靖安侯府的人全是恶鬼,但是长姐却善良仁义,长姐是天上的娃娃,才不是宋家的孩子,他们哪里配!” ‘宋幼兰’俏生生的话响在耳旁,宋幼棠觉得这故事编的好笑,但心底涌出一股暖意。 “你叫什么名字” “亦安。” 亦安。亦安则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