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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幼棠赶到的时候,谢珣身上的袍子已经被血浸的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 他躺在软榻上,面色苍白,看见宋幼棠背着药箱进来的时候,赶紧闭上眼,佯装昏睡。 也许是过于刻意,那眼上的睫毛还在微微颤动。 宋幼棠秉着为医者的本分,给谢珣包扎上药,在看见谢珣那伤口时,就知道他这伤有猫腻。 虽是刀剑所伤,但伤口表面呈锯齿撕裂状,那伤他的凶器定然不锋利,要不就是没开过刃。再看这伤口虽然创面大,但是切开面积浅,伤他的人应该是个不会武功的且身弱力小之人。 这样的人都能轻易伤到谢珣,只怕谢珣的武功多半是废了。 宋幼棠暗气,加重了手中的力道。 “嘶......!”谢珣疼得倒吸凉气,宋幼棠是故意的。 “谢大人醒了”宋幼棠揶揄道。 “多谢宋大夫出手相救。”谢珣客气疏离道,实则音色有些发抖。 “哼,谢大人客气,好在我及时赶来,要不这伤口待会就要自己愈合了......”宋幼棠收拾好药箱,就去了一旁的书桌开方子,实则是懒得搭理谢珣这幼稚的行为。 “谢大人还是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今日,我就将岫玉姑姑带回去了,这几日麻烦......” 一阵推翻桌椅的撕拉声,格外刺耳,被撞翻的茶具哗啦啦碎了一地。谢珣披着衣衫,越过满地的狼藉,冲到宋幼棠身前,对上她那澄明的眼睛,一下子失去了全部的勇气。 两个人隔着这张樟木案子,彼此凝望。 良久,才听见谢珣说,“我派人送你们回去......” “嗯,多谢。”宋幼棠险险松了一口气,继续低头写方子。 谢珣伸手将宋幼棠手中的笔按下了,沉声说道,“别写了,你的方子治不好我的伤,那些药也医不好我的病......” 宋幼棠,“......” 他何时得了绝症已经到了药石无医的地步了 怪不得要从京中来巴州,巴州山清水秀,民风朴素,确实是个疗养的好地方。 唉!人啊......真是世事无常!生老病死,谁能自己做主排好顺序 秉着为医者本分,她不能见死不救,虽说不一定能救得下,可总要尽尽医者的本分。 “那个......你也不必灰心,你还年轻,我医术尚还可以,虽治不好你,但保你性命还是可以的,别灰心......”宋幼棠安慰道。 谢珣,“......” 两人驴唇不对马嘴的聊了两句。 谢珣苦笑,眼前的人还算是关心他的生死,虽有但不多。 “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谢珣说道。 “没有,我已经和前尘往事一刀两断了,之前的事不必再提。”宋幼棠放下手中的狼毫笔,平静的说道。 “前尘往事包括我吗”谢珣作死的问道。 “谢大人非要求证什么吗还是执着于自证什么呢!忒没意思了......” “我没有......” “什么没有什么”宋幼棠问道。 “我没有跟柳絮......那是骗你的......”谢珣越说越是英雄气短,竟越来越心虚,他害怕宋幼棠根本不在意这个。 果然,宋幼棠在震惊了一小会后,又立刻变得异常冷静,那是真得不在意! “骗我您是借着骗我的手段来骗其他人吧啧啧!谢大人果然好算计,一箭双雕啊!别人幼时启蒙读的是《千字文》,您读的是《孙子兵法》吧!” “我满腹算计,机关算尽,是挺可恶的,我又何尝不想活的磊落一点......”谢珣苦笑一声。 “所以你才会喜欢上崔清欢,仇恨和算计压的你喘不上气,天真率直的崔清欢就是一剂良药,人总是极度向往自己无法拥有而又迫切想要的东西。