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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婉带来的数据板还亮着，楚凌天盯着上面的波形图。胎儿的能量环频率又升了，和地缝里黑火的波动完全一致。他站起身，把数据板放在桌上，转身就朝地缝方向走。 小金一直趴在控制台边，这时候立刻跳起来，窜到他肩上蹲好。铃铛轻轻晃了一下，鼻尖朝着南方。 楚凌天没说话，脚步也没停。穿过几道防护门，沿着地下通道一路下行。空气越来越热，墙壁上的符文开始发红，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烧透了一样。 地缝就在前方。 裂缝比之前宽了近一半，边缘扭曲，像一张张开的嘴。黑火在深处翻腾，颜色比以往更深，几乎接近墨色，火焰中心隐约能看到一具焦黑的人形轮廓，那是他前世的肉身。 林婉跟在后面，声音压低：“再靠近的话，神识可能会被拉进去。” “我知道。”楚凌天站在裂缝口，右手抬起，掌心浮现出一点金光。鸿蒙源珠在识海中转动，护住他的意识。他往前一步，直接踏入火焰范围。 热浪扑面而来，却没有烧伤皮肤。那不是普通的火，是龙脉深处孕育出的黑火，带着记忆与因果的力量。他的神识刚接触火焰，眼前景象骤然变化。 ——他站在一座巨大的祭坛上。 天空漆黑，没有星月。脚下是刻满符文的石台，中央插着一块断裂的石碑，上面写着“永夜”二字。对面站着一个人，穿着黑色长袍，脸和他一模一样，只是双眼如深渊，没有瞳孔。 那是永夜主宰。 画面中的他身穿玄甲，手握一柄断剑，剑身上有龙纹缠绕。两人对峙片刻，突然同时出手。剑光与黑焰交织，地面崩裂，山峰倒塌。战斗持续了很久，最后他猛地将手中碎片拍碎，三道光流分别射向三个方向。 一道飞入虚空，一道沉入大地，最后一道……直冲云霄，消失不见。 他转身望向祭坛后方。那里悬浮着两个小小的光团，一金一蓝，正在缓缓旋转。他伸出手，指尖轻触光团，低声说了句什么，没人听见。 下一瞬，黑焰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他彻底吞没。 画面到这里戛然而止。 楚凌天浑身一震，膝盖微微弯曲，差点跪下。他咬牙撑住，额头冒出冷汗。刚才那一幕不是幻觉，是真实发生过的记忆，是他自己亲手埋下的局。 小金紧紧抓着他肩膀，爪子都抠进了衣服里。铃铛一直在响，频率越来越快。 林婉上前半步：“你看到了什么” 楚凌天没回答。他闭上眼，识海中那块龙纹石碑突然剧烈震动。原本残缺的心法文字开始自行补全，一行行浮现出来。 《升龙诀》第三重，终于完整。 他睁开眼，声音很轻：“原来如此。” 前世他根本不是战败身亡。他是主动赴死，在最后一刻把永恒本源分裂成三份，分别藏进不同维度。其中一份落入今世，成了他灵池中的核心。另外两份，一个在苏清漪腹中胎儿体内，另一个……还在某个地方沉睡。 而他自己，则借龙脉黑火之力，保留一丝真灵转生凡界。 这不是巧合。是一场布局，跨越生死的棋局。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心的金光还没散去，鸿蒙源珠缓缓旋转，似乎也在回应那段记忆。他知道，这一世他不再是被动应战的那个棋子。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一刻准备的。 林婉看着他脸色变化，低声说：“胎儿的生命体征稳定，但能量环又提升了零点三个百分点。他们好像……感应到了什么。” 楚凌天点头。“他们在认祖。” “认祖” “血脉共鸣。”他说，“前世他们是被我保护的存在，现在轮到他们帮我完成未尽之事。” 小金忽然动了。它从他肩上跳下，落在裂缝边缘的一块石头上，鼻子对着火焰猛嗅。铃铛猛地一震，发出一声脆响。 楚凌天立刻看向裂缝。 里面的黑火突然翻腾起来，那具焦黑的肉身缓缓抬起了头。虽然没有眼睛，但他能感觉到对方在“看”着他。 一股信息顺着火焰传入他的识海。 不是语言，也不是画面，而是一种纯粹的认知——关于《升龙诀》真正的用途。 这功法从来不只是修炼法门。它是钥匙，是开启永恒之门的凭证。每一重突破，都会激活一部分隐藏权限。第三重圆满之后，他可以短暂调用前世残留的力量，哪怕只有一瞬。 但也仅限于这一瞬。 因为力量太过庞大，肉身承受不住。强行使用，会直接崩解经脉。 楚凌天站在原地，脑子里快速推演各种可能。舰队还在整备，解龙花尚未开花，魔域地图还没送来。现在动手太早，但他也不能等太久。 裂缝中的肉身慢慢低下头，重新融入火焰。黑火渐渐平静下来，但颜色变得更深，像是吸收了某种东西。 他伸手探入火焰，指尖触碰到一块温热的石片。拿回来一看，表面有细密裂痕，中间刻着半个符文，形状像一把断刀。 这是斩龙符的一部分。 当初他在古籍里看到过这种符咒，传说能封印远古凶兽，也能斩断龙脉气运。但现在这块符文上有种奇怪的禁制，像是被人动过手脚，让它无法真正生效。 他盯着符文看了很久。 然后低声说：“有人不想让我拿到完整的《升龙诀》。” 林婉皱眉：“谁” “以前的人。”他说，“十二宫背后那些老东西，他们早就知道我会回来，所以提前布了局。斩龙符不是用来杀我的，是用来压制我的。” 小金跳回他肩上，爪子搭着他脖子，鼻尖轻轻碰了下他的耳朵。 楚凌天摸了摸它的头。“你也感觉到了，对吧这地缝里不止有黑火，还有别的东西在盯着我们。” 林婉看了看时间：“苏清漪那边需要我回去守着，她刚醒过一次，说梦话提到‘门开了’。” 楚凌天点头。“你去吧。这里有我就行。” 林婉转身离开。 通道恢复安静。只有黑火燃烧时发出的低鸣。他站在裂缝前，手里攥着那半块符文，另一只手按在胸口。 灵池中的龙纹石碑还在微微震动，新补全的心法在脑海中流转。他试着运转一遍，体内的龙气立刻变得凝实几分，经脉中有种胀痛感，像是要撑开什么。 他知道那是身体在适应更高层次的力量。 但他不能现在突破。 外面还有太多事没做完。 舰队需要最后调试，解龙花必须按时开花，西矿的控制权也得尽快拿下。这些事一件都不能少。 可他也清楚，一旦第四重心法开启，整个地球的灵气格局都会改变。到时候别说西矿，整个九洲都会察觉异常。 他必须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先把该拿的东西拿到手。 小金趴在他肩上不动了，铃铛也不响了。但它的眼睛一直盯着裂缝深处，耳朵时不时抖一下。 楚凌天把符文收进怀里，正要转身离开，突然停下。 裂缝底部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下面移动。黑火的颜色变了，从墨黑转为暗红，火苗中浮现出几个字： “快走。” 不是声音，是直接出现在他脑海里的警告。 他盯着那两个字，眼神一点点冷下来。 下一秒，他非但没退，反而往前踏了一步，整个人半截身子都探进了火焰之中。 裂缝猛地收缩，像是要合拢。 他冷笑一声，掌心金光暴涨，硬生生撑住了裂口。 火光映在他脸上，明暗交错。 他说：“想关上门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