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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群豪脸上都有愤懑之色。 全少凌朗声说道：“这位马大人官位虽高，却不是我们的上司，对不对我们这些江湖英豪既不领朝廷俸禄，也不属朝廷下辖，对不对推举谁当首领，难道咱们自己不会，用得着旁人教吗，对不对” 他接连三句“对不对”，调门越来越高，每问一句众人就回应一声“对！”，嗓门也是越来越大。 马中庸斜嘴冷笑，一双锐眼紧盯着全少凌：“你看着面生，不像是本州人士。” 全少凌道：“不错，在下游历云州。” 马中庸眉头一挑，道：“你以为是别州之人，没有熟识，我们便查不出你的来历”向着身后一个精瘦校尉一招手。 那个精瘦校尉背了一个扁扁的背篓，里面装了一个木板，这时取了下来，又拿出了笔。 原来他的木板上早夹住了一叠纸，那校尉抬眼看了全少凌一下，提笔嗖嗖在纸板上画了起来。 也就三四个呼吸的功夫，这人右手猛地停笔，左手拿住木板向着众人一亮，只见纸上寥寥数笔，却已经勾勒了全少凌的相貌，高颧骨，弯眉毛，细鼻梁，面部特征无不具备，竟和真人有八九分神似。 杨晋暗吃一惊：素描大师啊，黑鹰卫中还有这等技术人才！ 马中庸淡淡道：“凭这一张肖像，我送至各州黑鹰分卫，在场的任何一位不论家在天南海北，姓名籍贯亲属师承，不出十日我便能查得清清楚楚，大家伙有没有疑问”睥睨的目光又扫了一遍众人，“由蒯兄出任众位的头领，还有谁反对”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缄默无声。 栾山突然纵声大笑，马中庸翻眼瞧着他：“你笑什么” 栾山笑了好一阵，忽然面色一寒，说道：“你们几个朝廷鹰犬，论本事没有几分，不过狗仗人势而已，竟然敢视在场英雄如牛马，随意呼喝，颐指气使，真当我们这些江湖汉子好欺吗” 栾山这几句话其实人人想说，但是人人皆不敢说，听到栾山这么公然无畏讲了出来，心中都是大为佩服。 方才有几个人背后嚼舌头，说栾山不配坐这头领之位，此刻心中也是暗暗后悔。 马中庸等人脸色都是一沉，栾山公然叫他们鹰犬，那是赤裸裸挑衅了，切齿道：“你叫什么名字” 栾山道：“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栾山是也！” 马大人一挥手：“拿下！” 几个黑鹰卫踏步向前，全少凌等几人振臂一呼：“谁敢动我们栾大哥！” 有人起了头，群豪中不少人也撸起袖子，跟着喝道： “凭什么拿人栾大哥犯了哪条律法” “黑鹰卫不讲理，老子豁出命跟栾大哥干了！” 马中庸喝道：“哪个敢动！”他环扫一圈，沉声道：“黑鹰卫拿人，谁敢拒捕只要你们乖乖不动，我可以装作方才什么都没听到。但凡胆敢出手助贼的，哼哼，什么罪名你们清楚，一律按谋反论处。” 栾山哈哈大笑：“没想到栾某没死在南荡杨晋手里，反而要死在黑鹰卫手中。好，好，众位兄弟，明年今日有谁还记得姓栾的，记得给我上一柱香，最好是带点好酒祭我，哈哈哈！鹰爪子们，放马过来！”将笼子向旁一扔，双手握拳，摆个门户，这番临危不惧、视死如归之气势，江湖英豪无不为之动容。 吕青听到“南荡杨晋”四字，脸色一暗，一招当先攻上。其余黑鹰卫校尉只是分站左右，监视群豪，并不上前相助。 全少凌便要拔剑相助，杨晋一把拉住他，将他拽到一边，附耳道：“先看看再说。” 众人纷纷后退，让出空地，只见吕青脚踩拈花步，对着栾山不住游斗，栾山则身形端凝，脚下几乎不移，不住挡拆来招。 二人越打越快，顷刻间已交了二十来招，吕青身形都要晃出了虚影，群豪看得无不暗叹：“这黑鹰卫的娘们真有两下子！” 杨晋则凝神审视栾山身法招式，脑海中不住盘算。 马中庸看了一会，眼见栾山毫无败相，喝一声：“吕大人，我来助你！”抽出剑来，纵身而上。 突然眼前一片白蒙，原来是栾山伸手在后背那个大布袋里一抓，对着他洒出一把白粉。 马中庸不知这白粉有毒无毒，不敢直闯而入，身子一滑，让向一边。 只见栾山闪过吕青的一掌，肩膀一抖，将布袋甩到身前，一手抱着，一手随抓随扬，不论吕青还是马中庸，谁敢上来他对着就是一把，二人只得挥掌迎上，掌风将白粉打的四散。 黑鹰卫众人呼喝，纷纷拔剑来攻，栾山先前脚下不动，此时却是迈开大步，左突右进，在刀光剑影中不断闪避，手中扬粉却始终不停。 杨晋细瞧他步法，似乎与那日白衣淫贼有点像，却又不太像，一时拿不准主意。 他也不知栾山所扬白粉是不是追踪粉，只觉甚是奇特，居然飘浮不落，加之在马中庸和吕青掌风激荡之下，不一会的工夫，方圆十几丈全是白蒙蒙的，跟起了大雾一样，片刻间工夫，杨晋已经看不清他的身形了。 起初黑鹰卫有几人不小心吸入了白粉，觉得似乎也没什么异常，何况便有后患，也非得擒住了栾山索要解药不可，是以索性也不捂口鼻了，直接挥舞刀剑扑上。 旁边群豪也有人瞧出便宜，蒙住了脸，抄起家伙便冲了白粉雾中，相助栾山，嘴里却大喊：“我们来助官老爷了！” 全少凌低声赞道：“这定是栾兄的脱身之计！走，咱们帮一帮。” 眼见几个自诩身手不凡的豪杰冲了进去，余人寻思：“给这马大人抓个现行可不是闹着玩的，咱们还是作壁上观吧，危急时候能帮再帮。”蒯正心想这官府和同道都不能得罪，也是袖手在侧。 白粉雾中只听得呼喝声、叫骂声、兵刃声响作一团，众人左瞧右瞧，却压根看不清几个身影。 忽然白雾中听得一声长笑：“跟在我屁股后面的这群蠢猪笨驴，居然跟鹰爪子们打了起来，哈哈，妙极妙极！” 群豪中不少人闻声色变，叫道：“是南荡杨晋！”纷纷拔出兵刃，有人大喊一声：“上，抓淫贼！”当先冲了进去。 谁知才刚进去，砰的一声，身子立即倒飞回来，重重摔在地上，一口鲜血喷出老高，余人都是一骇，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