你从前厌弃我,是你觉得我与你是同一类人,同样身处阴暗之中......” “两个极度阴暗的人在一起,只会相互折磨到死......” 宋幼棠选择将话说明白,既然要做了断,索性就将话挑明。 “你不是!”谢珣反驳道。 “我当然不是!我可比你与陛下良善多了,你不就是因为发现我不是,才慢慢转变的吗可凭什么!你想如何就如何”宋幼棠有些不服气,凭什么他谢珣想怎样就怎样! “是我不好......”谢珣主动认错。 “我不想在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从前,你也要向前看,不能总是后悔!没有人合该为了你的后悔委曲求全,我也不是轻易委曲求全的人。重新认识一下,光雾山药庐宋大夫,以后仰仗刺史谢大人多加照应。” 宋幼棠将开好的药方放在了谢珣手中,莞尔一笑,“诊金二十铜板。” “呵......好,有劳宋大夫了,我安排人送你与圣女回去。”谢珣失笑。 论没心没肺,谁也比不上她宋幼棠。 宋幼棠带着岫玉回了光雾山,药庐里也因着岫玉的到来,变得热闹起来。岫玉很会养蚕,她养的蚕,吃得少,但吐的丝多,她还将这一手养蚕的技艺无偿传授给了附近的媳妇娘子们。 渐渐地她就有了一个‘金蚕婆婆’的名号,越来越多的娘子们慕名而来,跟着她学习养蚕收丝之术。 “术有所长,我从前养那些蚕是为了杀人,没想到最后这些蚕吐的丝养活了那么多人......唉,有些猝不及防啊!”岫玉喝着花大夫酿的米酒,感慨道。 “‘金蚕婆婆’可比‘南疆圣女’好听多了,姑姑广济众生,可谓是功德圆满啊!”宋幼棠偷偷喝了一口那玫瑰味的米酒,脸颊一红,满口留香。 “还说我,你跟那只谢狐狸都说开了”岫玉向来惯着小辈,见宋幼棠爱喝这酒,又给她添了半盏。 “说开了,说开了......你瞧,他都不来缠着咱们了......” 宋幼棠的话音刚落,就看见花大夫带着无愁进了后院。这人还真是经不住念叨啊! 无愁见到宋幼棠,恭敬道,“见过宋大夫,我家大人有请。” 宋幼棠放下酒盏,不悦道,“何事啊” “巡防营的金疮药失了效,大人请您前去协助。”无愁说道。 “整个巴州就没有旁的大夫了” “我家大人说了......”无愁看了看岫玉和花大夫,接着说道,“花大夫和圣女都是客户,虽有税捐,但是三年一查户,也挺麻烦的,我家大人在巴州尚能通融,若日后......我家大人以官府授彰的形式给圣女和花大夫办了庶民籍住户,圣女和花大夫日后可以安心在此生活。” 谢珣果然会拿捏人! 为了岫玉和花大夫,宋幼棠只能硬着头皮应下。 “那还等什么!前面带路吧!” 宋幼棠背起药箱催促着无愁。 等二人出了门,岫玉才笑出声,跟花大夫说道,“花大夫,您说那只狐狸怎么那么狡猾呢” 花大夫笑着摇摇头,果然还是年轻,郎追女,隔座山!他家东家这座山可堪比天山昆仑啊! 再说宋幼棠这边,她跟着无愁到了巡防营的翁城时,就看见谢珣穿着松绿色的官服坐在房中,已等候多时。 “谢大人,你这招在京中时就玩过!幼不幼稚!”宋幼棠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讥讽道。 “宋大夫这话,本官听不明白京中何时”谢珣明知故问。 是宋幼棠先说的不提从前,今日谢珣就拿这话堵她,行行行!你是一州刺史,你了不起。 “谢大人这一肚子鬼谋做个巴州刺史实属屈才了!您应该封侯拜相,权倾朝野才是!” “那本官就借宋大夫吉言了!” 谢珣暗笑,不是说向前看嘛!他有的是时间和耐心跟着她往前走!此生,只攀这一座高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