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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刚停稳,楚凌天就推门下了车。轮胎碾过碎石的声音还没停,他已经站在了祖宅废墟前。怀里的玉佩还在发烫,像是贴着胸口烧红的铁片。他没看四周坍塌的墙垣,也没管脚下断裂的石阶,目光直直落在前方那片塌陷的地面上。 一道青铜巨门从地底缓缓凸起,表面布满龙鳞纹路,门缝里透出暗青色的光。 林虎从副驾滚下来,喘着粗气:“老板……这门……刚才还什么都没有!” 楚凌天没理他。右手已经按在右肩,胎记处传来针扎似的刺感。他知道那是源珠在催动血脉,像有根线从识海一直拉到骨头深处。 他闭眼,深吸一口气。 昨夜在毒王那屋里的杀意还在血管里冲,可现在不能靠恨开门。他能感觉到门里有东西在等——不是敌人,是规矩。先祖定下的规矩:非心承道者,不得入。 他把拼合的玉佩掏出来,指尖抹过中央的“楚”字。玉佩一离怀,温度骤降,表面凝出一层白霜。 “以血为引”林虎盯着那扇门,“要不我来划一道” “滚远点。”楚凌天低声道。 他反手用战术匕首在掌心划开一道口子,血还没滴下来,就被一股金光裹住,悬浮在空中。他将玉佩按向门环上的龙头嘴部,血珠紧随其后,落在龙口内凹的印记上。 金光一闪。 门面的龙纹亮了一瞬,随即又暗下去。 没开。 楚凌天睁开眼,瞳孔泛起金边。他知道差什么——玉佩是钥匙,血是信物,但真正能唤醒阵法的,是源珠与血脉的共鸣。 他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右肩胎记上。 “轰!” 胎记炸开一道金光,整条右臂瞬间被龙形虚影缠绕。那影子不是虚的,带着重量,压得他膝盖微弯。识海里的源珠猛地腾起,悬在灵台中央,一道金丝垂下,顺着经脉直灌肩头。 龙影咆哮。 青铜门发出沉闷的轰鸣,像是地底有巨兽翻身。门缝里的青光暴涨,三道紫雷从天而降,劈入门内通道,照亮了里面深不见底的阶梯。 林虎被气浪掀翻在地,抬头时看见楚凌天整个人都被金光包裹,右臂的龙影盘旋而上,与门环上的龙首对视片刻,竟发出一声低吟。 门,缓缓开了。 一股热风从门内冲出,带着铁锈、丹灰和陈年血的味道。楚凌天知道那是祖宅的气息——二十年前被烧毁的药房、炸裂的炼丹炉、还有倒在血泊里的族人。 他往前走了一步。 “老板!”林虎爬起来想追,“你不能一个人进去!里面有阵法,有机关,说不定还有——” 楚凌天抬手。 一道灵力屏障凭空升起,将林虎挡在外面。他没回头,只低声说:“等我回来。” 话音落,人已跃入通道。 身后,青铜门开始闭合。 林虎扑到屏障前,拳头砸在无形墙上:“楚凌天!你答应过让我跟着的!你——” 轰! 门彻底合拢,龙纹隐没,地面恢复平整,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只有空气中残留的雷痕,像烧焦的符纸碎片,缓缓飘落。 通道内漆黑一片,但楚凌天看得清楚。源珠在他识海旋转,洒出金光,照亮四周墙壁上的浮雕——全是楚家历代先祖征战、炼丹、镇守四方的场景。每一块石砖都刻着《升龙诀》的残篇口诀,有些他从未见过。 他没停步。 左臂经脉里还留着一丝温润气流,那是源珠进化后修复旧伤的余韵。他知道这通道不简单,越是往前,灵气越浓,几乎凝成雾状。普通人走十步就得爆体,但他体内鸿蒙元气自动运转,将外泄的灵气瞬间提纯,化作动力推着他前进。 拐过第三个弯,地面开始倾斜向下。 墙壁上的浮雕变了。 不再是荣耀与传承,而是屠杀与背叛。 