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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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界的天空是常见的靛蓝色，挂着一轮皎洁的月亮，和人类世界的夜空几乎没什么两样，只是星星更密更亮，像撒了一把碎钻。 脚下是平整的青石板路，被来往的脚步磨得光滑，路边立着雕花的路灯，暖黄的光晕照亮了两旁的商铺。 空气中飘着食物的香气，有烤串的焦香、糕点的甜香，还有街边小贩叫卖的水果清香，和人类世界的集市格外相似。远处能看到错落的房屋，屋顶铺着青瓦，偶尔有飞檐翘角露出，挂着的铜铃被晚风吹得叮当作响。 “这里就是妖界吗” 罗丽忍不住惊叹出声，伸手去碰路边摊位上摆着的彩色糖人，糖人的造型是长着翅膀的兔子，碰到她的指尖竟动了动，吓得她连忙缩回手。 冰公主的目光扫过不远处的一条小河，河水清澈见底，河面上架着石拱桥，和人类世界的小桥流水颇有几分相似。 岸边的柳树垂着绿丝绦，树下有几只长着羊角的孩童在追逐打闹，笑声清脆。 “和仙境完全不一样，倒有点像人类世界。” 她轻声说道，蓝色的眼眸里映着岸边的灯火，难得露出几分好奇。 白泽抖了抖身子，周身的光芒褪去，瞬间缩成猫咪大小，一条雪白的尾巴轻轻晃了晃，轻盈地跳到王默肩上。 “怎么样，本大人的缩骨术不错吧” 它得意地晃了晃脑袋，小爪子拍了拍王默的衣领。 罗丽立刻被吸引过来，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摸摸它的尾巴：“白泽大人，你只有一条尾巴呀，而且变得好小，和刚才简直像两个模样！” 冰公主也凑近了些，看着白泽圆滚滚的样子，清冷的脸上柔和了几分：“这样方便随行吗妖界的庆典在哪里” 王默抬手顺了顺白泽的绒毛，指尖触到它温热的皮毛时，小家伙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前面应该就是庆典的主街了。” 她朝着人声鼎沸的方向抬了抬下巴，那里的商铺挂着五颜六色的幡旗，门口摆着各式各样的摊位，摊主们热情地吆喝着 —— 有长着猫耳的老板娘在卖蓬松的，有狼首人身的大叔在烤着滋滋冒油的肉串，还有背着翅膀的姑娘在卖会发光的糖葫芦，晶莹的糖衣下裹着各种奇异的水果。 “我们过去看看吧。” 王默率先迈步，青石板路在脚下发出清脆的声响，白泽在她肩上晃悠着，时不时对着路过的奇异生灵 “喵呜” 叫两声，惹得罗丽和冰公主频频发笑，之前的疏离与拘谨渐渐消散在妖界的晚风里。 顺着人声往前走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一阵震天的喝彩声突然从前方传来。 王默等人绕过街角，只见一片开阔的空地上搭起了高高的擂台，擂台四周挤满了围观的妖众，人头攒动，喧哗声浪几乎要掀翻夜空。 擂台用坚实的黑木搭建，四角挂着红色的绸带，随风猎猎作响。 而在擂台正对面的高台上，赫然坐着一名少女 —— 她生着一对毛茸茸的黑色猫耳，随着台下的动静时不时抖一下，身后九条黑色的尾巴悠闲地晃着。 最惹眼的是她身上那件大红嫁衣，绣着金线缠绕的牡丹纹样，裙摆层层叠叠铺散开，像一朵盛开的红牡丹，与她白皙的肌肤形成鲜明对比。 “这是…… 比武招亲” 罗丽踮着脚尖往擂台上看，只见一名虎妖刚刚被打下台，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引得台下一阵哄笑。 白泽在王默肩上打了个哈欠：“瞧这阵仗，多半是了。这猫族少女看着身份不一般，嫁衣上的金线是用龙须草纺的，寻常小妖可穿不起。” 王默正咬着桂花糕打量，忽然发现那猫耳少女的双目有些异样 —— 瞳孔涣散着，像是蒙着一层薄雾，即便擂台上的狼妖摔得狼狈，她的视线也没聚焦在任何地方。 “她好像看不见。” 冰公主轻声提醒，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裙摆。 话音刚落，擂台中央缓缓走出个少年。 