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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璃海,九崖洞。 这里没有风,只有令人窒息的燥热。 那不是凡火的温度,而是一种能把人的神识都烫出燎泡的干枯热意。 洞壁上的千年玄冰早已化了个干净,裸露的岩石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紫红色,像是刚从窑炉里掏出来的砖坯。 “咳……咳咳。” 一阵压抑的咳嗽声在空旷的洞府内回荡。 柳灵均盘坐在光秃秃的石床上,那张原本风华绝代的脸庞此刻布满了细密的裂纹,就像是一件即将破碎的极品瓷器。 每一声咳嗽,都会从那些裂纹里挤出一丝淡淡的紫烟,而不是鲜血。 她猛地睁开眼。 瞳孔深处,两朵妖异的紫色火苗正在疯狂跳动,仿佛感应到了什么,想要破体而出,去往遥远的彼岸。 “用了……她竟然用了。” 柳灵均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磨过桌面。 她抬手按住眉心,那里滚烫得吓人,那是魂契的共鸣。 万里之外,那个承载着她成道希望的分身,刚刚解开了那道连她都不敢轻易触碰的禁制。 “不知死活的丫头……” 虽然嘴上骂着,但柳灵均眼底却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焦灼。 青禅是她的道,是她的命,也是她在这个修真界唯一的寄托。 既然逼得青禅动用了紫阳天火,那就说明局面已经到了不得不拼命的地步。 她强忍着体内那股几乎要将五脏六腑都焚烧殆尽的剧痛,颤抖着伸出手,抓起身边那口青铜小钟。 当—— 钟声并不响,却带着一股透入骨髓的穿透力,直接在洞府外的禁制上荡起层层波纹。 不过几息功夫,洞口的禁制光幕被人慌乱地撕开。 “师尊!” 柳孤雁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刚一踏入内洞,这位金丹九层的大修士就被扑面而来的热浪逼得呼吸一滞,护体灵光滋滋作响。 待她看清石床上那道摇摇欲坠的身影时,眼眶瞬间红了。 “师尊,您的伤……” “别废话。”柳灵均打断了弟子的关切,她现在的每一分力气都要用来压制体内的火毒,“去虞国。” 柳孤雁愣了一下:“虞国” “青禅出事了。”柳灵均喘了一口粗气,指尖在虚空中一点,一枚赤红色的令牌凭空浮现,落入柳孤雁手中,“她动用了那道禁制。以她现在的肉身,最多只能撑住三息。若是没人护法,不用别人动手,反噬的火毒就能把她烧成灰。” 柳孤雁握着令牌的手猛地收紧,指节发白。 她当然知道“青禅”是谁。 那是师尊花了三百年心血炼制的“身外化身”,是整个紫阳宗复兴的希望,更是师尊能否突破元婴中期的关键。 “弟子这就去!”柳孤雁转身欲走,脸上那股子焦急瞬间化作了森然的杀意,“不管是谁动的手,弟子定要将其碎尸万段!” “慢着。” 柳灵均叫住了她。 她缓缓摊开右手掌心。 那里并没有掌纹,只有一道仿佛是用岩浆浇筑而成的符箓。 符纸不是纸,而是一种非金非玉的皮质,上面用紫色的血液勾勒出一个古朴的“火”字。 仅仅是看一眼,柳孤雁就感觉双目刺痛,仿佛灵魂都要被吸进去焚烧。 六阶上品,紫阳天火符。 这是师尊压箱底的保命之物,是当年祖师传下来的唯一一道真符。 “带上这个。”柳灵均的手在颤抖,不是因为不舍,而是因为这道符本身蕴含的力量太过恐怖,连她现在的状态都有些压制不住,“若是遇到元婴老怪……烧了他。” 柳孤雁浑身一震。 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高举,郑重地接过那道滚烫的符箓。 “弟子……领命!” 她抬起头,眼神中的震惊已经彻底沉淀为一种决绝。 她知道,接过这道符,就不再仅仅是一次救援任务,而是接过了紫阳宗一脉的生死荣辱。 “去吧,暗中护着就行。”柳灵均疲惫地闭上眼,挥了挥手,“记住了,那丫头性子倔,别让她知道是你。” “是。” 柳孤雁磕了一个头,起身,转身,化作一道决绝的流光冲出了九崖洞。 洞内再次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偶尔响起的压抑咳嗽声,伴随着明明灭灭的紫光,在黑暗中独自挣扎。 虞国,画屏山。 这里没有燥热,只有刺骨的罡风。 金岚道人负手立在山巅的迎客松下,身上的金丝道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他看着脚下翻涌的云海,目光深邃得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死了” 他的声音很轻,被风一吹就散了。 站在他身后三步远的李子恭微微躬身,神色恭谨却不显得卑微:“是。就在半个时辰前,洪山宗祖师堂那边传来的消息。毕启龙和宋学瑞的魂灯,先后熄灭。前后相差不过一盏茶的功夫。” 金岚道人转过身,那双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道精光,像是某种捕食者嗅到了血腥味。 “有意思。” 他笑了笑,脸上的皱纹挤在一起,却没半点笑意,“毕启龙那个老滑头,手里捏着两件上品法器,宋学瑞虽然是个废物,好歹也是筑基修士。两个人,在一盏茶的时间里,死得干干净净” 李子恭低着头,沉声道:“属下也觉得蹊跷。据我们在洪山宗内线的说法,魂灯熄灭时没有任何预兆,也没传回任何求救讯息。就像是……被人瞬间抹杀。” “瞬间抹杀”金岚道人嗤笑一声,手指轻轻敲打着手中的玉如意,“在宋国这地界,能瞬间抹杀两个筑基修士的,除了那几个闭关不管事的老不死,就只剩下那几家宗门的掌座了。可他们谁会为了几个练气期的小辈,去动这种手” “老祖的意思是……” “陷阱。”金岚道人收起笑容,语气变得阴冷,“这是有人在做局。张家那个弃子,不过是个鱼饵。真正想钓鱼的,怕是另有其人。” 他转头看向北方,那是青玄宗的方向。 “张家那边什么反应” “毫无动静。”李子恭回答得很快,“那个张孟川还在为了几亩灵田跟周围的小家族扯皮,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家少主已经是个死人了——哦不,如果是陷阱,那张玄远可能还活着。” 金岚道人沉默了片刻,山顶的风声呼啸,像是有无数冤魂在哭嚎。 “活着才好,活着才有戏看。” 他忽然伸出手,接住了一片被风吹落的松针,两指轻轻一捻,松针化作齑粉。 “那个给我们递消息的人呢查清楚底细了吗” “查了。”李子恭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是青桃坊的一个中介,叫齐一鸣。贪财好色,是个没骨头的墙头草。这次的消息,就是他为了黑吃黑卖给毕启龙的。没想到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这种小人物,往往能坏了大事,也能成大事。”金岚道人拍了拍手上的碎屑,“盯着点。洪山宗死了两个筑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