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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吴像亭已经是一具尸体,他腰间的那个丝绸储物袋,此刻正乖顺地躺在张玄远掌心。 没有活人的灵识抵抗,破解禁制只花了两息。 神识探入,张玄远的眉梢微不可察地挑动了一下。 这吴老二当真是只吞金的硕鼠,光是中品灵石就堆了整整五百块,角落里还胡乱塞着几瓶没开封的“聚气丹”和一本记录着黑账的册子。 发财了。 但张玄远脸上没有半点喜色。 他迅速将灵石转移到自己的旧布袋里,动作熟练得像是干了一辈子的小偷。 至于那枚刻着吴家徽记的“紫云旗”和那方铜印,那是烫手山芋,但他没扔。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在此地极难买到的“蚀灵布”,将这两件法器层层包裹,隔绝气息后塞进储物袋的最深处。 这东西现在见不得光,但出了黑山地界,找个黑市当废料卖了,也是一笔横财。 “此地不能待了。” 张玄远站起身,脚下的靴子在泥地里踩出一个浅坑。 杀了吴家两个管事,哪怕吴家现在日薄西山,也不会善罢甘休。 更何况,这储物袋里的黑账若是被人发现,他和青禅会被更多人追杀。 青禅没问为什么,只是默默收起那把带血的翠竹剑,重新压低了斗笠。 两人刚转出乱葬岗的枯林,迎面就撞上了一团急匆匆的黑影。 张玄远浑身肌肉瞬间绷紧,袖中刚缴获的那把金翅刀滑落掌心。 “张兄弟!你怎么才出来!” 来人是个尖嘴猴腮的矮个子,梁俊成。 这人修为不高,练气五层,但这双耳朵在黑山坊市比谁都灵,平日里靠倒卖消息和拉皮条赚点碎灵石。 梁俊成没注意张玄远袖口的寒光,他那张满是麻子的脸上涨得通红,一双绿豆眼冒着精光,唾沫星子喷得老远:“这回可是泼天的富贵!寒蛟潭……寒蛟潭那边炸了!” 张玄远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半步,避开那飞溅的唾沫:“什么炸了” “灵脉!上品灵脉!”梁俊成激动得直拍大腿,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掩饰不住的颤抖,“听说那潭底下藏着一头三阶寒蛟,前日里渡劫闹出了动静,把潭底的灵脉给震裂了!现在那灵气直往外喷,听说还有人捡到了伴生的‘龙血草’!” 三阶寒蛟。 那是堪比金丹期老祖的凶兽。 张玄远心头猛地一跳,不是贪婪,是一股从脚底板直冲脑门的寒意。 上品灵脉固然诱人,但若是有一头三阶妖兽守着,那就是阎王爷摆的宴席。 梁俊成这种蠢货只看见了肉,却没看见那把悬在头顶的刀。 “这消息,谁传出来的”张玄远打断了梁俊成的喋喋不休。 “坊市里都传遍了!几大家族都在调集人手,说是要围猎寒蛟,共分灵脉。”梁俊成搓着手,一脸期待,“张兄弟,你手头那几张符箓本事我是知道的,咱们要不要组个队,去外围……” “不去。” 张玄远拒绝得干脆利落,拉起青禅就走,“我劝你也别去。神仙打架,咱们连当炮灰的资格都没有。” 三阶妖兽渡劫,震裂灵脉,这消息太“顺”了。 顺得像是有人故意把肉嚼碎了喂到这些散修嘴里。 天上不会掉馅饼,只会掉陷阱。 “哎张兄弟!这可是翻身的机会啊!”梁俊成还在后面喊。 张玄远头也没回,脚步反而更快了。 不对劲。 空气里的味道不对。 平日里这个时辰,坊市外围总有些归来的猎妖队在吆喝,可今天,这山林静得有些瘆人,只有风吹过树梢的呜咽声。 “跑。”张玄远低声对青禅说了一个字。 两人不再掩饰身形,贴上“神行符”,化作两道残影直奔黑山出口的隘口。 然而,晚了。 隘口处,原本那道用来阻挡妖兽的淡黄色光幕,此刻变成了一片刺眼的血红。 那不是防御阵,是封锁阵。 十几名身着赤红甲胄的修士一字排开,挡在唯一的出口前。 领头那人身材魁梧,手里提着一柄鬼头大刀,练气九层的威压像是一堵墙,硬生生把试图冲卡的散修们逼了回来。 “奉老祖法旨,黑山封山!” 领头的红甲汉子声音冰冷,像是铁石撞击,“即刻起,凡练气六层以上散修,全数征召!” 征召。 这两个字一出,隘口前的数十名散修瞬间炸开了锅。 在修真界,针对散修的“征召”通常只有一种解释:拿人命去填坑。 “凭什么!老子是交了入山费的!”一个光头散修怒吼着就要往前冲。 “噗。” 红光一闪。 那光头甚至没看清对方是怎么出刀的,整个人就从中间裂成了两半,脏器流了一地。 “还有谁听不懂”红甲汉子甩了甩刀上的血珠,眼神漠然地扫过人群。 人群瞬间死寂,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鸡。 张玄远混在人群后方,手心全是冷汗。 这根本不是什么围猎,这是在抓壮丁,抓肉盾。 他想退,但身后的林子里也隐约传来了破空声,显然包围圈已经合拢了。 “不想死的,过来领牌子。”红甲汉子随手抛出一堆漆黑的铁牌,落在地上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 张玄远深吸一口气,按住了青禅想要摸剑的手。 没机会的。对方是筑基家族的精锐执法队,硬冲只有死路一条。 他僵硬地走上前,弯腰捡起一块冰凉的铁牌。 “张玄远,练气六层。”负责登记的老者抬起眼皮扫了他一眼,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编入丙字七队,暂代队长。” 队长 给一群炮灰当头儿,不过是死得更有仪式感罢了。 “敢问前辈……”张玄远强压下喉头的干涩,拱手问道,“这次征召,到底是为了……” “不该问的别问。”老者刚想呵斥,旁边一直沉默的一位中年儒生突然开口了。 是王家的家主,王松鹤。 他脸色灰败,身上的锦袍甚至沾着几点泥点,全无往日的体面。 他看着张玄远,或者是透过张玄远看着这群即将赴死的蝼蚁,声音沙哑得可怕。 “既然都要进去了,告诉你们也无妨。” 王松鹤指了指远处云雾缭绕的寒蛟潭方向,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什么围猎,也没什么夺宝。” “三天前,粱老祖带着三位筑基长老进了寒蛟潭,说是探查灵脉,结果……”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砸在张玄远的心口。 “全陷进去了。魂灯未灭,但传讯全断。这征召令,不是为了杀蛟,是为了拿命把老祖从那鬼地方换出来。” 轰的一声。 张玄远脑中一片空白。 筑基老祖都被困住了 那可是筑基期的大修士! 连他们都出不来,让自己这群练气期的杂鱼进去干什么 填坑。 真的是去填坑。 用人命去消耗那里的阵法,或者去喂饱那头畜生。 一股彻骨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张玄远只觉得手里的铁牌重若千钧,烫得他想扔,却又像烙铁一样焊在了掌心。 完了。 这次是真的要把命搭进去了。 他浑浑噩噩地拿着令牌退到一旁,眼角的余光瞥见不远处的一棵枯树下,一个穿着锦衣胖子正瘫坐在地上,那张平日里只会吃喝玩乐的圆脸,此刻白得像纸一样。 那是王家那个出了名的废物少爷,王怜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