一幅画里,黑衣人手持蝎形刀,砍向跪地的老者;另一幅,典籍被扔进火堆,一个婴儿被裹在布巾里塞进马车;再往前,一个戴面具的人站在高处,脚下堆满楚家族谱残页。 楚凌天脚步一顿。 他知道那是蝎王。 但他没停下。 又走百步,通道尽头出现一道石台,台上放着一尊残破的药鼎,鼎身刻着“九转”二字。鼎下压着一块玉简,表面裂开几道缝。 他伸手去拿。 玉简刚离台,整条通道突然震动。 头顶石壁裂开,一道金光垂下,照在药鼎上。鼎身残纹亮起,竟浮现出一段文字: “《升龙诀》第三重,需以心承道,以血洗冤,以身镇渊。非为复仇,实为归位。” 楚凌天盯着那行字,没动。 他知道这是考验。 不是武力,不是修为,是心。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玉简,裂纹里透出微弱的蓝光。那是楚家秘传的记忆载体,只要滴血认主就能读取。但他现在不能看——看了就等于动了私欲,等于被仇恨牵着走。 他把玉简塞进怀里。 转身,继续往前。 通道尽头是一扇小门,比外面的青铜巨门小得多,通体漆黑,门上只有一个手印凹槽。 他伸手按了上去。 掌心伤口未愈,血顺着凹槽流下。门“咔”地一声弹开,露出后面的阶梯,直通更深的地底。 风从下面涌上来,带着硫磺味和金属的腥气。 他知道,那是孤岛的气息。 他一步踏了进去。 阶梯在他脚下延伸,仿佛没有尽头。源珠在识海中越转越快,金光几乎凝成实质。右肩胎记不再发烫,反而变得冰凉,像是有股力量在往里收。 他忽然停下。 前方五步远,地面有一道裂缝,宽不过半寸,却深不见底。裂缝边缘刻着一行小字: “踏过此线,生死不论。” 他盯着那字看了两秒。 然后抬起脚,跨了过去。 就在脚落下的瞬间,整条阶梯开始崩塌。石块坠入深渊,连回声都没有。他站在原地不动,任由脚下碎裂,身体却像钉住了一样。 源珠猛地一震。 金光从他体内炸开,形成护罩。坠落的石块撞上光罩,瞬间化为齑粉。 他继续走。 阶梯越来越窄,最后只剩一条悬空的石桥,桥下是翻滚的赤红岩浆,热浪扑面。桥中央站着一个人影。 穿灰袍,背对而立。 楚凌天眯眼。 那人缓缓转身。 是福伯。 满脸皱纹,左眼瞎了,嘴角还挂着干涸的血迹。他手里拄着一根拐杖,杖头刻着楚家徽记。 “少爷……”福伯开口,声音沙哑,“你真要进去” 楚凌天没答。 他知道这不是真身。是幻象,是心魔,是门禁的最后一道试炼。 “里面没有活路。”福伯说,“蝎王等了二十年,就为了引你回来。你一进去,阵法启动,谁都救不了你。” 楚凌天往前走了一步。 石桥晃了晃。 “李奶奶用命保你活到今天。”福伯声音发抖,“你要是死了,谁替她讨公道谁替楚家——” “住口。”楚凌天打断他。 他抬起右手,源珠金光暴涨。 “李奶奶的仇,我记着。”他一步步逼近,“楚家的债,我背着。但今天我进这门,不是为了谁替我活,是为了我自己,回来。” 福伯的脸开始扭曲,灰袍化作黑烟。 “你不怕死”黑烟中传出冷笑。 “怕。”楚凌天站在他面前,金瞳如炬,“但我更怕,没亲手把你们一个个,踩进地狱。” 话音落,他一拳轰出。 金光炸裂,黑烟瞬间湮灭。 石桥崩塌,他却没坠落。源珠托着他,稳稳落在对岸。 前方,一道青铜小门静静矗立,门缝里透出紫光。 他伸手推门。 门开了。 热浪扑面而来,带着火山灰和血腥味。门外是一片荒芜的火山口,四周岩壁插满白骨,远处有座黑色祭坛,坛上悬着一面血色蝎旗。 楚凌天跨出门槛。 身后,小门无声闭合,融入岩壁。 他站在火山口边缘,抬头看向天空。 乌云翻滚,电光闪烁。 他从怀里掏出那块拼合的玉佩,握紧。 玉佩突然震动,表面浮现出一行小字: “楚家少主,欢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