他那头深色短发层次分明，几缕绿蓝挑染像藏在夜空中的极光，随性地搭在额前。额间的几何纹发饰泛着哑光，与身上黑色为主的服饰风格相契，衣摆处绣着银线勾勒的奇异图腾，走动时闪着细碎的光，透着股神秘的异域感。 最惹眼的是他那双翡翠般的绿眸，眼尾微微上挑，既带着少年人的灵动，又藏着几分洞悉人心的狡黠。他往擂台中央一站，周遭的喧闹仿佛都被压下去几分。 “没想到妖界还有这种活动。” 王默嚼着桂花糕，含糊地说道。 白泽在她怀里蹭了蹭，尾巴扫过她的手腕：“这在妖界可不稀奇，不过看这架势，倒像是在走流程。” 突然，高台上的猫耳少女猛地站起身，大红嫁衣随着动作扬起好看的弧度。她循着声音来源的方向，声音带着哭腔：“谁能来救救我我不想就这样随随便便嫁出去！” 这话一出，台下顿时安静了片刻。 王默挑眉，看来是被逼婚了。 不等众人反应，猫耳少女摸索着从高台上下来，裙摆被台阶勾住也顾不上，跌跌撞撞地朝着人少的地方跑，正好撞进王默怀里。她抓住王默的衣袖，指尖冰凉：“你能不能救救我” 王默被她抓得一个趔趄，无奈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抱歉，我是女孩。” 罗丽在一旁皱起眉头，小声嘀咕：“现在怎么还会有这种可怕的事情发生” “别玩了，不然阿爹要生气的，阿……” 擂台中央的少年忽然开口，声音清朗，却在说出最后一个字时被猫耳少女的咳嗽声打断。 少年撇了撇嘴，绿眸里闪过一丝无奈：“阿姐，回来吧。” “灵均，你少管我！” 猫耳少女转过身，虽然看不见，却精准地朝着少年的方向扬起下巴，语气带着明显的赌气。 罗丽看着猫耳少女可怜的模样，拉了拉王默的衣角，小声道：“主人，我们能不能帮帮她她好可怜啊。” 王默却轻轻挑了挑眉，看向猫耳少女，语气带着一丝玩味：“能不能再假一点啊！你可是九命猫妖，以你的能力，你父母怎么可能强迫你做不愿意的事。” 白泽也从王默肩上跳下来，晃了晃尾巴，接口道：“而且你根本就没父母，九命猫妖天地间独此一个，从天地灵气中孕育而生。你要是说你有儿子，我们说不定还会相信。” 猫耳少女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突然对着空气喊道：“咔！导演，怎么台词不一样啊！这剧本不对啊！” 随着她的喊声，旁边一个穿着导演服、长着兔子耳朵的妖怪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剧本，无奈地说道：“还不是因为你找错人了，落落。你要找的是那边的群演，不是这几位外来的游客。” 这时，冰公主旁边一个穿着戏服的男人走上前来，对着猫耳少女说道：“落落姐，你应该找我的，我才是和你搭戏的那个。” 落落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解释道：“我看不见，怎么可能找对人，你也不喊我一声，我哪知道你在那儿。” 她回头看向灵均，带着一丝嗔怪道：“灵均，怎么回事，你怎么不提醒我一下” 灵均摊了摊手，一脸无辜：“我连剧本都没看过，怎么可能知道剧情，我本来就是被你拉来客串的，哪懂这些。” 落落佯装生气地扬了扬拳头：“你别以为喊我姐姐，我就舍不得打你了。” 灵均摸着下巴绕着落落转了半圈，绿眸里闪着促狭的光：“阿姐，你这演技不去人间戏台子搭班子真是屈才了，刚才那哭腔，比后山的狐狸叫还逼真。” 落落抬脚就往他脚踝踹去，可惜被他灵活躲开，只能气鼓鼓地叉腰：“要你管！还不是你这临时客串的连台词都没有上次让你演棵树都能笑场，我看你是故意想让我出丑！” “天地良心啊。” 灵均夸张地捂住心口，发间的绿蓝挑染随着动作扫过额间的几何发饰，“我今天可是揣着十二分认真来当背景板的，谁知道你演着演着就跑偏到人家姑娘身后了，而且我还提醒你让你回来的， 话说回来，你该不会是看上这位姑娘的衣裳了吧” 他突然凑近王默的新中式绿裙嗅了嗅，被白泽一爪子拍在脑门上：“没规矩的小狐狸！” 落落被这话逗得 “噗嗤” 笑出声，刚才的气性消了大半，却还是嘴硬道：“要你多嘴！我那是…… 那是想考验一下路人的正义感！” “哦那考验结果如何” 灵均挑眉追问。 “结果就是……” 落落声音有些小：“人家说自己是姑娘，帮不了忙。” 周围的妖怪们早就笑得前仰后合，兔子导演举着剧本喊：“祖宗们！再唠五毛钱的就要错过吉时了！” 灵均突然伸手弹了弹落落的猫耳，惹得她猛地炸毛：“再闹我把你挑染的毛全薅下来当鸡毛掸子！” “别别别。” 灵均立刻告饶，往擂台方向退了两步，“我这就回去当我的木桩子还不行吗您老赶紧入戏，不然等会儿阿爹来了，我可护不住你。” 这话倒是戳中了要害，落落悻悻地抿了抿唇，转身时还不忘回头瞪他一眼：“等拍完戏再收拾你！” 灵均冲她做了个鬼脸，转身跳上擂台时故意踩空最后一级台阶，差点摔个趔趄，引得台下又是一阵哄笑。 打闹了几句后，落落清了清嗓子，对着周围喊道：“好了好了，重新开始！” 在场的妖怪们立刻齐声应道：“好的，落姐！” 那声音洪亮整齐，气势恢宏，震得罗丽和冰公主都吓了一跳。 两人这才恍然大悟，面面相觑，原来刚才的一切都是在拍戏，是自己误会了。罗丽吐了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冰公主也轻轻舒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释然的微笑。 王默看着眼前这一幕，忍不住笑了起来：“没想到妖界的庆典还有这么一出，倒是挺热闹的。” 白泽也跟着笑道：“这九命猫妖演起戏来还挺像那么回事，差点把我们都骗了。” 落落已经重新站回高台上，调整好状态，对着众人喊道：“各就各位，准备开拍啦！” 看够了片场的热闹，王默拿出手机确认定位：“往东边走，过了这片水域就是。” 白泽立刻从她肩头蹦起来：“要飞吗我可不想再闻码头那股鱼腥味。” 冰公主道：“快些吧！” 王默笑着点头：“抓好了。” 白泽连忙扒住她的衣领，尾巴紧紧缠上她的胳膊。 “走吧。” 王默足尖轻点地面，身形腾空而起，白泽在她肩头发出兴奋的尖叫。三人一兽朝着东边飞去，夜风吹起王默的绿裙裙摆，像一片舒展的荷叶掠过妖界的夜空。 下方的灯火越来越稀疏，很快被一片墨蓝色的水域取代。水面倒映着双月，波光粼粼如撒满碎银，偶尔有发光的鱼群从水中跃出，在她们脚边划出转瞬即逝的弧线。 “快看！” 罗丽突然指向前方，翅膀的扇动频率都加快了几分。 只见远处的水天相接处，一座岛屿正缓缓显露出轮廓，岛上矗立着的城堡比夜色更沉，唯有塔楼顶端的晶石像颗恒定的星辰，在黑暗中亮得醒目。 随着距离拉近，城堡的细节愈发清晰 ：尖顶如利剑刺破云层，城墙上缠绕着发光的藤蔓，海风拂过悬在城头的铃铛，送来清越的声响。 “这就是孙悟空说的‘房子’” 冰公主悬停在半空，蓝色眼眸里映着城堡的剪影，语气里满是惊讶。 她原本以为是人类世界那种常见的别墅，没想到是个城堡。 王默带着白泽落在城堡前的广场上，罗丽和冰公主紧随其后。 白泽立刻从她怀里跳下来，绕着广场中央的喷泉转了三圈：“这哪是房子，分明是座宫殿！” 城堡的大门 “吱呀” 一声打开，孙悟空的身影便撞入眼帘，一袭墨色锦袍衬得身姿愈发挺拔如松，衣料上银线绣就的流云暗纹在月光下流转，走动时似有月华在衣袂间淌动。几缕碎发垂落额前，反倒添了几分不羁的俊朗。 他手里拿着桃子，看到她们便咧嘴笑：“你们可算到了，我还以为白泽那小家伙会赖在半路的烤鱼摊呢。” “才不会！” 白泽气鼓鼓地炸起毛，“我可是直奔温泉来的！” “早给你备好了。” 孙悟空侧身让她们进门，“后院的温泉池能看到整片海，泡着澡看星星。” 走进城堡大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穹顶中央悬挂的巨大吊灯。 光芒柔和却足以照亮整个大厅，将大理石地面映照得如同镜面，连人影都清晰可见，大厅尽头是一座旋转楼梯，楼梯扶手由整块黑曜石打磨而成，中央的环形沙发区如同云朵，丝绒靠垫泛着珍珠的光泽。 王默的目光环视了一圈周围的装修，忍不住笑道：“你还真会享受。” “那可不！” 孙悟空得意地挠挠头，“在妖界就得住得敞亮，不然怎么对得起我这齐天大圣的名号” 白泽舒服的在沙发蜷成一团。 罗丽则是被沙发上的玩偶吸引，冰公主则站在窗边望着远处的海面，月光在她侧脸投下柔和的阴影。 孙悟空道：“好好休息，明天带你们去欣赏歌剧表演，据说演员很出名。”